太阳落山了,大部队才在一处靠水源的平地上停下。
卸行李,搭帐篷,洗野菜,喂马,更多的人去附近砍柴。
看着枯枝木柴堆得高高的,罗洋洋咂舌道:“不就一晚吗?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柴火?”
阿桑管事解释道:“这一带住有狼群,我们这一行的人才五十三人,为避免和狼群起冲突,还是尽量做好万全之策。”
“狼群?”罗洋洋睁大双眼,四下张望了一下。
“狼群不会轻易靠近我们的。只要跟紧队伍不落单,就不怕它们来偷袭。”
本来罗洋洋还想趁着天黑到河边洗个澡,看来只能作罢了。
家奴在阿桑管事的指挥下,以马车和帐篷为中心,在周围烧起了四处篝火。
厨工把白天收割回来的野菜砍成段,放进煮着大豆的大鼎里熬成蔬菜豆粥。
罗洋洋对这个倒是能接受,反而是其他赶路的大汉在感叹没肉的遗憾。
“太淡了,加点儿肉就好了。”
“就是没蛇肉,有鱼也不错啊。”
“想吃肉?这儿的狼多的很。要是能弄一只过来就好了。”
“只怕你还没吃上浪肉就已经被狼惦记上了。”
“我就是想想嘛。”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拿狼没办法?”
“别想了。弄死两三只狼容易,但就怕狼群报复。我听说这儿的狼有近一百只呢。”
“那还是算了吧。没肉就没肉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罗洋洋把脸盆递给阿肆,从马车上跳下来。没地方洗澡,她只好躲在马车上放下帷帐,用湿毛巾擦一遍身体了事。
朝四周黑漆漆的林子观察了一下,似乎真的有狼群在黑暗中观察他们这群人。不过,也可能是她听了家奴的谈话有点儿杯弓蛇影了。
吃完晚饭,除了守夜的人,行走了一天的人们很快躺在篝火旁睡着了。罗洋洋昨晚没睡好,白天又颠簸了一天,很快也沉沉入睡了。黑暗中,十几双发绿的眼睛在偷偷观察着人群。
清晨,天开始灰蒙蒙发亮,有个人醒来,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走到离大部队不远的一处草丛解手。刚解开裤腰带,躲在他旁边的三只狼一下子朝他扑过去撕咬。
“啊!!!!”
惊恐又痛苦的惨叫声像一把尖刀,刺破了森林的静谧,熟睡的动物纷纷惊醒,慌张的探出脑袋东张西望。露营熟睡的人也被惨叫声惊醒。剑客握剑跳起身,朝声源处跑去,卫兵也操起刀剑或篝火旁的木头跟着跑过去,家奴慌张的左右张望,大胆的也捡起木头跟了过去。
被狼群偷袭的家奴没有一下子被咬死,但四肢都被咬得血肉模糊,被狼拖到离营地比较远的地方啃咬,嘴里发出令人发指的惨叫哀嚎声。
“孽畜!”
杨剑首把手里的长剑朝一只在啃咬大腿的野狼身上掷过去,剑身穿过狼腹,直插到地上,受伤的野狼在地上哀嚎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长剑却不能,越挣扎流的血越多,很快便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神仍凶狠的盯着走过来的人群。
另两只狼放下嘴里的猎物,朝来人警觉的后退,似乎随时都要发起攻击。一只狼引颈长啸。
“嗷噢——嗷噢——”
“快杀了它们,免得引来更多狼群!”杨剑首从身旁的一个剑客手里夺过长剑,带着人群去歼灭两只狼,一只狼被当场诛杀,另一只受伤逃走了。
杨剑首把手中的剑还给剑客,从第一只死狼的身上把剑拔起来,“还是让那只狼给跑了。”
看着地上被狼群咬得血肉模糊的家奴,杨剑首和阿桑管事对视了一眼,两人点头。
“没救了。送他上路吧。”一剑刺入他的胸腔,地上的家奴终于停止了呻吟和挣扎。从他衣服上割下一块布,盖在他的脸上。认识他的人忍不住抬起衣袖擦眼泪。
“把狼拖回去!把皮都给我剥了!”阿桑管事气狠狠的说。损失了一个人,两张狼皮还换不来一个壮汉,他心里有点儿冒火,“大家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去哪里都必须至少有三人成行!”
