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87年,晚春时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春节之后的喜庆,不过,当桃花盛开之时,各家各户又忙着为家中适龄男女,寻找着婚配合适人选。
一些青年才俊,更是成了贵女们的首要着眼目标。
这一些青年才俊中,陈买的关注度开始越来越高,不过,作为曲逆候府的嫡子,他依旧如往常那般,对这事不大上心。
他很忙,因为率领五千护卫军将代王刘恒一行人,安全送至封地的重任,刘盈交给了他来做。在订下出发的日子后,君臣史不前例的,于朝会后在宣室促膝长谈了很久。
陈买刚离开宣室,就见前面出宫的路径边,一个青色衣袍的少年慢慢的自一旁走了过来,看样子他是等了很久了。
“臣参见鲁王!”陈买依官职仪制行礼,道。
“陈大人莫要如此!”张偃因为有所求,何况之前与陈买也有些交情,更因为他也知道陈买对阿姐的心意,言谈举止间十分有礼,赶紧上前虚扶起陈买,道。
“不知鲁王找臣何事?”陈买看着眉宇间有重重心事的张偃,率先开口,不过却带着一些探询之意,问道。
“还确有一事要劳烦陈大人!”张偃先是顿了顿,但见陈买并没见有丝毫不耐神色,于是暗自跺了跺脚,开始缓缓道来。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一身朱红色裳服的张嫣,正止住脚步,由身边的宫人阿雅陪伴着,慢慢行至一旁的曲桥上,坐至一旁悠闲着喂着鱼。
“娘娘,那边鲁王正与陈大人说着话呢!”宫人阿雅吃不准张嫣是何意思,只能出声提醒道。
“我知!故尔停下脚步候在此处。”张嫣一边喂着鱼,一边道:“你稍后待陈大人离去后,去唤鲁王过来此处。”
“诺!”阿雅应道。
看着往鲁王那儿慢慢行去的阿雅,张嫣几不可微的弯了弯唇角,暗自感叹自己的阿弟!还真是多情种子!那豆奴儿之事,她料想张偃探得实情之后,定然不敢贸然对她开口求什么,不放心之下,她这个阿弟唯一能找的,就只有陈买了。
在出发前,陈买抽了个空,骑上马往长安城东市奔去。
玉饰楼自齐王世子刘襄谋逆后,因为救他有功,而被帝王大张旗鼓的赐下匾额,虽然此店实乃张嫣所有,可之前除了张嫣的身边几人与帝王刘嫣外几乎无旁人知晓,所以生意上凭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下里,被浮上台面的尊荣加上店中饰品样式又的确新颖,两相相加,玉饰铺的生意真正是上了几个倍。
不过,在这个时候,店中的掌使与小二却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高兴。
当陈买骑着马赶至玉饰铺子时,正恰逢当初救下他的小个子少年,身上背着个包袱,正在一块块的将木板拼着大门,那样子是要长期关店的样子。
他很颓丧,这几日就见掌使失魂落魄的,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日里掌使给了他几十金,然后告诉他此店已经被人买了,他只能收拾一下,打算离开长安城,然后回老家买些田,然后就在当地娶个女郎,一起守着地过日子。
正为自己谋划着将来的路,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之即,正好对上高头大马上的陈买,连忙惊喜的跑上前去,道:“陈大人……”大声兴奋的唤了一声之后,他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见到贵人,应该伏地行礼。
“起吧!”陈买翻身下马,令他起身,随后将手中马鞭随手交至小个子少年手中,小个子少年像捧着圣物一般,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跟着陈买,往店铺边上还未落下木销门闩处矮身进了店中。
“才这些日子不见,怎地一派落魄景像!?”陈买皱眉,他并不知道豆奴儿到底做了何事,宫中这段时间口风相当的紧,他无法打听出任何消息,他只是从张偃口中知道了大概,大致意思是张嫣舍弃了豆奴儿,也舍弃了这个在长安城内宫外的唯一产业。他心中疑惑重重,但既然答应了张偃,就干脆索性当做不知道,直接问了出口。
“奴也不知晓,只是昨晚才被掌使告之今日便要离开。”小个子少年,满脸沮丧之意又显,他道:“我因在长安城内谋职,家人仅剩几口人才能过上有食有衣的日子,现下里这般打算,只能回到原地,虽然好歹有些金可不愁下半辈子的饱食,但……”很快的,小个子少年将他所知的都告诉了陈买。
“你家掌使现在何处?”陈买听到这里,又问道。
“在楼阁处遥望远方。”小个子少年指了指楼上,道:“我瞧着是未央宫的方向。”
“嗯!”陈买点了点头,复又看向眼前的少年,所谓的小个子少年,这个时候已经长高长壮了许多,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
“陈大人,这是瞧什么?”少年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不禁开口问道。
“你可愿从军?”陈买略有思索的看着一旁的木质楼梯,想到了当初自己被少年搀扶着时的场景,觉得他力气还是不小的,应该也算是健壮,于是问道:“可愿随我做一名军中小侍!”
