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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窑厂一间办公室内,高凤举枪瞄准车恒说:“如果你开枪,芳芳就再也见不到爸爸!要么选择复仇的快乐,要么选择父亲的责任!”高凤看见在不远处,一个埋伏的狙击手在瞄准车恒,她知道那是向金宝的手下,之所以不敢开枪,是因为李彪还在车恒的枪口下。只要车恒一开枪,人家就会把车恒打成马蜂窝。

车恒:“高凤,我早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今天就是死在你手上,我也要替林萍报仇,杀死这个卖国贼!”

“只要你放过李彪,我就可以保证你活命,谁和我做对,我就会让他碎尸万段!”高凤故意对着藏身暗处的狙击手大声喊叫,然后又对车恒说:“我劝你替女儿想想,她刚失去妈妈,难道非让她再失去父亲吗?你已经被复仇的火焰烧昏头脑,如此对待孩子,你还有人性吗你!”

同时在伏击场外围,野狼突击队已经包围李彪部下,李彪的手下火力很猛,他们正在负隅顽抗,企图打开缺口突围,或者等待救兵来到。

其中一个盗贼说:“九哥,我们上当了!彪哥他们嫡系已经跑路,我们却还在这里拼命掩护他!”

九哥:“他妈的,李彪这个杂种,本来说好一起撤退的,我们中了警队埋伏,看来今天凶多吉少啊!”

“投降吧,九哥!”盗贼说,“他们应该是冲着彪哥来的,不关我们事。这次彪哥亲自挂帅,也不知干了什么票,引来这么多警察。我们这一派杂牌军,就是小跟帮,人家吃肉我们喝点汤,投降也犯不了死罪,保个活命吧。”

“投降?”九哥说,“我们犯了那么多大罪,还说投降?今天要么冲出去,要么完蛋!告诉兄弟们,集中力量攻击正前方,强势突围!”

突击队与匪徒百余人爆发激烈枪战。

其中又一个盗贼说:“四爷,我们上当了!金宝让我们来取货,怎么又来突袭我们啊?”

刘四:“他妈的,金宝这个杂种,本来说好是来取货,怎么又派警队来围剿?”

“投降吧,四爷,”盗贼说,“也许他们是抓捕李彪,不关我们事。”

“投降?”刘四说,“废话少说!一定是上次分账不均惹恼了金宝,今天借机公报私仇。现在一定要和李彪联合突围,冲出去活命,否则,就只能一起见阎王!”

盗贼:“我说让你多给金宝分一成,花钱消灾,你不服,看看现在,可真要命啊!”

刘四:“少他妈废话,打!”

向金宝这时已经来到现场,看到李彪已经被车恒坐镇包围,万分着急,急忙吩咐手下宪兵队长:“一定要把李彪抓住,秘密关押,否则我们都完蛋。趁机把车恒毙掉!”

队长:“刘四那帮取货的人还在这里,怎么办?”

向金宝:“干掉他们这帮狗日的,取走两个宝盒,万一被车恒那帮人抓住一个活口,我们的计划就全部失败!”

房间外面,不断传来激烈交火的枪炮声。

李彪:“车恒,看来你们今天来头不小,事到如今,我已插翅难飞,你是务必置我于死地啊!车恒,我求求您,放过我这一回,看在我小时候经常给您背书包的面子上,看在我妈一直给您家人洗衣服十几年的份上,求求您放过我这一回。你即使不给我面子,也给我妈一个面子吧,她现在瘫痪在床,我死了,她一个人没法活啊!”

车恒:“李彪,我们两个是好朋友,不错,你竟然还有脸面以此求情?你不是对我早就恩断义绝了吗?”

李彪:“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车恒,林萍真不是我杀的,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高凤:“听我的,车恒,你从来不听我劝,但现在,我求你,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请听我一次,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告诉你,车恒,我现在是身不由己!芳芳还在家里,等你回家,等你陪她一起长大!”

车恒突然打断她,大声嘶喊道:“卖国贼!你们都是卖国贼!你们只顾自己富贵,有没有想到将来的报应?”李彪看着车恒怒发冲冠的样子好可怕,车恒突然举起双枪瞄准他的双眼,他马上想起车恒曾经打瞎一只老虎两只眼睛的经历,禁不住毛骨悚然地大声叫嚷起来:“不要打我的双眼!”说完就扭过身躯,背对车恒,再也不敢拿正眼看他。高凤见状,明白他在下意识中说道车恒的一个典故,竟然忍俊不禁,“呵呵”笑出了声。

向金宝此时已经悄悄来到车恒的背后,他对那位狙击手发出准备开枪的手势,那人躲在暗处,只露出一把枪瞄准车恒。此时在窑厂外围,突击队已经干掉刘四手下一帮人,李彪的一帮手下也死伤很多,其他人开始逃命或者投降。

一个宪兵枪指刘四,凶神恶煞般逼问:“宝爷让你拿的货物在哪里?”刘四急忙放下枪,跪地求饶:“大爷饶命,还在李彪手上,本来我准备拿货走人的,你们一来,他又拿回去了,大爷饶命!”宪兵“砰!”一枪,刘四倒地身亡。警队开始一边追捕逃犯,一边抓捕放下枪的斧头帮成员。

这边房间内,高凤看到车恒身后鬼鬼祟祟的向金宝,随时即可发出开枪指令,又看看远处露出的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车恒的脑袋,禁不住心头一震,现在能救车恒生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高凤急忙冷静下来,慢慢说道:“车恒,你是为女儿暂时委屈自己,还是宁折不弯杀身成仁,现在我喊三个数,你必须做出选择!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必须开枪,别无选择,你不要做出错误判断!……三……二……”

车恒弯腰刚把两把枪扔下,躲在暗处的宪兵突然对车恒开枪,高凤猛扑过去,中枪倒地。向金宝抬手一枪,把那位射杀高凤的狙击手击毙。此时,突击队冲进房间,协助向金宝捉拿李彪。车恒抱起高凤,痛苦万状,急忙奔向救护车,程浩和胡飞飞把昏迷中的高伟送上救护车。突击队长走过来,给向金宝敬礼道:“李彪的队伍已经全部缴械,还有一些人漏网逃窜。”向金宝回礼道:“谢谢你们的配合,本次行动结束。”

向金宝悄悄问李彪:“宝贝哪?”