“是。”大家有点儿垂头丧气,亲眼目睹同伴的惨状,大家都没了吃狼肉的心情。
“回去吧。”
杨剑首忽然回过神来,“大爷的你们都跟着跑过来做什么?卫兵不好好守着营地跟过来凑什么热闹?阿泰!你不看着少主跟过来做什么?”
“嗷噢——”一声狼嚎声从营地的方向响起。
“快回去!”
阿泰和卫兵暗道不好,跟着杨剑首跑回营地。
罗洋洋被家奴的惨叫声惊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顾神来后抓起随身携带的短剑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左右张望,发现人几乎都跑光了,顿感不妙。
“站住!”
没跑远的家奴回过头看罗洋洋,“少主,那边好像有人被狼咬了。”
罗洋洋听着还在不停惨叫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毛。
“那也别去了。不差我们这几个人。剩下的人都给我守在营地,不许离开!”罗洋洋环顾了一下地上快烧完的篝火,说道:“继续往火里添柴,野兽都怕火。”
“小主子。”阿肆走到罗洋洋身旁。
“阿肆,你也去帮他们一起生火。”
“是。”
罗洋洋穿上皮靴,围着篝火堆巡视了一圈,看火都重新燃起来了,走回马车旁,爬上马车,把她的长剑取了下来,再把短剑插到皮靴里。
“少主!你快看!!!”一个家奴喊罗洋洋。
罗洋洋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腿都软了,差点儿从马车上跌下来,右手紧紧抓住剑柄,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眼前一大群野狼正从眼前的山上慢慢靠过来。
“快!把火铺开把这里围起来!往里面添柴!千万别让火熄灭了!”罗洋洋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最靠近狼群的地方帮着把柴火铺开,其他人也把营地的柴火铺开,让马车包围在火圈里。晚上大家铺在地上睡觉垫的干草也被扔进火里。狼群在离火堆五六米的地方驻足不前。
虽然狼群暂时没有进攻,但是营地的柴火越烧越少,用不了多久就烧完了。罗洋洋忧心的看着越来越小的火势,抬头看看狼群,恐怕有二十几只,怎么对付得过来?转头看看马匹,看来只能骑马逃跑了。
“嗷噢——”头狼似乎猜到罗洋洋的想法,嚎叫了一声。狼群开始往营地靠近,围着罗洋洋等人打转,只等火势一小就扑过去。
“大家听我说!每个人从地上拿一根火把,眼睛看着狼,不要扭头!慢慢朝马车这里后退。”
家奴们纷纷拿着火把朝马车后退。狼群也绕到靠近马车的地方驻足。
“会骑马的把马身上的缰绳解下来,跳上去。”
有家奴开始解开缰绳,跃上马背,马匹不安的在地上走动。
“大家都小心一点儿,别把手里的火把给熄灭了!一定要保护好这三匹马,要是马死了我们就困在这山林里走不出去了,实在不行骑马的就带马先跑。”
“那你怎么办?少主你先上来吧。”阿肆骑在马背上弯腰朝罗洋洋伸手。
罗洋洋不是不想上,是不敢动。她怕自己一转身就被狼给扑上来了。
杨剑首他们跑回来的时候,发现留在营地的人都聚在马匹旁边,一大群饿狼正蓄势待发,准备朝他们扑过去。
“嗨——”
杨剑首发出喊声,朝罗洋洋冲过去。
“嗷噢——”
狼王发现回来的人群,良机已失,也朝狼群发出了嚎叫声。
狼群渐渐开始后撤,有一只母狼或许是不甘就这么放弃到嘴边的猎物,在火堆旁徘徊几步,最后纵身一跃,跳过一处仅剩小火苗的柴火,朝看起来最薄弱的罗洋洋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