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请结合第五章一起食用,请自觉跳过第六章)
我叫希晚,这次回国我终于还是向我妈坦白了一切。我妈听到我说这些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反倒有点吃惊。
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甚至连她跟我提出断绝关系这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的就是她如此坦然地接受了。我有点懵,开心到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我妈看我有些不知所措,过来抱了抱我,安慰我说,有些事儿妈妈虽然不是太能理解,但我知道你现在是幸福的就可以了,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我这回彻底绷不住了,抱着她嚎啕大哭。她也跟着我哭,我俩就这么哭了好久。我很庆幸我能有这么样的妈妈,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当然,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我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也偶尔和他通通微信,发个邮件。二傻这些年宛如开了挂一样一路高歌猛进,头上的学术桂冠估计能把他脖子压弯。刚开始我还调侃他,如果这些名头都有奖杯的话,那他都可以开个博物馆了。他笑笑,然后发来一句,可是我还是没能拯救你。我发了个笑脸,但心里还是没来由得疼。
我一直没告诉他,我来了D国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单纯的女同,而是双性恋。我也喜欢男人,只是,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他。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以前我总是不相信什么“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或者“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可是经历过之后才发现,“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因此,在我们人生中遇到的大部分人,可能注定是要错过的。
可是,如果我能选择用所有的遇见来换,我也愿意和二傻在“对的时间”相遇。真的,是所有。
我不只一次地想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告诉他我的情况,可是看到他的朋友圈一如既往得积极向上,乐观开朗,我还是不忍把自己该背负的东西再一次强加给他。无论我有多想多难自抑,我都不能告诉他真相。
这次回来,我觉得我必须见见他。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兴奋地说,你回来了,咱们见一面吧。
时间定在了下午三点,在一家小咖啡馆。这家小馆的名字还挺特别,叫“Perché no”。
我特意让他带了女朋友来,他有点诧异,却没表现出来,还是同意了。我知道他有点反感,其实我也本能得讨厌这种场合,这种完全能预料到的尴尬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可是这次我必须要这么做,为了他好,也为了我好。我需要一种仪式感,他也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要看看那个妹子是不是真的是“对的时间应该出现的人”。
下午我提早了两个小时出发,找了个理发店把头发剃成了短发。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突然飘过一句话:“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像被戳中了笑点,狂笑不止,店员看愣了,不知道这女神经病怎么了,估计他在想这傻子可能是失恋了。我又想,如果二傻听到我这句话,估计也得笑得收不住。想着他一脸严肃却憋不住笑出来的样子,我嘴角上的笑意一直都收不住。
这个不自觉的笑容终于在见到二傻和他妹子之后不自觉得消失了,好在我还有假笑的本领,装的很大度一直是我的强项。那姑娘也不拘谨,看见我之后,边说:“你就是希晚吧”,边上来要抱我,我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她抱住了。这个动作加分,我心里默念,于是我对她的敌意少了一些。
紫研,二傻的女朋友,是个蛮开朗的姑娘,属于偏自来熟,让人讨厌不起来。她人长得一般漂亮(如果二傻找个丑的那可能要被我鄙视一辈子了,毕竟跟我混过的审美不能差),不过笑起来很讨喜,算是那种治愈系。
时间过得很快,回忆过去的事儿总是会让时间变得无比短暂。仿佛这种穿越本身就是一种快速消耗时间的行为。我边聊边想或许该让他一个人来,看着他俩甜甜蜜蜜的那个腻乎劲儿,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坐在边上看着他俩,像是再看第三人称的电影,恍惚间我把自己带入了紫研的那个角色,然后就不自觉得笑了。这才发现,紫研和我在什么地方似乎有些相同,这时,我才终于释然:他只是找了一个人,替我爱他。
临走时,我和子航抱了抱,然后又和紫研抱了抱,还是说了那句老套无聊的台词:紫研,如果这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然后慢慢转身走了。
转身的时候,我心里闪出一句话:
王子航,我爱你,从和你离别的那刻起。
这时,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