李彪:“我已经安排手下拿走,李杰、红玉安全吗?”

向金宝:“安全,早就跑了!”

车恒走进家门,芳芳扑上去就开始痛哭:“我梦见爸爸妈妈一起上车走了,你们都不要我了。”车恒搂着孩子:“爸爸才舍不得走,爸爸爱你,芳芳,听爷爷奶奶的话,爸爸以后每天都回来陪你,”车恒拿出一个洋娃娃逗孩子开心。车恒回想高凤的警告,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听我的,车恒,你从来不听我劝,我求你在生命最后一刻,听我一次,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我现在身不由己!芳芳还在家里,等你回家,等你陪着她一起长大!”

母亲开始帮助阿姨张罗大家吃饭:“我看哪,你干脆辞掉那份工作算啦,整天让人提心吊胆,家里的生意也需要你,你爸爸老糊涂了,哥哥又需要帮手。”

“好吧,”车恒说,“办好这个案子,我一定辞职回来,天天陪着芳芳好不好?”

芳芳:“好!我就让爸爸陪着我!”

“真的吗?”车汉儒说,“你是不是真心的?赶紧辞职回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一起重振家业!”

“我真不想干了,哥,”车恒说,“不过得办完这场案子!”

车汉儒:“我明白,不为林萍报仇,你是不会罢休的!好啊,我支持你!”

车恒:“依我看,我们还是要趁早做打算,把工厂和商铺卖掉,转往重庆另立门户!”

车汉儒:“谈何容易,那样做损失太大,几乎和破产没有区别!”

车恒:“那也比,受日本人欺负好得多啊,你看,专业经营棉织品的三友实业社,中国老板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好向日商裕丰纱厂投降,江南造船厂也已经被日本三菱盯上,最后结果也必然是不堪想象,我们的药厂,早就被海村他们盯住了,我看,破产是早晚的事情,难以避免。”

2

黄莺和胡飞飞下班,同路回到租住的一栋公寓门口。这些街上以前都是中国市民的传统聚居区,如今却到处都可以听到日本木屐声,和日本人用母语互相问候话语声,日本侨民越来越多,民居、商铺、巡警等各种公私营部门里面,日本人也越来越多,连商店里的扩音机,都整天在播放日本民歌,穿着白布罩衣的日本妇人,更加随处可见,一到日本的节日比如成人节、天皇节日等,大街小巷里边到处飘扬起大大小小是太阳旗。有些中国商贩,为做日本人的生意,也开始使用日本的招牌和装潢,大老板小伙计也都要会说日语才行,就连卖茶水的小伙计,也开始用半土半洋的日本话叫卖,顾客们听到之后感觉有点儿怪异,慢慢也就听懂了。日本人霸占中国人的地盘,手段多种多样,有购买的,有租借的,也有名义上租借实际上不给钱的,比如日本一个名叫“木代造船厂”的老板木代,就强行将一个网球运动员广东人李磊石的一座花园洋房据为己有。中国人的一个杂货店“中央兴信所”被一个日本浪人吉田幸三野蛮霸占,更有一些军人,直接驱赶市民出去,霸占整栋民居为他们所用。

黄莺:“感谢你那天送我妈去医院急救,不然会很危险的。”

胡飞飞:“不客气啦,黄莺,你都帮我好多忙,同事吗,互相帮助,反正,我都是孤儿,没人疼,有个老妈关照,我都好开心的。”

黄莺:“到我家吃三鲜小馄饨吧,我妈昨天就说,要请您尝尝她的手艺。”

胡飞飞:“哦,那可是我的最爱啊,小时候常吃妈妈做的小馄饨,真是天下最好的美味,想想就流口水。”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二楼,推开门,黄妈妈急忙迎接二人:“飞飞啊,可把你盼来了,以后,就当这是你的家吧,经常来吃饭,你一个人吃不好的。”

胡飞飞看黄莺一眼:“谢谢黄妈妈盛情,天天来可不敢。嗯,一闻到馄饨味儿,我就感觉像见了亲妈一样甜蜜。”

黄莺:“人一旦沉浸在环境中,就会忘失自我,产生幻觉的。”

胡飞飞对她伸出大拇指:“专业!哎,以后我要跟你学学心理学,你一笑,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休想瞒我!”

黄莺:“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

胡飞飞:“什么?”

黄莺:“想吃小馄饨!”

黄妈妈:“水已经烧开了,飞飞,你们先歇会儿,我来下锅。”

这时,楼下忽然传出激烈的嘈杂声,胡飞飞和黄莺出于职业本能,急忙下楼看看什么情况,前去调解纠纷维护秩序。一到现场才发现,这种事情,他们管不了,原来是两个日本浪人,满嘴黑话在吵架,看样子是在微醺之后话不投机,由于分赃不均而拔刀互斗。警察局有规定,凡事日本人的任何纠纷,都应该交个日本警察办理,中国警察不能过问,果然,很快就过来两个日本警察,把两个当事人扭送进旁边的“出张所”。在上海的日本领事馆里面,他们专门设置有自己的警察署,里面招聘日本警察,由日本人自己的治安组织协助,负责办理日本在上海侨民的全部案件。日本警察和中国警察的组织结构、编制管理,和服装标志都不同。他们的上海工作组织,直接隶属于日本东京警视厅,最高职位称“警部”,正副职位各一个,接受上海领事与东京警视厅的双重指挥。下级单位设置有户籍课,和特高课等。

胡飞飞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黄莺,那天在捉拿李彪现场,李彪哀求车恒队长不要打瞎他的双眼,是个什么典故?你知道吗?”

