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莱德跟着会长从银贝专用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脸懵逼,因为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弧顶建筑,四周被荒草包围,需要费尽眼力才能从及腰高的荒草中发现一条石子铺出的碎石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扇掉漆的双开木门,木门周围的墙壁被爬墙植物覆盖,从缝隙中能看到卷缩的黄褐色墙皮,建筑迎面有三排窗户,一楼的窗户是是用报纸当做玻璃的,只能勉强遮蔽风雨,二楼同样的,不过三楼的窗户是完好的,现在它们都闭合着,再往上看去,能看到从弧顶中斜伸出一架十米长的天文望远镜,望远镜的外壳锈迹斑斑。
奥莱德望向大门上方,那里有一块像长满了疽疮一般红色铁锈的门匾,根本辨认不出门匾上的字迹,不过他还是根据自己儿时的记忆,回忆起来,那上面应该刻着六个字——鹰角山天文台。
“我们是要找什么流浪汉吗?”奥莱德吐槽,“这里五年前就关闭了吧,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的春游就在这里,那都是十五年前了,十五年。”
会长狠狠拍了奥莱德的背,把他拍的一个踉跄,“别废话,跟我走。”
说完会长拨开荒草走上碎石小路,奥莱德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拨开身边密密麻麻的荒草,那荒草茂盛的他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可能从五年前关闭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打扫过了吧,要是这草里面有东西的话我要怎么办,奥莱德不禁想到,不过这只是他的妄想而已,会长带着他顺利穿过荒草,在破败的大门前站住。
“我们要敲门吗?”奥莱德不知道什么人会住在废弃的天文台里,不过既然有人住在这里,他也应该保持礼貌。
会长活动活动肩膀,“不用,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一会就开门了。”
果然,会长话音刚落,大门就发出刺耳的声音,缓缓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鼻梁高挺,脸庞清瘦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眼前,她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脸上带着精致的单片眼睛,银色的链条垂进胸前的衣服里,身上是修身的黑色西装,戴着白色丝绒手套,右手中还握着一根镶银手杖,那是一个奇特的手杖,它的上半段雕刻出两条交织的黑蛇,它们彼此交错,一同环绕着杖身。
“我就感觉你们快到了,杰罗琳。”女人唇角微笑,声音有一种沙哑的磁性,“进来吧,她已经在等你了。”
“你已经给她说了吗?”会长很熟悉这个女人,语气很随意,“我还准备给她个惊喜呢,以后她就可以从这个破地方搬出去了。”
会长和奥莱德跟在女人的身后进入废弃的天文台,天文台里面和外面一样,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墙面上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正对门是两层楼高的大厅,两侧是通往二楼的翼式楼梯,大厅里能被搬走的都被搬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中间那个积满灰尘的卡西尼铜像。
卡西尼是个伟大的天文学家,大概吧。奥莱德心想。
女人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手杖点在地上,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起笃笃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奥莱德,冲他微笑,“你好,雷克斯先生,我从杰罗琳那里知道了你的名字。”
“你好。”奥莱德礼貌地回应。
“因为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所以我先介绍一下。”女人停了下来,站在奥莱德面前,“我叫奥尔加·摩纳哥,你可以称呼我奥尔加,至于我的身份,如你所见,我是康斯坦丁大公直属情报组织,赫尔墨斯的一员。”
奥莱德低头看了看那个蛇缠杖样式的手杖,他曾在拜访阿瑟叔叔的人手中看到过同样的手杖,“奥尔加女士,你好,不知道刚才你说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属于机密的问题,请您理解,赫尔墨斯的职责是……”奥尔加脸色平淡拒绝。
会长双手抱胸,在奥尔加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把她的底细全抖出来了,“她是特异注销收容管理案法·潘多拉的管理员,这个组织直属星室法庭,专门用来管理一些要被注销但是有着超长能力的人类。”
奥莱德看了看会长得意的脸色,又看了看奥尔加难看的脸色,虽然不太明白这个结尾居然是案法的组织具体有多厉害,但是听上去就很高端,都用上潘多拉这个神话里的名字了。
“算了,你知道就行,别去乱说。”奥尔加扶额,带着二人上了楼梯,“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去找你,确定她的心理状况,所以还请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没问题,没问题。”
他们现在将要见到的那个人,一个需要被大公设置法案收容管理起来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奥莱德不禁好奇起来。
三人拾阶而上,二楼同样积累了厚厚的尘土,没有一样物具,他们转过墙角,登上了三楼的楼梯,这个建筑一共就三层,这也应该是最后一层楼。
奥莱德记得,三楼是图书馆,一层都是书架,在书架最中间的地方是几张书桌,书桌上面的天花板的一端可以打开,斜着架在地上,木制的楼梯就放在天花板的背面,他们春游的时候上去过,那个阁楼一样的房间放置了一架天文望远镜,整个房间昏暗无比,因为没有窗户,只有透过房顶那条容纳望远镜的缝隙才有微微的阳光照射下来,当时轮到奥莱德去参观天文望远镜的时候,他低下头好奇地看了一眼,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直视太阳了。
果不其然,奥尔加带着二人上到了三楼,站在奥莱德记忆中书桌的位置,他记得当时需要工作人员踩在凳子上才能把天花板从外面打开,不过这里都被搬空了,除了蜘蛛网和灰尘空无一物,奥尔加如果不能突然增高一米,那就这个楼梯就只能从里面打开,让里面的人。
果然,奥尔加仰起脖子想要说话,可还没等她张口,就听到旁边咋咋呼呼的声音。
“鹰!我来看你了!快开门啊!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会长挥舞着双手大喊。
“我怎么没看到你带了礼物?”奥莱德问道。
会长扭过脖子带着深意地看着他,然后又仰起头。
轰!只见一道黑影擦着会长的鼻尖落下去,重重砸在她的脚尖前,灰尘立刻被风卷的满屋弥漫,细小的灰尘在微光里飘荡。
奥莱德赶紧捂住鼻子,透过灰尘看见奥尔加往后退了几步,他也跟着往后退去,可他突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背后推了一下,脚下一拌,抬起头就发现已经站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上了,奥莱德转过头看到会长捂着鼻子看着自己。
会长冲奥莱德挑了挑眉毛,示意他先上去,奥莱德望了望楼梯上面,只有微弱的光,应该就是阳光透过望远镜的屋顶缝隙照射进来的。
楼梯很陡,奥莱德扶着冰冷的铁扶手,上面的灰尘不多,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脚印,积满灰尘的地面很平整,没有人出入的脚印,这座天文馆的下面三层都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难道说他即将见到的那个人,只在第四层活动吗,还是被看守起来无法外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好不好相处?会不会看不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