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条奔流不息不知去向的大河,空间中的物质会随着时间变质、腐化。
『冰峰之巅』
那永恒的寒冷之地。
冷气向上升腾着。
一眼望去没有一丝烟火,白茫茫一片。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这平静下,有着兽族士兵隐藏的栖身之地。
由于环境的特殊性,他们的伪装术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上面这几天把好多军团都拉到冰峰山脚下了,不知道要搞什么大动作。”
“这些就不是我们能知道了,毕竟知道的越多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两个兽族士兵在洞穴里小声交谈着。
兽族可以说和炎魔是同病相怜的,他们都被歧视,被认为是异类。
是的,没有人愿意被歧视,被那些自认为人上人的人嘲笑。他们拼命奋战,两者却有着不同的结局。
那个半人半兽的成功了,兽族却落入了永恒的寒冷之地。
这个世界只有胜者才有权书写历史。
于是其他族类都是正常的了,只有兽族和魔族是异类了,他们被批判,被封印,被屠杀。
我无法评判所谓正义一方的举动。他们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维持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并且抹杀掉对他们自身有威胁的物种。
本性中的丑恶面一览无余,这是难以根除的。
金狮这几天闲着也去了冰峰之巅,看了看那个巨大而又晶莹雕像。
雕像里的魔王,怒睁着眼睛。
他的身高五米有余,这还是人形态。
他的嘴里满是又长又尖的牙齿。獠牙足有三四十厘米长。
暗红色的战袍随风扬起,但被冻结在扬起的那刻。
那种张扬的王者姿态仿佛一把旗帜般,屹立在,这巅峰之处。
这千万年来所有的孤独他都一个人承受着,不知道他意识是不是还清醒着。
他暗红色的瞳仁里有怒火,也有其他令人难以揣测的情感波动。
这个高傲的魔族帝王,他曾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王者。
就像所有强者没有了对手一样,他变得狂妄自大而缺乏警惕。
他认为那些新崛起的族类是不足以成为隐患的,他认为,自从他主宰了这片大陆的千万年里,魔族的势力已经大到可以和任何一个种族抗衡。
那些蝼蚁般的存在,等他们再长大一点一口吃掉就是了。
可是那些他所谓的蝼蚁的发展进程快到让人难以置信,后来他们联合将魔帝围困在了这里。
金狮展翼而去。
还有几天就要出来了,我的帝王。我们可有着相似的血脉,希望我们能联手一统这山河。
金狮想着。
『炎殿』
战意在胸中燃烧,就像这宫殿烈焰的红色般。
父辈的荣耀是战死疆场,我怎能辜负父皇对我的厚望。
冥、风、冰,三帝;炎焱我要大闹一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殿外的守门侍卫吓得直哆嗦,手中的兵器抖个不停。腿肚子也不由得打颤。
炎焱所释放出的内力威压控制在合理范围,要是范围再大十公分,他们的内脏就会由于巨大的挤压而爆裂。
整个大殿自远空俯瞰,火热的气体向上流窜着,飘忽不定的,如同海市蜃楼般。
“侍卫,上前来告诉我,今天是哪月哪日了?”
炎焱退去了威压。
“禀告陛下,现已是天煞七十三年十二月六日。”
士兵答道。
“好了,退下吧!”
他的声音激荡在整个宫殿内。
这个火一般燃烧着的王朝现已将他的主力军团全都埋伏在了冰峰山脚下和外围。
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们期待着战鼓会响起,
我们期待着战火会熄灭,
我们等待着寒夜过去,
我们期待着黎明的降临。
那些豪言壮语在耳边萦绕,我们的战士吟唱着。
奋勇向前,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族群,为了我们妻儿,能有一个太平盛世。
炎帝高坐在他的王位上。
赤翼老帅去战区那边也有几天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该找时间和金狮子见个面了。这都是十二月份了,再不找时间交谈一下,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炎帝心里盘算着。
“传令鸟,我给你口述一封信件,你去极北冰原走一趟,传送给金狮子吧。”
炎帝望着右上方那个柱子顶端的黑色鸟儿说道。
黑色鸟儿飞了下来,落在了炎帝的正前方。
它点了点头。
“陛下你说吧,我会给那头蠢狮子一一复述的。”
黑鸟儿说道。
这些黑色的传令鸟原本也属于兽族,只不过后来被人类驯化了,成了人类用来传送消息的工具。
“好了,大概就是这些内容。你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回来陪我喝酒呢,赤帅不在,我就剩下你这只黑鸟儿了。”
“好的,您放心好了。我去去就来。”
黑色传令鸟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出了大殿。
飞入云端,转眼就不见了。
『极北冰原』
黑鸟儿在凛冽的寒风和暴雪中,飞行速度和辨别方向的能力丝毫不减。
它们早已经适应了向这个大陆上的各个角落传送讯息。不论是怎样的天气,它们总能第一时间将讯息送到。
传令鸟对地面上的兽族士兵说道:“我王派我来给你们的金狮王传几段话。”
地上的兽族士兵也就没有多加阻拦,直接放行。
极速飞进金狮所在的洞**,那双银白色的羽翼,在他的王座后面闪着光芒。
这是一面不可磨灭的旗帜。
“尊敬的金狮王,您好。我是炎帝的传令鸟,这次前来是因为陛下让我向你传送几句话。”
“哦?有什么你就说吧。”
金狮的头稍微抬了抬,扬了下眉毛。
待原话复述完毕后。
“炎帝的意思是约定一个时间谈一谈计划的详细方案是吧?”