“这个,高凤最清楚,我听他们两个当事人分别讲述过一遍,大致是这样的!那年,车恒在去美国之前,刚刚警校毕业做警官,有一次去山里镇上办案,工作闲暇顺便带着高凤去山里面野炊,车恒打了野鸡野兔,烧起篝火,正在烤肉吃,可能是老虎也饿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啊,竟然下山找东西吃,于是,就顺着肉香来到他们身后。老虎虽然个子很大,可走起路来,却像猫一样悄无声息,以至于等高凤看见老虎来到自己身后时,已经是近在咫尺,无路可逃。”

“老虎!”等高凤大声叫喊的一刹那,老虎也猛然蹲下后腿,咆哮一声,随即便张开血盆大口,一跃而起,对准高凤的头部就张牙舞爪地扑咬过来。高凤一时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好捂住脑袋,闭紧双眼,拼着命大声叫喊:“车恒救我——!”这时,“砰!”只听一声枪响,老虎刚刚跃起尚未前扑,就已经中枪,结果向前的冲击力大大减弱,“扑通”一声,重重地砸在篝火上,老虎此时并未重伤,皮肤被烧得很疼,它又急忙爬起来,就地打个滚,熄灭身上的火苗,然后就冲着高凤大声吼叫,高凤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疯狂逃跑。可她发现,老虎一直在原地打转,并不过来追她,于是就停下脚步,远远观望,心里面扑通扑通,跳的像敲鼓一样。这时,他看到车恒又燃气篝火,老虎离他很近,却并不上去扑咬他。后来,高凤才知道,当老虎首先进攻高凤的瞬间,车恒刚刚从一棵大树后面小解回来,看到老虎之后就急忙拔出双枪,就在老虎高高跃起的那一刻,“砰!”地两声齐鸣,双枪并发,把老虎的双眼打瞎。

“再后来呢?”胡飞飞咽一口唾沫,惊奇不已地问。

“再后来,”黄莺说,“附近镇上有好多个猎户,听到虎啸,早已拿着猎枪冲过来,他们合伙捕猎住一只大老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这些猎户,把车恒的故事传的越来越神乎其神,甚至有人把报纸上车恒的照片翻印出来,贴在自己墙上做保护神呢!”

第二天在警察局审讯室,向金宝在审讯李彪嫌疑罪案:“请证人发言!”

车恒:“李彪当场对我坦白了杀高教授的经过,我的证词都是对话笔录,请法官详察。”

李彪却忽然站起身,对证言一口予以否认:“那是他用枪逼我说的,我要告发他刑讯逼供,证词无效。”

胡飞飞:“金凤楼的红云,是一位目击证人,可以作证。”

红云:“我的确看到过李彪这个人,不过不是在照片中是这间房子里,况且,我是看到一把枪,但并没看到杀人。”

车恒:“李彪绑架高伟属于重罪,要追究刑事责任。”

李彪:“不是我绑架的,而是高伟欠债被九哥一伙人追杀,我是他们大哥,但我并没参与绑架,是他们在绑架。”李彪拿出一张借条,继续说:“这张他们在现场丢下的借条可以作证,高伟本想利用高凤和我的关系,求我摆平,结果那帮人全被突击队打死了。”

车恒逼问李彪:“那你为何要杀掉高伟?”

“杀掉?哼哼,”李彪说,“我是要为他松绑,要不是救他,我早就跑了,哪里还会被你用枪指着脑袋?”

车恒:“那就等高伟苏醒之后,再来揭穿你的谎言!”

向金宝使使眼色,法官立即宣布:“证据不足,李彪当庭释放!”待大家垂头丧气走出审讯室,向金宝走过来,“啪”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你虽然今天侥幸走出去,但我看,也活不几天啦。”

李彪急忙捂着脸道:“向局长,你……你……你要杀人灭口?”

向金宝一下子把李彪拉起来,气急败坏地抓紧他的脖子,抓得他出不来气儿:“彪哥,不是我想要你的烂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那两件宝贝根本就没在你手下手上,赶紧找吧,三日之内找不到,我就送你去西天。”

“多谢向副局长救命之恩,”李彪急忙跪感谢,磕头如捣蒜,“你放心,那些东西不能丢,我马上给您找回来!”

当天下午,在警察局长办公室,海村拿着调兵申请书质问凌风:“凌风,你擅自调动最高级别警力野狼突击队,可结果却发现李彪无罪,你该当何罪?”

凌风:“少佐先生,我凌风甘愿受罚!”

海村:“你那个手下车恒,要担当主要罪责!”

凌风:“这件事与车恒无关,完全是我个人主张。”

海村气急败坏:“好,你有种,先停职反省,等候处置!还有,高教授一案,在你今天停职以前,赶快以自杀定案!”

凌风:“恕难从命,少佐先生!”

海村:“那你就从即刻起停职,向金宝,出来!”

向金宝从里屋走出来。

海村:“从即刻起,你先代理局长职权,赶快把高教授自杀一案结案!”

向金宝立即立定敬礼道:“是,少佐先生!”

