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寒冰般的眸子里闪耀着永恒的坚毅光芒。
残鹰看着帐外的雪，想起了好多年前和爷爷在原始林域的时光。
那时候，每到冬天爷爷和他都会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兽皮衣，外出的自己更是被裹得严严实实。
“爷爷，今天的雪下的可真大啊。今天不要出去了吧，家里的肉还够吃呢。”
小残鹰想睡个懒觉，在床上赖着不起。
“兔崽子，快点起来！现在还是初冬，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储备粮食，要不然到了深冬时节，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爷爷说着一把就把残鹰拽了起来，将衣服扔给了他。
“快点快点，雪再大点可就真进不了山了。”
爷爷一边准备着进山的口粮和要带的武器一边大声嚷嚷着。
“知道啦知道啦，您的大嗓门可消停会儿吧。”
残鹰小声嘟囔着说出后半句。
“你这小子，一点也不像你爸爸，天天就想着偷懒。你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缠着我往林子里钻呢。”
残影没有再回应些什么，爷爷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于一个从未见过自己亲生父母的孩子，这句话无疑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
“鹰儿，爷爷不是故意的，爷爷只是刚好说漏嘴了。这，”
“没事，我准备好了，咱们进山吧爷爷。”
残鹰没有了刚才的撒娇赖床，异常冷静的说道。
老头也没有再过多解释，他知道这种事只有不解释才会遗忘的更快。
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爷孙俩的面庞。
早上七点就出了门，过去大概有两个小时了还是一无所获。
寒冷已经让他俩的肢体有些麻木。
“前面哪儿有块大石头，走，鹰儿，我们去那儿避避风烤烤火。”
“好嘞！“
小家伙回答。
爷爷宽大厚实的手牵着他，朝着大石靠了过去。
找到背风的一面把局部的雪清理了一下，爷孙俩靠着石头。
“唉呀，今天这风比野马那性子都烈。你说是不是鹰儿？”
那您还不是非要出来。残鹰心里想着。
嘴上却说：“是呢。”
爷爷打开背包，取出了打火石和火绒，还有几根柴火。
然后又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传了几代人的打火镰。
“哈哈！孙儿再忍耐一下，马上就不冷了。”
锵！锵！锵！
过了两三分钟老头子终于是生起了一堆小火。
“让手先暖和起来，其它地方也就跟着暖和起来了。”
老爷子对残鹰说到。
“哦。”
残鹰静静的烤着火。
“爷爷，这么大的雪，那些动物们可能也都在睡觉吧？”
“嗯，怎么说呢，也不全都是。像熊瞎子、蛇、青蛙它们都会睡觉，可也有些例如野牛、鹿、狼这些，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需要外出寻找食物。”
寒风依旧刮着，残鹰缩了缩脖子，脸也是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鹰儿，走了，眼看要到中午了今天打不到猎物咱爷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老爷子熄灭了火，把烧焦的木炭也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放进了背包里。
中午时分，太阳在浓雾里显出轮廓，能稍稍暖和些。
高大的松树上开始有水滴跌落下来，松针的墨绿色格外明朗。
“这鬼天气，可真是一个会变脸的妖怪。”
残鹰嚷着。
“你这臭小子，好天气才适合捕猎嘞！”
老爷子说着就用巴掌招呼了残鹰的帽子。
有好多时候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这家伙的亲孙子。
残鹰心里想着。
“晚上还要赶回去嘞，下午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二人继续在雪地里前行着。
整个森林滴答作响，水滴敲着欢快的音符。
“别动。”
老头子声音压得很低，短促有力的对残鹰说。
瞬间，一支冷箭从残鹰的头顶飞了出去。
五十步之外，一只灰兔子直接被钉在了树干上。
这种场景残鹰再熟悉不过了，可每次都还是愣愣的站在一旁。
爷爷射出的箭好像比光速还要快，在头顶掀起的暴风，把残鹰的帽子都刮的歪歪斜斜。
“哇，这只兔子好肥呀！”
残鹰走近了之后就大叫了起来。
“嗯，是挺肥的，这兔子看起来至少有二三十斤呢。”
爷爷从树干上把箭拔了下来。
“哈哈，看看你小子都流口水了。既然这么喜欢，那你就驮着吧！”
说着就把还往外冒血的兔子丢给了残鹰。
“这血还热乎着呢。”
残鹰直接上嘴，喝了几大口。
身体感觉瞬间暖和了许多。
“你这小子现在都不用给你教了，记得小时候叫你喝你打死都不喝。哈哈哈哈。”
“不能浪费，不能浪费，这可都是资源。”
残鹰一本正经的表情再一次逗乐了老爷子。
身边有这样一个孩子真好啊，要不然不知道我这老头子在这荒山野岭能不能坚持到现在呢？
虽然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但是孩童总能让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终归是美好的。
老爷子想。
