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周一下午来给桌子上漆,别南星站在一旁看着,“你怎么不叫工人来做,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半蹲在桌子前,姿势诡异又好笑,他淡淡道:“这点儿小事,不用找工人,再说,你想陌生人来你一个独居女人家里吗?”
“不想!”
“那不就是了。”
别南星留了林森一起吃晚饭,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要求留下来住这里,但他只站在门口,没有要再进屋的意思。
“我明天出差,三天之后回来。”
“好......”
她又想多了。
“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你赶紧走吧!”别南星听到他说这些骚话,就觉得浑身别扭。
林森回去的路上在想,他今天完完全全可以留在她家里的,只是这样急功近利,磨了他前段时间留给她的好印象,就太不值当了。
他纵然喜欢惊涛骇浪,也喜欢细水长流里增进她对自己的好感。
从前步步为营,只为职场战争,现在也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别南星最近照旧多回小巷,父亲还是爱钓鱼,常常她回去的时候,父亲和家里唯一的小马扎都不见了。
这天也是如此。
五月尾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别南星一身休闲装,撑着伞去到父亲经常光临的鱼塘。
“小星?这么大太阳,你怎么来啦,也不怕晒着?”
“爸爸。”
她淡笑,同父亲身边的几位伯伯打过招呼,就站在一旁看看风景。
“别医生真是好福气,女儿这么优秀,让人羡慕啊!”
她安静得像一幅画,身边得伯伯们在她小时候就喜欢她,见到她时,也全是褒奖赞扬。
别皓乐得嘴都合不拢,他的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教育孩子的榜样。
“大家都有福气,都有福气!”别南星皮肤娇嫩,不小心受到了阳光的荼毒,手臂上有一小块,长了几颗红色的痘痘。
别皓给她抹了药,嘱咐道:“大太阳就不要出门了,要是你以后再来,我不在家就打电话,不要跑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
公司的事她最近大多都分配给手下的人做了,除去一些需要签字的东西,她几乎鲜少呆在公司。
把公司的所有项目交给江总之后,她以为会被叫回总部谈谈,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已经三天半了,林森也没有按他说的时间回来,自己家冷冷清清,还是父亲这里安然自得。
听了父亲的话,别南星再没有跟去鱼塘,就一个人在家里,照顾院子,偶有个把病人头疼脑热的来拿药,她也可以做好。
小巷的人见到她都称呼:“小别医生!”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在院子里栽种了一株猫薄荷,邻家的猫猫已经整个扑在上面,别南星怕它再造次,捉了已经痴呆的它抱在怀里揉弄。
“小星今天也在呢!”经常与父亲一起钓鱼的陈伯,提着工具路过药堂,朗声与她打招呼。
“是啊,陈伯,你们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我爸爸呢?”
“别医生说有事就先回来了呀,他还没到家吗?”
“还没有呢。”
“那估计是被谁拉去喝酒了,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啊,陈伯再见!”
别南星心里有些担忧,父亲是个有分寸的人,明知道她还在家里,肯定不会去跟别人喝酒。
权衡之下还是给父亲打了电话,谁知并没有人接。
她暗恼自己对父亲的关心太少,就连他平时要好的酒友,她都不知道有谁,现在想出去找人,都没有去处。
正当带好院子的门,别南星就见父亲从小巷另一头回来,渔具和小马扎都不在身上。
“爸爸,您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还有泥?”
她牵住父亲的手臂,歪头见他裤子一边全是已经干了的泥,一看就是滑倒后才造成的。
“噢,没事,那田埂上太滑了,不小心滑倒,我没事,你看,我身上没伤。”
别皓神情不自然,又害怕女儿过于担心,扯起裤腿给她看,确实没有受伤。
“您带的东西呢?”
别皓一拍大腿,“我忘在鱼塘那里了,我去拿回来。”
说完便要转身走。
别南星看出他有些不自然,立马拦住他,说道:“不用了,家里还多的是,算了吧,说不定早被人捡走了。”
别南星搀扶着父亲回家,坐在客厅等待正在洗漱的父亲出来。
父亲想来不会骗人,但凡有点儿心虚,神情就与刚刚如出一辙。
不知道父亲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好像知道她在外面等待,父亲今天的动作格外慢些,别南星拿着手机,一开一关,看着上面的时间一变再变,父亲还是没有出来。
“爸爸?”最终忍不住,还是扬声唤了一声。
“哎——好了。”别皓早已经换洗整齐,只是迟迟没有出来,他坐在马桶上,呆呆地想今天下午遇到事情。
“今天怎么了,您不跟我说说?”父亲一坐下,别南星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别皓的手直摩挲膝盖,最终缓缓道:“今天何莹又来找我了。”
别南星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何莹来找父亲不是一次两次了,父亲既然已经知晓她回来的用意,就不会傻傻的任人摆布。
“找您无非是为了一件事儿,您不理她就是了。”
“何莹来电话,说见一面,我拒绝了,谁知道她跑到鱼塘那边,我怕你那些伯伯们看见她,就提前走了,跟她见面之后,才发现渔具什么的都忘在鱼塘了,回去拿的时候,看见了她现在的丈夫。”
“打照面了?”
“那倒没有,我看见他们的时候,她丈夫穿着工人的衣服,我看着很眼熟,像是之前见过的,可就是想不起来。”
别南星冷笑,心怀不轨的人,估计都长一个样。
“我听到他们在说一个叫罗也的人,还说事情千万不要暴露,我就多听了一会儿,回来就总觉得我这心里惴惴的,小星,你在外面工作千万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那您衣服上的泥......”
“噢,我回来的时候,太紧张不小心滑倒了。”
别南星抿唇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暗想,难为父亲一直是个正人君子,听墙角这种事,估计还是头一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