车恒在局长接待室等候多时,直到后来被高凤引荐,才气冲冲来到局长办公室,此时海村已经离开,向金宝还在。

车恒:“局长,李彪不能无罪释放,我敢断定,高教授一定是李彪杀的。”

向金宝:“可是,你没有任何证据,现场所有材料都支持自杀判断。”

车恒:“局长,高教授丢失的可是一件国宝,还有一份机密文件,不能轻易把李彪放走。”

凌风:“我已经不是局长啦,这些丢失的东西,全凭你一面之词,难以呈堂公证啊!除非,你能拿到足够证据,现在,当事人高伟又在昏迷中。我们又不能无限期关押嫌疑人,所以,没有办法,只有先放人啦。”

车恒:“局长,你要支持我啊!李彪明明是个大坏蛋!”这时,向金宝踱着方步,走到局长办公桌前,拿走凌风的名牌,一屁股坐下来,盯着车恒看,车恒一看便知道发生何事,脸上顿时对他露出不快。

车恒盯着向金宝说:“是向局长放走了李彪的手下,不然,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向金宝气急败坏反击道:“大队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知道,你一直对李彪杀死林萍耿耿于怀,所以,你总想杀掉李彪,为林萍报仇!我奉劝您,车恒,作为一个吃市民俸禄的警官,一定不要公器私用!”

车恒:“你手下为何在背后打我黑枪,害得高凤中枪,现在还在医院急救?”

“我手下?”向金宝呵呵冷笑道,“车队长,我看你是被林萍的死气昏了头,那位开枪者明明是李彪的马仔,已被我当场击毙,你竟然说是我手下?”

车恒:“局长,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这件案子搞清楚。”

凌风:“我已经被停职反省,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车恒:“为什么?”

凌风:“随意调动最高机动警力突击队,却没有任何攻击效果,这是要承担责任的!”

车恒:“责任在我啊,是我拟写的申请啊,局长。”

凌风:“你的那份撕了,是我自己写的,我要承担责任!”凌风一边说,一边回忆起自己刚才被停职反省的场面,不禁悲从中来。

3

山中一个村庄旁边,李彪在村口下车,远远走过来,李杰、红玉他们急忙走上去,欢迎老大归来。他们现在的安身之处,是一个寺院,僧人已随国军迁走,其他人无以为生,四散谋生,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寺院,寺院的墙上,竟然也贴有车恒的照片,红玉出于好奇,询问当地村民,才知道车恒打虎那件事,就发生在这个小镇上。

李彪:“红玉,那两个要命的宝贝是怎么丢的?找不回来,我们就一起死了算了!”

红玉:“本来在瑞姐那里保存,我们都去突围。瑞姐牺牲之后,我听您吩咐去取时,柜子里已空无一物。”

李彪:“唉,看来又要逃命,先活命要紧,明天再考虑这些鸟事,大不了还是一死,奶奶娘!”

李彪、李杰、红玉在一起吃饭,红玉端出自己的拿手菜:“来来来,今天用我的美食来为二位兄台压压惊。”

李彪举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虽然牺牲了数十位兄弟,好在我们几个铁杆兄弟,毫发无损。谢谢红玉,多亏你妹妹红云翻供,才帮我死里逃生,关键时刻,还是我们铁哥们儿靠得住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彪哥,有你在,我们就一定会东山再起,”李杰说,“彪哥,关于绑架高伟的事,你是怎么开脱罪责的?车恒竟然没抓住你把柄?”

“全都推给死去的兄弟啦,要抓就抓那些死人去吧,”李彪狂笑道,“再说啦,你知道三木那个老贼什么身份吗?日本警察署特高课高级成员,一旦我被逮捕,他就会受到牵连,所以啊,有海村关照,向金宝作为日军走狗,就会永远要保证我不会被车恒逮捕。”等三杯酒下肚,顿觉神清气爽起来,李彪却忽然有点脸色阴郁。

红玉劝他:“有什么不开心,瑞姐为我们而死,我们一定要杀掉车恒为她报仇!”

“还要把金刚兄弟拉回来,”李彪说捏碎一只酒杯,慢慢说,“瑞姐的葬礼,不能没有他。”

“是啊,”李杰说,“瑞姐生前对他那么好,瑞姐一定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不如我们趁机把他留下来,”红玉说,“以前,我们五人就像五根手指一样心连心,少了金刚,就再也没人会做那个海棠糕啦,金刚的手艺真是天下一绝。”

李杰微微一笑,面楼囧色。

红玉:“小杰笑什么?”

大家哄堂大笑,红玉对金刚的迷恋,大家心知肚明,唯独红玉本人,好像感觉自己不露声色一样。

同时在警察局,车恒正在组织专案组成员,连夜开会分析案情。

黄莺:“李彪这个混蛋,又一次逃脱了,真是天理难容啊。”

程浩:“这么多证据,怎么会全被推翻?难道恶人就这么逍遥?可惜我们没在突击现场收集到高教授的国宝,和那个什么盒子。”

“目前只有一个证据还可利用,”车恒说,“我们一定要保护好高伟,一旦在医院苏醒,就可以录口供。”

胡飞飞:“队长你放心,从一进医院开始,我就安排了24小时警方监控。”

车恒拍拍飞飞肩膀:“飞飞,真棒!”

他们继续商讨如何开展下一步行动,最终还是要捉拿李彪,为林萍复仇。

程浩:“那个刘全福的老婆,昨天晚上跳黄浦江自杀,被船工救活了。唉——真是作孽!”

