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以往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也没听说过那些一国之君要随时准备去赴死啊,这不都是他们手下的死士和密探之类的人该有的觉悟吗,怎么到了这儿变成她这个帝位继承人了?
“不过你放心,你并不会真的死去,只当是发了场梦,醒来便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了。”女帝见她半晌没回过神的样子,便安慰道。
“怎么可能只当作一场梦?”安弦泣有些委屈,死亡带给她的疼是真的,怕也是真的,她哪有那种心理素质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她却只敢将这些在心里念念,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您的意思是因为我是帝位继承人,所以才必须要时刻准备着,那,那我如果不做这个承位者,是不是就不用有这种觉悟了?”
“可即使你不愿,你身上的‘时钺之力’也并不会就此消失,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它就已印刻在你身上,成为了你的宿命。”
“可我还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是我?”安弦泣想不通,她一个普普通通平凡人,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怎么就会被选中要来承受这劳什子宿命?!
“这是钺神的选择,既择了你,想必定有缘由。”女帝说到这轻轻握住安弦泣的手,语重心长道:“孤家明白你此时心中满是怀疑害怕,但既来之则安之,事实已然摆在你眼前,不如宽心接受,尽早适应才是。”
这女帝……怎么和前些日子见的都不太一样了?没了那种令人胆战的威严气场,轻柔的动作,哄小孩一般的语气,都让安弦泣的心稍稍平静安稳了些。
“可是,我要怎么去适应?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安弦泣下意识的反捏紧了女帝的手,并用充满怀疑和自嘲的语气问道:“难道是需要我去拯救世界吗?”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把这句如此中二的台词说了出来,并且还没笑场。
然而女帝听了神情却严肃起来,郑重道:“你记住,只须守护好自己与安钺即可,旁的大可不必在意。”
还没等她回复,女帝又道:“夜深了,你伤的不轻,再休息会儿吧,此事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一切皆待日后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安弦泣闻言也没拒绝,一来白日里又落水又救人,着实耗费了她不少体力,二来她现下脑袋也不怎么清明,无力再去思考和接受更多信息,便乖乖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女帝见她再次熟睡,气息也安稳了许多,便吩咐婢女将宫灯尽数熄灭,以免打扰到她,见一切妥帖后,才缓步走向殿外,手拿提灯照亮的贴身婢女黛眉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却被挥手遣退,只得将提灯交到女帝手上,担忧的看着她孤身走向了御书房的方向。
而御书房这边灯盏明亮,早已有人在等候着,女帝甫一推门进入,其中一人便伏首跪拜道:“镜玉拜见女帝陛下。”
余下一人则走上前接过女帝手中提灯,将烛火吹熄后将灯放到了一旁。
女帝径直走到檀木靠椅前坐了下来,并未理会伏在地上的镜玉。那接过提灯的女子将房门关好后便走到了女帝身旁站着。
“免礼吧。”隔了好一会儿,女帝才道。
但镜玉闻言却并未起身,依然将头伏在地上,语气担忧问道:“陛下,女君她……可还安好?”
“尚可。”
“那奴婢便安心了,今日是奴婢判断失误,致使女君重伤,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镜玉说完又是一大拜,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安玄霄见状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站着的女子,她立刻意会,走到镜玉身旁一边将她扶起一边道:“姑娘先起身吧,陛下对你并无意责罚。”
“多谢黛影姐姐。”镜玉虽站起了身,但仍然低着头愧疚道:“陛下仁厚,可此事奴婢难辞其咎,还望陛下降下责罚才是。”
“今日事发突然,你又从小陪伴女君长大,下不去手也在情理之中,孤家不怪你。但你听好,从此刻起,你须得记住,一旦到了需要动手的时刻,你要精准快速的瞄准致命处,你若偏一寸,女君便要更长时的承受痛苦折磨……所以,伤越致命,她便能越快进入轮回,这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安玄霄极为郑重的语气让镜玉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她从五岁起入宫便被暗中培养为了女君的贴身暗卫,隐藏在暗处,除了包括女帝在内的少数人外,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但她除了保护女君日常安全之外还有一项职责,那便是在有皇室嫡系血亲死亡或接到上级命令之时,必须立即手刃自己所侍之人。
第一次听到这项任务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女君生了场足以要命的大病,但好在去了天泉之后便平安回来了。而女君回来之后,自己便被侍卫统领,江还,带到了女帝跟前,从而接到了这份不管是“目的”还是“缘由”,都令她惊诧万分的任务。
人能轮回重生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吗?她并不知晓,她只知上面下达了命令,就必须遵守,因此她一直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慌了阵脚,最后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现下不该是气馁之时,于是她抬头坚定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后定不会再辜负陛下信任。”
“这样才对,你一直是同批次暗卫里最优秀的,不管是能力还是心性。”女帝一边说一边向镜玉投去赞赏的目光:“同时你对皇室的忠诚,也通过这次事件显露了出来,孤家真是没选错人。”
镜玉闻言觉得脸有些微烫。
“好了,你先回去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旁人透露半句,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女君旧疾复发,孤家要亲自照料她。”
“是,奴婢告退。”
镜玉推开门跨出门槛,又转身将门关好这才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