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犹在耳,顷刻入幻。
一片白茫茫的烟岚,像一道云海似的漫天掩地降落下来,他们好像被托起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进入缥缈的梦中王国,一切都增添了朦胧的美感,一切都沉浸在鸟语花香的氛围中。
东海扬尘,又似日月经天。
凌风和大地拥抱的悲惨声音,终于激起了任尔的一丝清明,脸色骤然一变,这雾不同寻常,他可是才领教过它的厉害,无暇多看凌风的情形,第一时间拔出匕首刺向大腿内侧的嫩肉,随即如离弦之箭奔向马车的位置。
可惜马车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附近的地方搜索遍了,依然无影无踪。
任尔目眦尽裂,整个人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忠厚板正的脸上居然露出类似狰狞的神色。
乳白色的雾如同飘舞的绸带,缠绕腐蚀着他的伤口,任尔不敢再往远处去寻。
那雾越来越浓,转瞬间,化成小小的水滴,洒在草地上,洒在丛林中,洒在人头脸上,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还带着路边野花的香味,让人觉得有点微醺。
任尔的眼睛迷茫了一瞬,然而他是个狠人,拿刀柄狠狠地拍打自己的伤口之处,保持疼痛。
不能这样下去,他的任务不可以就这么半途而废,很快大腿的肉被拍得麻了,知道自己要坚持不住了,咬着牙速即往相同的地方又刺了一刀,这一次明显没把握好力度和方向,险些伤到大动脉,过了会儿,换了一个腿继续扎,鲜红色的血液黏住被雾打湿的裤子透出来往下流,流到鞋面上,浸湿了白袜。
任凭这样流下去,会死,失血过多而死,被自己捅死,蠢死。
憋着气,撕下里衣的袖子快速地绑在伤口上,伸手从胸口摸出一个瓷瓶。
出于恩公的交代,任尔一直有所顾忌没有轻易使用解药。此刻,他露出轻狂得意地神情,急不可待地把药丸倒进嘴里。
任尔心里别扭,起先没有细想,毕竟让公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已经是失误,因而他最先做的事就是要找到公子,弄清楚云珩山的秘密。可是现实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原以为一概尽在囊中,结果不但跟丢了公子,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经历了社会的一次毒打,任尔的脑子有了小聪明,很快判断出不对劲在哪里,拉马车的马怎么都没有倒地的现象,应该是和他一样无知无觉的陷入幻觉了,那凌风直接晕倒在他的面前,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有鬼。
什么鬼,还不知道。
任尔却没有想自己是怎么被激醒的,两者联系起来,不是更有鬼吗。
他环顾四周,白雾苍茫,断断续续地想起凌风进到山谷里面的一言一行,他好像一直都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凌风到底是谁的人呢,难道他也有解药吗?不过,他至少知道了凌风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不算白来一趟,再把云珩山的异状带回去交代,恩公应该不会太怪罪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得力属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