车恒:“我对杀人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但经他们一说,又好像真是我开的枪。”

胡飞飞:“正所谓众口铄金,人有时候在强大的言说压力下,会形成幻觉的。”

程浩看看胡飞飞,又看一眼黄莺,说:“小子,懂犯罪心理啦,真是近朱者赤啊!”

胡飞飞:“的确,都是跟黄莺学的。”

黄莺:“我们应该换换思维角度,那位刘全福,完全有可能是李彪杀害,李彪一定在法庭上做了假证!”

车恒:“说说理由。”

黄莺:“根据现场资料与口供,可以这样还原现场:第一声令车恒晕倒的枪声,是刘全福恐吓唐真真的,这个可以由现场搜集到的子弹壳,和唐真真的口供作证。李彪然后趁车恒晕倒,用车恒的枪杀掉刘全福,把枪还给车恒,之后逃跑。”

车恒:“李彪为何要杀掉刘全福?杀人灭口?为何不杀唐真真?”

黄莺:“为此,我查阅过李彪的卷宗,他和刘全福之间有深仇大恨,如果仇人见面,根本不像李彪所言,轻易放过刘全福,况且还可以借刀杀人,嫁祸给车恒。”

车恒:“这样看来,珠宝案、林萍案、刘全福案,应该都和李彪有关,所以,我们还是要追踪李彪。他的渔场被打烂之后,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胡飞飞:“我知道,我已经打听清楚,明天准备去现场踩点,我就不相信,抓不住李彪这个大坏蛋的把柄!”

又是一个周日,车恒带着芳芳来到医院看望高凤,高凤肩部中枪,已经动过手术,正在恢复中。

车恒:“谢谢你,高凤,要不是你为我挡枪,芳芳真的成为孤儿了!”

高凤:“算还你一个人情,小时候你爸爸也救过我一命,当时那一场大病,多亏你爸爸用一种新药救我,才活过来。”

车恒:“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那时,你为何不让我毙掉李彪这个大坏蛋?”

高凤:“不想让你死啊,如果不是想抓到李彪活口,我挡的这一枪,他们早就让你脑袋开花啦。”

车恒:“是不是向金宝的人开的枪?”

高凤:“应该是吧,不过狙击手已经被他干掉,死无对证,只好以后小心点。”

车恒用轮椅推着高凤,看望昏迷中的高伟。高凤握住哥哥的手,低声说:“高伟,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醒过来,不能让父亲就这么冤死了,没有你作证,我可怎么办啊!”

车恒看到高伟受伤严重,又想到他去世的父亲,感觉自己作为警察,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我们找到证据,李彪必死无疑!”

芳芳看到病人可怕模样,有点害怕,怯生生问爸爸:“高叔叔怎么了?”

车恒:“他病了,芳芳,不怕,过两天就会好的。”

走出医院,车恒从报童手上买一份报纸,他看到报纸上,关于刘全福老婆王美霞的跳江新闻,于是决定带着芳芳来看望他们一家人。在王美霞家的附近,却遇到唐真真也在这里,她代表慈航功德会,来发放救助物资,正准备去王美霞家。车恒递给唐真真一叠钞票说:“你去送给她吧,免得他认出我来,容易激动。”

唐真真抱起芳芳说:“我们的功德会就在车府附近,我经常看到芳芳上学时路过的,我带孩子一块过去吧,你稍等。”

4

胡飞飞登上半山腰,坐在山上一座关帝庙门前,用望远镜俯视那座寺庙,发现李彪他们,已经在院墙外面一大片空地上,开辟出一块靶场,此时,李彪带几个兄弟正在练习射击。这时,天上飞过来一排大雁,李彪便举枪“啪啪啪”连续三枪射击,击落三只大雁,其它大雁顿时乱了阵脚,四散逃亡。飞飞长途跋涉已经很累,决定休息片刻,再前去侦查地形,便走进庙内阴凉处打会盹儿。

不料,李彪三人打完枪,却往关帝庙走过来,胡飞飞突然听到说话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开门进屋,他躲闪不及,只好急忙埋伏到关帝塑像身后,紧握手枪,紧张万分。

红玉:“彪哥,我们从高教授那里得到的宝贝,看来真的丢失了,万一宝哥索我们的命,那可怎么办?”

李彪:“红玉,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找不到,我就真活不成啦,现在你看,日本人不敢杀我,金宝也要保我,以免车恒抓捕,因为他们就是想利用我们,去找到两个宝贝,如果找不到,我就会失去利用价值。”

红玉:“当时在现场,只有车恒、宝哥(向金宝)两队人马,其他九哥、四爷他们全都被打死,到底是谁拿走宝贝,敢不交给宝哥呢?”

李杰:“依我看,若是车恒拿到,那小子就敢不交。”

李彪:“会不会是高凤,还带有她的人马?这个人古灵精怪,很难说。”

李彪忽然听到响动,起身四处看看,李杰说是老鼠在打架。这时,李杰一阵紧张,往外面一指说“有人!”三人急忙拔枪走出去,埋伏在石头后面,看到远方出现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大家紧张起来,李彪吩咐做好伏击准备。当那个人影走近一点,逐渐看清面容的时候,李彪三人忽然兴奋地跳起来:“金刚!金刚!刚哥哥!你终于回来啦!”他们几个冲出去,跑过一段路程之后,兴奋地拥抱在一起,费金刚说:“一收到你们的捎信,我就赶过来参加瑞姐葬礼。”

第二天上午,在警察局,车恒带领大家继续研讨案情进展状况。

车恒:“我们还要尽快找到李彪的新巢穴,盯住他,一旦他与日本人接触,一定是交货。那份国宝和秘密材料,千万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

黄莺:“队长,我怀疑金凤楼里的红云,和李彪那伙人有联系,不然她为何翻供,否认自己看到李彪杀人呢?”