“愿意!”小个子少年带着极度惊喜与惊讶的口气回道,他实在是太意外了。以致于大声的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愿之后,就只能激动的躬着上半身、撅着屁股伏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以后随军做了侍从,就莫要总是趴伏身体。”陈买看着少年,微微正色,道:“从军之人,可跪天地、可跪君王,脊梁挺直、步履端正。”
“诺!”小个子少年浑身一怔,随即听懂了,他快速起身,解下身上包袱,挺直上半身,正经的按照印象中兵士模样又行了一礼,虽然不算正规,可好歹也可圈可点,这让陈买有些满意。
“你可有名姓?”陈买又问。
“无!”少年回答:“因自小家境贫寒,奴长的瘦小,人人都唤我为‘小个子’。”说到一半,他突地停了话头,有些紧张的看着陈买,急切的解释道:“大人莫要见奴瘦小,便觉不堪使用,奴的力气不小,奴可………”
“莫要急!”陈买见少年脸色变得有些红,不禁笑了笑,温声道:“从今往后,我便唤你为‘敏’”。
“诺!诺!”少年诧然听到被人起了名,神情又显激动,忙不叠的应声。
就在这时,只听闻楼上一阵‘扑咚’的声响,似是有重物重重落地。
陈买与少年同时神情一敛,随后陈买脸色顿时一变,反应之后立马往楼阁上冲去,而已经有了名字为‘敏’的少年,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陈买,往楼阁上跑去。
“掌使!”敏一露头就瞧见二楼地板上躺着的豆奴儿,随即大声叫道。
而最先看到这一幕的陈买却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快步上前,将豆奴儿自屋梁下取下。
“掌使为何如此?”与豆奴儿相处了一段时日,敏已经把她当成小主子及阿姐般的看待,见豆奴儿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有些伤心急切的问向陈买。
陈买紧紧拧着眉头,一边利落的施救,一边陷入了沉思。
本就心存疑惑的他,此时不得不起了必须要一探究竟的心思了。
夜色正浓,露水也重。
陈买本就有怜香惜玉的本性,豆奴儿这般模样,他自是不会不管,敏被差使跟着医者取药煎药,而他则守在阁楼处临时用缕空屏风隔出的外间。
烛火摇晃,春天的气息让人觉得暖融,因着百花正于这美好的季节中陆续绽放,空气中总是时不时的弥漫着阵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如此晚了,连续几日忙碌而操劳的陈买,渐渐觉得有一丝疲倦,上下眼皮有些似要马上阖上的冲动。
他放下手中竹简,一手撑于桌案,刚要起身,顿时一股头晕目眩。忍不住伸出右手抚上额头,抬眼间看到衣衫半掩的女子。
他以为是幻觉,努力定睛一看,他吃了一惊。
“豆奴儿!?”陈买的惊讶之声却是很轻,这让陈买自己都有些意外。
豆奴儿的身影离陈买越来越近,陈买的神智越来越不清之时,他意识到了极大的不对劲。
“你……你……”陈买只觉怒气更加翻涌,可是浑身无力之后,只觉眼前一黑。
待他悠悠恢复意识,他只觉浑身难熬,血液中隐隐透着臊动,心里烦臊之后仿佛力气大增,却又急着要找寻突破口。
他难受的呻吟着睁开双眼,入眼是却是衣衫褪了大半的梦中女子,陈买开口后后,才觉自己的嗓音沙哑透着股股诱惑:“阿嫣…阿嫣…”
此时阿嫣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在他的身旁!?
可是他的疑惑只是瞬间,仿佛被大脑自动冲刷干净,骨子里的思念渐渐变幻成眼底里的深深渴求。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极大的反应,口干舌臊之余,他还在拼命的为自己留有一点点正常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