“嗯,我王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时间就定在七号吧。地点嘛,就约定在布鲁河上的索恩桥上吧。”
“好的,那我就先退下了,我家主子还邀我回去喝酒呢。”
炎帝是个醉醺醺的酒鬼?那和这家伙合作可更得小心了。
金狮想着。
黑鸟早就没了影。
金狮把银虎唤来商议。
“目前我们兽族的军团人数相对于那些帝国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的,我们只有先和炎魔这边交好,然后派几位将军去和其他三国进行交涉。”
银虎说。
“还有就是先不要把炎魔违约的事告诉其他帝国。”
“这又是为何?”
狮子问道。
“如果告诉他们,战争就不会是现在的小范围战役了,会直接上升至军团战。会打乱解封魔族的计划。”
“好。银虎,你先安排下去吧。去和其他国家交涉。说我们要帮助他们解封魔族。”
“是,那臣就先退下了。”
“嗯。”
银虎出了狮王的洞穴。
他把身上的貂皮大衣紧了紧,冷风多少还会从领口灌进去。
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原野。
不知道将魔帝解封到底是好还是坏。银虎心里盘算着。
银虎回了洞穴,去拟定详细计划。
『炎殿』
“陛下,我将您的口信已经复述给那头狮子了。”黑鸟说道。
“不出三个时辰,看来你是很想和我喝酒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会面时间和地点都定了吗?”
“嗯,明天子时,地点是布鲁河上的索恩桥。”
“夜晚?”
“嗯,为了隐蔽性也只好如此了。”
“嗯,好。”
“走,黑鸟儿,和我去后花园喝酒去!”
“好嘞!王,您先请。”
火红色的大殿内瞬间空寂,只有暖炉里的柴火在噼啪作响。
不知道王珍藏的有什么好酒。
黑鸟想想就直流口水。
炎帝命人摆了桌椅,一桌一椅。
黑鸟儿站在桌子上,这是炎帝给它的特权。
“我这霹雳烈酒是上次和赤帅喝酒时向他讨来的,那抠门老酒鬼就给了我这小三坛。今日规定,只准喝这一小坛。”
炎帝对黑鸟说道。
“好嘞,陛下你说了算。”
黑鸟目不转睛的望着酒坛子,口水吞了又吞。
没想到陛下还有此等好酒,这下有口福了。黑鸟儿心想。
“千古来我只给父皇母后和赤帅倒过酒,小鸟儿你的架子可太大了啊哈哈哈哈哈。”
炎帝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谢主隆恩。”
说完两人就着几个小菜,吃喝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天空阴沉了下去。
雪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这寒冬注定让来年是个丰收年。
可我们已经到不了来年了,这列火车会停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好了陛下,都快到子时了,酒也喝完了。今天晚上就早些休息,明天这个时候还和金狮子在索恩桥谈事呢。”
黑鸟儿走路都晕晕乎乎的,但脑子还挺清醒。
“哟,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你也知道替别人着想了?”
“王,您说笑了,我一向是为您排解忧虑的。”
“好了,不多说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炎帝回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寝宫。
黑鸟飞回了大殿,在柱子的平台顶端睡了过去。
此刻的世界又恢复了宁静,没有狂欢,没有痛哭,没有杀戮。
一切都以整体的形式存在,个体在此刻是不存在的。
『布鲁河——索恩桥』
布鲁河分开了冰原和炎魔的土地,可以说是一条交界河。
平均水深十米有余,宽百米有余,河水汹涌湍急。由于水流是冰川消融所形成的,所以河水清澈见底。
索恩桥。这座桥已经有接近万年的历史了。
是一座索桥,两侧有铁链作为扶栏,底部是过些年头就会更换一次的木板。
这座桥是当年兽族败逃之际为了转移大量的粮草物资而修建的,虽然简陋但也已在这条河上屹立了千年。
次日。
赤翼伸了个懒腰,命人打了盆热水洗了把脸。
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挎上自己的佩剑。
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
“哦,对!时间约定在夜晚子时。”
炎焱如梦初醒。
我这脑子可能真的被酒喝坏了。
一头栽了下去,继续睡。
“陛下,现在已经亥时了,您可不想失约吧?”
黑鸟早已飞来了寝宫,在房梁上说道。
刚才还呼噜声震天的炎帝豹子般窜了起来。
“走!”
展翼破窗而出。
皎洁月光的照耀下,一个黑点在空中极速掠过。
得,又得修面墙造个新窗户了。
黑鸟心想。
“陛下,等等我呀!”
传令鸟在后面喊叫着。
“陛下,需要我陪同您一起吗?”