程浩:“不瞒各位,我认识那位红云,也照顾过她的生意。她以前说过,自己有位女侠姐姐,名叫红玉,杀人越货,劫富济贫。”

车恒:“所以,前天我已吩咐胡飞飞前去调查。”

胡飞飞:“他们是一对姐妹花,我已调查清楚。并且已经得知她姐姐,目前准确的藏身位置。”

程浩说:“不会吧,飞飞,你这么高效率,从来没有见识过吖,你不会在红云那里,失去童贞了吧。”

胡飞飞立即紧张起来:“绝不可能,浩哥,这么点事儿,不用付出那么大代价。”

黄莺脸上飞起一块红晕,明知道他们这些男人在打趣自己,有点发窘便转身离去。程浩看看黄莺的背影,对胡飞飞说:“你紧张什么啊,开个玩笑而已。”

胡飞飞说:“还说那,为侦查李彪住处,我差点儿回不来。还有啊,告诉你们一个意外收获,费金刚又回到李彪队伍啦,说是参加压寨夫人的葬礼。”

车恒一拍桌子:“太棒了,就是他,金刚是我们的兄弟,只有他,才能盯住李彪的动向。”

胡飞飞说:“他早就脱离警队啦,这次,他可真是纯粹的山贼了。”

此时在凤凰山一个隐秘山头,李彪带领一帮人,为瑞姐举办葬礼,首先由他们四人向瑞姐像鞠躬敬礼。

李彪:“瑞姐,生前我经常惹你生气,希望你在天之灵原谅我,下辈子我一定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先安息吧,等着我!”

金刚:“瑞姐,是我把你带到彪哥身边,没想到人生会出现这种结果,你竟然牺牲自己,救了这么一帮兄弟!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大家的细心照料!”

然后,一帮兄弟数十人依次向瑞姐行礼。

到了晚上,四人一起饮酒,一起酩酊大醉。

李彪:“金刚,你虽然出卖过兄弟,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各为其主啊。况且,你救过我的命,所以,功大于过,我原谅你。”

金刚:“其实,我虽然名为警察,可谁知道,我一天警察都没做过,当班第一天,就被安排做卧底。呵呵,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猫,还是鼠。”

红玉也喝得满脸通红,对金刚的喜爱自是溢于言表起来:“刚哥,还是我们一起干吧,好想天天吃一口,你做的海棠糕啊。”李杰眼看着红玉对刚哥,露出妩媚的眼神,不禁醋海翻腾起来,扬脖灌进一大口酒,“叮叮当当”摔碎一个酒杯,倒在长凳上唱起了山歌。

李彪:“金刚,看得起我,就留下一起干,”他给金刚斟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说,“来……兄弟……走一个!”

金刚抬头一饮而尽,沉默半晌,然后说道:“说实话,离开大家,其实我也六神无主,我人生第一份工作,说起来是做警察,但实际上,就是跟彪哥闯荡江湖。这次,本来真想金盆洗手,隐居乡野,但回去一段时间才发现,殊不知乡野社会,也是鱼龙混杂,弱肉强食。我在家乡镇街上开一个小饭馆,自以为与人为善就可以逍遥度日,可谁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我经常受人欺负,反抗吧,就会失去饭碗,不反抗吧,他们就没完没了,直到你忍无可忍,退无可退,他们还是依仗权势,明目张胆地恃强凌弱,唉,那日子真的不好过。所以,我今天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人啊,只能往前走——胜者为王,不能往后退——后退就会挨打,唉!——”他发出一声长叹,然后继续说,“当然啦,如果我肯低眉顺眼,俯首称臣,唯唯诺诺,逢迎拍马,混个小日子也不会有问题,可是,我发现,我已经完全丧失,在平常社会的那种世俗生存能力了,真的不适应。”金刚说完,把红玉斟满的酒,仰脖一饮而尽,一把摔碎了空酒杯,“除了跟着刚哥走南闯北,还能找到人生成就,如今离开兄弟,我现在他妈,简直就是废人一个。”

四人勾肩搭背,在院子里,围绕着篝火狂魔乱舞。

第二天一早,向金宝的一个手下魏子俊,带着侍卫,突然出现在李彪面前。

李彪:“哎呀,魏哥赎罪,我刚刚找了个风水宝地,还没来得及……”

“想玩失踪吗,彪哥?”魏哥嘲讽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不敢,不敢,”李彪急忙道歉,“魏哥,高教授家这两个宝贝,估计是高凤所为,她的后台,你也知道,是海村,我真是力不从心啊。”

魏子俊:“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向局长分析了现场所有人马,只有高凤拿到宝贝,才敢不交给我,只是,局长也不敢得罪她,所以,也只能借助你们黑帮了,只要不怕死,日本人算个毛,你说是吧?”

李彪:“魏哥,你放心,我这条命,早就属于你了,我今天就豁出去,让兄弟们绑架她!”

魏子俊:“这女人可不好对付,她毕竟是海村老鬼的秘书。”

李彪:“我小心点儿就好,她该不会交给日本人吧?”

魏子俊:“应该不会,不然,海村那老鬼比我还急,他正在死命地催我,去寻宝呢。”

李彪:“那他为何不直接问高凤要?”

“你懂什么?”魏哥说,“他也不敢得罪高凤,你懂吗?你知道高凤是谁吗?她有日本高层间谍背景,后台硬着呢!听说,她可是川岛芳子的下属,你可要笑死你点儿,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李彪大吃一惊说,“那我们只好试试吧,只有我们这些江湖恶鬼,才会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魏子俊:“彪哥,当务之急,还要先拆掉我们屁股下面一颗定时炸弹啊。”

李彪:“什么?”