残鹰也快成年了，有些事该抽时间告诉他了，但我还是想往后再拖一拖。儿子，你不会怪我吧？
“走了爷爷，你在这发什么愣啊？”
残鹰的话提醒了老爷子。
“哦，好。”
老爷子忙回应到。
太阳越来越热烈了，寒冬在几个小时内消逝的只剩雪的踪迹。
地上的雪颗粒显出七彩的迷幻色，进而化成水渗入泥土中，成为森林的养分。
来年的树一定会长得又高又壮。那遮蔽的阴凉，又庇护着谁的盛夏呢？
下午3点过后，太阳又渐渐隐在了大雾中。
爷俩一共捕获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算有点收获。
况且他们离开家的距离也有些远了。
就踏上了返回的路途。
林子里跑了这么多年，老爷子都能很敏锐的判断出家的方向。
在残鹰的记忆里，老爷子每次来时走过的路和回去时走过的路是不同的，很明显回去所用时间较短。
吼！
一声巨大的吼叫声从左边林子里传了出来。
仿佛要把人的心魄震碎一般。
“獠牙虎！？”
老头子满脸惊异的说道。
“这种家伙可有几十年没有碰到过了，今天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呢。”
老爷子自顾自的说着。
“鹰儿，你去躲在那棵树后面，看爷爷来收拾这畜生。”
老爷子指着身后二三十米处的一棵足有四五人粗的树说道。
那足有三米长的老虎也没有即刻发动进攻，和老头在周旋着。
只听得见脚底的雪被挤压的声音。
残鹰清楚老爷子的实力，他生平还是第一次看见老爷子露出那种神情。
跃跃欲试却又夹杂着畏缩不前，想后退却又想杀之而后快。
残鹰不敢出大气，远远观望着。
二者相距有七八米，盘旋着绕出一个圆，忽而向左忽而向右。
老爷子把长矛攥的紧紧的。
这多像爷爷经常给我讲的那些古罗马武士啊，他们不也是和野兽搏斗吗？
残鹰想。
地面上的融化的很快，不一会地面已经异常湿滑。
老虎没了耐性，一个纵跳直面向老爷子扑了过来。
老爷子也直接冲了上去。
残鹰心想，爷爷这是想干啥？送死？
只见老爷子利用地理优势一个跪滑，直直的窜进了老虎的身下。
长矛直接戳进老虎的腹部，又猛地抽出。
“吼！“
那老虎发出震天的吼叫声。
二者已经交换了站立的位置。
老虎肚子上的大窟窿里不断涌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
老爷子整个身体都出了汗。
刚才好险，差一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说实话，要是能杀掉这个大家伙，冬季狩猎就可以提前结束了，不用再领着鹰儿满林子乱跑了。要尽力啊！
老爷子心想。
老虎被彻底激怒了，它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白色的气体向上升腾着。
“来啊！”
老爷子大喊一声，给自己壮壮胆。轻蔑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家伙。
老虎闷哼着，眼珠子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老头。
老头子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大家伙的腿已经有些发软，身形也摇摆不定。估计刚才那一击给这家伙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老头子朝着老虎那边小心的移步过去。
“吼！”
老虎又是大叫一声以维护自身的威严。
“爷爷，用弓箭！用弓箭！”
残鹰急的大叫了起来。
不知道这老爷子在想啥，老虎的移动速度明显慢了，只需要乱箭射死就是了。干嘛还要靠过去自找麻烦？
“哦哈哈哈哈哈，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够用了，陪了我近五十年的弓箭都忘记用了。”
老人说着伸手从背上取下了弓和箭。
老虎还愣在原地。
“嗖！”
一直冷箭划破寒冷的空气，尾音锐利。
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射了出去。
目标很简单——老虎的腿部。
每一箭都直接贯穿了老虎的腿部。
这只大家伙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威风凛凛，蜷卧成了一团，俨然变成了一只病猫。
老爷子从后面接近，一跃跳上虎背。
举起手中长矛，直刺咽喉。结果了这猛兽。
“哈哈，老爷子你好厉害啊！“
在树后藏着的残鹰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老爷子身边。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哈哈哈哈哈。”
老爷子也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后来的结局是两个人砍木头造了个简易小车，把老虎和那只小兔子运了回去。
虽然当时累得够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年的冬天，咱们爷孙俩衣食无忧，我可胖了小五斤呢。
现在回想起这些，真叫人怀念啊。
如果可以，我愿永远守护在您的身旁。我知道，您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希望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深沉。
这个世界会死于火还是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