银虎问道。
“不了,你去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猜疑。你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调配和计算出最有利的进攻战略和防御体系吧。”
“是,臣下记住了。”
金狮王戌时就到了索恩桥。
他望着布鲁河,尽头铺满了落日的余晖。
这座桥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那都是爷爷讲给他的故事。
大概是。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和其他百兽们生活在温暖明媚且从不缺乏食物的地方。
那里的天空如蓝色的丝绸般柔软透净。
大家都一起外出捕食,彼此间互相帮助,友爱团结。
说说笑笑叽叽喳喳。
漫长的光阴里留下了一辈又一辈兽族人民砥砺奋进的光辉历史。
然而,后来人族慢慢崛起了。他们的演化进程超过了所有物种,后来者竟然反客为主。
他们捕杀我们,把我们的肉当作食物。他们在篝火前手挽手唱着歌,是那样的轻松和愉快。
起初他们还挺团结的,都是一起协同作战来捕杀我们。
后来他们开始以家族为单位,开始抛弃那些不是他们家族的成员。
于是就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氏族,一直发展到一个个庞大的国家。
他们开始为了利益互相厮杀,他们把同类的血当作自己的荣耀,抹在脸上,身上以及各处。
他们拿着长矛,短剑,巨斧。在白天,在夜晚,在黎明,在黄昏。各个时间段他们都在无情的厮杀着。
这个世界慢慢开始疯掉了。
当然,他们在互相厮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们的先辈们四散而逃,最后都集结在了极北冰原。
那里很冷,冷到骨缝中的那种。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能适应,或者死亡。
我们开始遍地凿地下洞穴。
在里面安家落户。
大家都互相帮衬着,人族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非要生存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盘。
这座桥就是金狮王的爷爷命人修建的。为了运送物资。
起初桥头都有重兵把守,后来发现人族忙于自己的战争。渐渐淡忘了兽族。也就把守兵撤了。
桥上的木板是前几个月换的,还泛着米色,散发出特有的木香味。
天逐渐暗了下去,暴风裹挟着雪花,金狮岿然不动。
“终于按时赶到了。”
炎帝自天空落下,火红色的衣衫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金狮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金狮迅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炎帝在淡笑间试探着对方的灵魂源力。
当然,不动声色的金狮也在试探着。
回了句,“没事。”
金狮的灵魂源力如同汪洋的大海般辽阔深远。就算是我,胜他的机会也是很渺茫的。
这炎帝年岁不大灵魂源力倒是异常深厚。
“我们来商量正事吧。”
金狮说。
“走,去桥头的石屋里说。”
两人进了屋子。
炎帝一挥手点燃了角落里的一堆柴火,瞬间温暖了许多。
火苗在两个人的眸子里上下跳动着。
幽蓝而又热烈。
“陛下,哎呦我,我可追上你了。”
黑鸟儿在石屋的窗户口喘着粗气。打破了原来沉寂的气氛。
“来了就进来吧,别说话就行。”
炎帝对他的黑鸟说道。
黑鸟飞了下来,落在了炎帝的左侧,约二十公分处。
“我们的计划主要是联合你我的军队,在冰峰之巅和六大银白翼进行一场决战。如果胜,疆域你我各一半;若败,你我皆归入尘埃。”
炎帝先开口说道。
“银白翼的实力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自小没有走出过极北冰原,外面的世界我不太了解。”
金狮王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对眼前人的愤恨,转瞬间褪去。
人类当年一心将我们兽类屠杀殆尽,想起这些我就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们代表整个大陆的最高战力,他们可不是天上的繁星,他们是整个繁星的拥有者与统领者。”
炎帝说。
“我们一定要统筹和规划我们的军队,作战方案和各个分地区兵力的分布以及其他各个方面。”
“这一战是冒险的,就如同你所说的,他们是战争的代名词。”
金狮说道。
两个人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两个人对立坐着,说话时都在捕捉对方的眼睛,以保证对方在认真和自己交谈。
火炉里的干柴噼啪作响,向上升腾着黑灰。
“如果非要让我选择悲哀的死去,还是壮烈的战死沙场。那我的选择一定会是后者。”
炎帝说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表达着他的决心和意志。
“那好吧,你提出的这些要求对我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几个月前我开始把兵力开始逐步向冰峰处,靠拢和收缩。并且布置下了重重陷阱和机关,但如果他们都是从天空自上而下的话,那就比较难对付了。”
“不会的,为了保证灵魂源力的充沛性,他们一定会骑马赶来的。”
“希望如此。”
黑鸟儿静静的站在一旁。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平静,如同湖水般少有波澜。
窗外暴风雪呼啸着。
桌上刻有大陆的部分版图,刚好有冰峰。
“你先调遣三千步兵,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诺曼谷的两侧。然后……”
炎帝说了几条详细计划。
金狮王看似认真在听,其实都当了耳旁风。
“嗯,你说的都非常有道理。”
金狮点了点头。嘴角有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认为……”
金狮又附和着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一个时辰过后,两个人起身握手。
互相点头致意。
身影消失在暴风雪中。
黑鸟儿懒得飞,干脆就落在炎帝的肩头。
这速度,超音速了吧。我这一辈子也飞不了这么快。
黑鸟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