向金宝:“如果高伟一旦苏醒,事情败露,你我就全部完蛋。”

“奶奶娘!”李彪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不让他活到明天。”

5

高凤坐在高伟病床前,咨询医生说:“医生,高伟情况怎样,为何这么久还不苏醒啊?你看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估计还要昏迷多久啊?”

医生说:“高伟受过严刑拷打,有可能大脑受到过度伤害。如今大难不死已是万幸,只不过,生命体征还十分微弱,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能否苏醒。”

高凤一听,便知病情依然难以预料,想起无辜去世的父亲,不禁啜泣起来,泪流满面。

这时,车恒悄悄走进来,芳芳拿手绢,试图为高凤擦拭眼泪,她说:“姨姨不要哭,姨姨带我玩吧。”高凤抱起芳芳,心情才慢慢好转。

几乎就在同时,在这家医院的一间办公室,李彪突然闯入,把值班护士下了一跳,李彪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塞给她一个提包。护士拉开提包,看到满满的纸币,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塞还给他。李彪把钱推回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给她一个小瓶子,低声说了一阵话,立即转身走开。李彪在关门之际,又扭头叮嘱道:“只要喂他喝下这个,你就完成任务,事成之后,酬金加倍,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黄莺和胡飞飞推着黄妈妈走出医院,正在叫黄包车。

黄妈妈:“唉,如果你妹妹在身边,就不用你一个人照管我,两个人分担,又可以互相照应,我就是死,也瞑目啦!”

胡飞飞:“黄莺,你还有个妹妹?”

黄莺:“是啊,十多年前走散了。”黄莺说完,忽然看到李彪身影一闪而过,顿生疑惑。用手望远方一指,“飞飞,你看!”

胡飞飞一愣,急忙转身看去,诧异地问道:“看什么?”胡飞飞什么都没有看到,又茫然盯着黄莺看,“什么?”

黄莺回答说:“已经消失了,我看见李彪的身影一闪而过。”

胡飞飞用手指在黄莺眼前晃晃:“晕不晕?你是累昏了头吧,他到这里来干嘛?”

黄莺:“如果是他,一定和高伟有关,你要在这里盯好,不要出事!”

胡飞飞:“没事的,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妥当,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到了深更半夜,病房楼内异常寂静,那位收了李彪钱又被胁迫的女护士,一步三回头,努力控制住自己慌乱失据的脚步,蹑手蹑脚来到病房区,看到门口有警察把手,出示一下证件之后,悄悄来到高伟病房,发现高凤,还坐在病床前,悄声和高伟说话。

高凤:“高伟,你可要意志坚强,如果你的灵魂能够听到,你一定要加强苏醒的意志,听说在死亡边缘,人的求生意志,往往会让人发生生命奇迹,没有你作证,父亲的案子就没办法说清楚,罪犯就会永远逍遥法外。高伟,你一定要醒过来啊!鼓起勇气,与各种魔障作斗争,只要意志坚强,你就一定能够清醒过来。”

那位护士看到此情此景,只好退回去偷偷观察,静候良机,高凤听到一丝动静,放下高伟的手,扭头看看窗外,发现窗帘在微风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便不以为意,继续慢慢和高伟说家常话,帮助他回忆往日的点点滴滴,因为他相信,冥冥之中,高伟的灵魂应该能够听到妹妹的声音。

在街道边一个秘密房间里,红玉目不转睛看着手表,然后对李彪点点头,李彪看看表说:“到了约定时间,应该下手啦。只要她给我打个电话,就说明今晚的行动已经成功,我们就会大功告成,永远消灭一个隐患。”

“叮铃铃——”电话铃忽然响起,李彪吓得一哆嗦,“怎么这么快?这女人也太厉害啦!”红玉急忙拿起接听,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她把听筒交给李彪。

李彪听了几句,就焦躁不安起来:“什么?加强了警卫?……走漏了风声?……不可能,不可能……你再试试,再试试,千万不要放弃,你儿子还在我手上,我保他平安无事。”

李彪用手捂住电话,狐疑地看看费金刚,遇到他的目光之后,急忙转身,来掩护自己惊慌失措的举止,然后又对着电话那边的女人说:“一定要成功,不然今晚就大家一起死!不但你儿子,你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手上!你看着办吧,半小时之内,必须结束行动!”

在高伟病房,高凤这时候站起身,她身穿病号服,她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康复,与昏迷中的高伟道别:“你也休息吧,高伟,我已经从日本请到最好的医生,他是专治你这种病最好的专家,一定能帮助你康复。我知道,你的灵魂还没睡,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明天再来和你说话,我一定要把你唤醒,否则,我就没脸面去祭拜父亲。”说完转身走出病房,高伟突然睁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目送高凤离开的背影,他想挣扎,仅仅抬抬手而已,他想开口,却欲言又止。远方暗暗观察动静的护士,一看到高凤走回自己的病房,就急忙采取行动。护士给看护高伟的警察端一杯水说:“你们当差可真辛苦,喝杯水吧,先生。”警察向她道谢,她说要去观察一下病房情况,被警察放行。高伟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他看到一个护士身影走进来,就又屏声静气,闭住双眼。

6

在李彪一伙人的秘密房间里,李彪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一边嘟哝道:“这么秘密的计划,怎么可能走漏风声?”

金刚看着彪哥坐卧不安的模样,内心也自然紧张起来,他看着李彪狐疑的眼光,急忙大大方方辩解道:“彪哥,你不会怀疑我吧?”

“不会,不会,”李彪说,“但是……”

“你要是怀疑我,”金刚给他一把枪,“你干脆干掉我吧!彪哥,你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我问心无愧,受人怀疑比让我死掉都难受!”

