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皓醒来是已是华灯初上,环顾四周只看到女儿在一旁办公,身体和心里都觉得松快不少。
“爸爸,您醒了!”看到父亲微微动弹了一下,别南星放下手里的电脑,就握住了他的手。
别皓点点头,手上稍加用力表示自己很好。
“今天中午这顿酒没有节制,不能再有下次!”他不愿说与何莹产生了何种矛盾,别南星也不问。
“是是是,是我贪杯了,不会再有下次!”别皓捉住她冰凉的手,露出和蔼的微笑,连连点头保证。
医生又来给别皓做了详细的检查,身体并无大碍,立刻就可以出院。
别南星放下手中的工作,收拾好东西,挽着父亲下楼打车回家。
的士停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巷子口,别南星扶着父亲下车,驻足看着有些老旧的大门,边边角角已经长满青苔,南方的阴雨天气已经让它看起来像大限将至的老妪。
“这一次你差不多得有半年没回来了吧!”别皓看她神色阴霾,笑着说完,率先迈开脚步朝巷子里面走去。
“嗯。”别南星跟上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以前你回来也从来不走这边,说这里路窄,人多,车都错不开。”
“你看,这家的小馄饨是你最爱吃的,我还经常光顾呢!”别皓背着手在前面走,伸出手指着顾客络绎不绝的小吃摊,满脸慈爱。
一路上别南星沉默着,静静的跟在父亲身后,看着还保持着小时候样子的巷子,心里五味杂陈。
到家后,为了照顾父亲的身体,她做了些清粥小菜,父女俩一直沉默,各怀心思的吃完了这顿饭。
夜已经深了,父亲睡下之后,别南星才慢慢踱步到自己房间。
房间干干净净,父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打扫一遍,窗台上一直放着栀子盆栽,花败了又换一盆。
这盆的花骨朵只露了零星白色,看来是父亲这两天才换的,房间里还余留着花盛放后的香味。
巷子里的人家大多独户独栋,几乎家家院子都有植物,父亲更是在房子前前后后种满了花木和草药。
别南星趴在窗台上,借着微弱的路灯看着父亲打理的院子,那些草药并非名贵,但都是父亲真爱的宝贝。
正是花开的季节,夜里一阵清风送来花香,让她沉闷了一天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有几株绿色的植物还被用高高的篱笆单独围起来,叶子在狭小的空间里随着风上下晃动,高傲又清冷。
别南星突然就笑了,巷子里的小猫小狗总是被父亲院子里的香味引来,有时候连花草被它们连根拔去吃掉。
那几株植物也并非什么名贵药材,父亲也是个固执的人,明明用到这药的时候不多,却偏偏爱护有加。
第二天一早,别南星有一个必须要出席会议,把粥煲在锅里之后就往公司赶去。
小巷在经过包装之后,成了这个城市里少有的文化古街,全国各个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体验一把在现代化大城市里难得的文艺气息,就连早上,巷子里也是人满为患。
别南星耷拉着眼皮,无奈的抬了抬双眉,新闻里到处宣扬这里是个养老怡情的好地方,现在看来,这里的生活,也只不过是被人大肆拍摄游览而已。
她必须得走到街头去打车,路上小吃摊传来的阵阵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终于没有忍住肚子里的馋虫,买了一碗馄饨加一根油条。
吃完早饭,刚走到巷子口,突然一群人乌泱泱的朝两边散去,别南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朝她驶来。
她也慌忙让到路边,可车子就像吃定了她一般,不依不饶的还是向她冲过来,身后是高高的栅栏,她几乎已经无路可退。
周围的尖叫声一片,就连正在煮面的小贩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直愣愣额看着这边,还有人在大声冲司机吼着:“快停下!”
“吱——”千钧一发之际,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别南星的面前,她已经摔坐在地上,被抵在栅栏上不敢动弹。
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别南星睁开眼睛,车标近在咫尺,霸道又恶劣得就快要怼到她脸上。
“小姑娘,没事吧?没伤着哪儿吧?”周围的人群涌上来,弓着腰围在她身边,神色有些担忧。
“我没事儿,谢谢!”别南星勾起一抹笑容,这种时候,她的礼貌和素质还是不能丢掉。
摔倒的样子很狼狈,被围观摔倒的样子更加狼狈,就算手肘传来一阵刺痛,她也还是要保持微笑。
别南星背靠着栅栏一点一点站起来,人群已经散了不少,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到肇事司机出现,逃逸了?这样的豪车都不要了?
正欲打电话报警,巷子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你差点儿撞了我的孩子,你现在就想走?没门儿!”
顺着声音望去,那女人搂着啼哭不止的孩儿,正指着对面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咒骂。
从别南星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身上熨帖的白衬衫显得他的腰身修长,衬衣上的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黑色的西裤将他的腿部优势尽显出来。
身材真好,还是个精致的男人。
此刻他在听那女人的辱骂,自己一言不发,一只手垂在腿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机,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挺拔得像一课松树。
人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巷子口那两人身上,别南星身后有两个小贩在窃窃私语。
“那女人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就是她自己在车子进来的时候让孩子跑出去的,就是想讹点儿钱!”
“她这一单成功了估计就发了吧!”
“这一单?”
“上次在另一个胡同里也是她把孩子推到大街上的,这一块儿都认识她了!”
“是亲妈吗?这么歹毒的心肠!”
“谁知道呢!”
别南星听明白了,最终没有报警,这块儿警察赶到最快也得十来分钟,她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转身把车牌号拍了照片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