“以前我们都没怀疑过你,”李杰说,“可你却真的出卖了兄弟!”

红玉:“李杰,你怎么这样对刚哥说话?”

“怎么?你受不了啦?”李杰对红玉偏向金刚的做法,显然难以忍受,本来就对金刚的醋意,便油然而发。

“你!”金刚盯着李杰,“我以前对不起兄弟,我承认!但这次,我是铁了心做贼的!”

金刚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红玉,你们别争了,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只有以死来证明清白!”

李彪一把夺过金刚的枪说道:“清白不清白,等这事儿过后再说,如果真是你捣鬼,我会让你欲死不能,生不如死!”

医院这边,警察喝完水,忽然对护士十分警惕起来,他拿起枪,小心翼翼走近高伟病房,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神志恍惚起来。等他来到病房门口,看到护士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鬼,他想举枪,却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平衡,他颓倒在地,想喊,口里却发不出声音,恍恍惚惚看到护士悄悄走进高伟病房,把小瓶中的水灌进高伟的嘴,然后双手合十。警察这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护士看到高伟没有任何反应,喃喃自语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高伟反正已是将死之人,我不是故意要杀你,我是被逼的,否则我就活不成,我的家人也活不成,佛祖保佑,不要把罪过报应到我身上,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债主是那个送给我药的大坏蛋,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求神佛保佑我们全家安康,保佑高伟投生西天极乐世界。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她闭眼祈祷之际,高伟突然一翻身,卡住脖子把护士摁倒在床上,接着又用棉被把她捂死,然后,把嘴里的药喷到她头上。

此时,在车府,车恒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高伟被人“砰!”的一枪毙命。车恒被轻声惊醒,坐起身,翻身下床,把芳芳抱起放到奶妈房间,走出家门。

奶妈问:“少爷,大半夜的,你又要出去啊?

车恒:“我去办案,有个突发情况,必须出更,不要告诉老爷、老太太。”

车恒刚刚走出大门,妈妈就追出来,给他戴上一个护身符说:“出门千万不要忘带这个,保平安!”

车恒:“妈妈,你休息吧,我没事的,我去看看高叔叔的儿子高伟,我担心他遇到危险。”

车恒驾车远去,妈妈回到房间,在菩萨像前上香磕头,念念有词,祈祷神佛保佑儿子生命安全。

此时,向金宝在室内坐卧不安,忽然接到电话,李彪磕磕绊绊向他汇报说:“值班警察已经被放倒,护士已顺利进入病房,计划马上成功。”

向金宝:“你千万不要惹出乱子来!”

李彪:“向局长,您放心,我保证万无一失!”

高伟在杀死那位护士之后,自己穿上护士服,推开门潜入隔壁高凤病房。高凤听见响动,睁眼一看是高伟,惊呼:“高伟?你是人还是鬼?”高伟急忙用枕头捂住高凤面部,一直不放手,直至其窒息身亡。

李彪密室这边,由于早已超过预定时间,大家越来越惊恐忧惧,李彪大声催促红玉打电话。

红玉焦躁不安地反复拨打电话,静候片刻,又回头说:“电话没有人接。”

李彪更加心急如焚:“真是笨手笨脚,都过半个小时了,再拨!”

红玉不断拨电话,突然响起敲门声,各位心惊胆战,拔枪应对。魏子俊在门外气急败坏喊道:“李彪,你要死吗?怎么一直电话拨不通?”

李彪急忙打开门:“俊哥,俊哥,我正在联系护士,正在联系!”

魏子俊:“赶快奔赴医院,出了状况,谁都别想活!”

李彪、魏子俊各自驾车出动。

此时在医院,高伟拿走昏睡警察的手枪,走出医院。刚才高凤的一声叫喊,已经惊动其他护士,这时,有人走过来查看病房。车恒正好来到高凤病房门口,准备给高凤送夜宵,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心中正在嘀咕她“如此不小心”,忽然,从里面传出惊呼声:“杀人啦!杀人啦!”紧接着,一个护士惊恐万状,冲出病房,与车恒撞个满怀,车恒的饭盒被打翻,撒了一地。车恒急忙冲进去,发现高凤已经窒息,急忙拉住一个护士,要求她赶紧进行急救。忽然,车恒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声,他从窗口看到,窗外一台汽车正在颤动,瞬间远去,车恒急忙追出去。有一帮日本护士,正在检查被高伟捂嘴窒息的护士,进行电击抢救。还有一帮护士检查高凤眼睑,继续进行急救。

车恒飙车追击高伟,两人爆发多次枪战,车恒不断撞击他,企图把对方逼停,高伟车身突然一转身,钻进一条小胡同,车恒刚要转弯,却被一辆私家车抢先钻进小胡同。车恒急中生智,从外围极速奔驰,追向胡同的另一端出口,两车在夜色中疾驰。

那辆跟踪高伟的私家车里,里面坐着魏子俊。高伟探头出来看看,却被魏子俊看到:“没错,是高伟!”

在胡同出口,车恒与高伟双方都开足马力,高伟稍微快一点,眼看要冲到车恒前面,把他堵住。魏子俊这时用枪瞄准前车司机,当他看见两车差之毫厘,立即“砰!”地一枪,击中高伟车胎,车恒与高伟两车在胡同口飞车相撞。

车恒从开始燃烧的汽车中爬出来,举枪瞄准隐藏在车内的高伟,身后的汽车瞬间爆炸起火。高伟向车恒射击,魏子俊瞄准高伟准备开枪,车恒大喊:“不要……”魏子俊“砰!”又一枪,高伟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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