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们眼神都顺着安弦鸣手指的方向看去,婢女乙见没人敢答话,心想自己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了,真的逃不过这一劫的话,也不在意多这一句两句了,便继续道:“回弦鸣君,这是女君的辇驾。”
“她的?”安弦鸣一挑眉,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我看着眼熟,你去瞧瞧。”
“是。”那侍卫走到步辇前站定,仔细查看一番后回到安弦鸣身边回复道:“确是我们院里的辇架,您看是否要取回?”
安弦鸣闻言头一扬,斜眼道:“哼!既是我院中之物,当然要取回!”
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她安弦泣?
“是,云陌这便去交涉。”那侍卫拱手拜了一拜复朝那步辇走去,与抬辇的宫人攀谈起来。
“行了,你们都起来,自行离开到别处去罢,跪在这儿呜呜泱泱一大片,看着碍眼!”安弦鸣也没闲着,打算把这一群婢子给打发走。
“回弦鸣君,奴婢们现下在这等着玉泽君回来呢,可不敢随意走动。”婢女乙小心回道。
“玉泽?他去何处了?”
“正与女君湖上泛舟。”
“安弦泣也在?!”
安弦鸣有些惊讶,前几日捡到她院里的镜颜给送回去后,被她手下公子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到,便直接回自己院里了,一怒之下还把步辇遗落在了她那里,可后来越想越气,便差人打听她是否回了,准备杀过去找她理论,却听说她犯病了瘫倒在床,顿感心中舒畅了一些,这才罢休。
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她身子就恢复了,还能湖上泛舟了?……
“他们去多久了?”
“嗯……大约有一刻钟了。”
安弦鸣还欲问些什么,叫云陌的侍卫正好回来复命,他微微有些为难道:“殿下,抬辇人说这步辇是从女君院里抬出来的,他们不敢做决断,还得等女君回来之后请示过才敢移交。”
“什么?!岂有此理!这原本就是我院中之物,哪轮得到她来做主?!”安弦鸣闻言气恼的捏紧了手中的折扇,几个大跨步走到步辇旁大声斥问道:“是谁说要等她安弦泣来了,才能决定此物去向的!”
“……”众人见这弦鸣君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哪敢做那出头鸟,于是都沉默着不答话。
安弦鸣见状更加恼了,阴狠道:“好啊,现在连小小的辇夫都敢无视本君了?!”
说罢他便抬起一脚,踹倒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辇夫,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有贴身近卫云陌敢上前劝一句:“殿下切勿气恼,不过小小辇夫,不值当。”
“哼!”安弦鸣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斜了那倒在地上的辇夫一眼道:“云陌,叫人给我把这步辇抬回去,谁要是敢拦你……可不止一脚那么简单了!”
“是。”云陌朝安弦鸣拱了拱手,然后转过身去对着自己身后一同来的几个宫人道:“你们几个,听到殿下的话了?还不快去!”
宫人们纷纷颔首,行动起来,都抓上肩杆准备抬起来了,却被安弦泣方的一位辇夫给拦了下来。
“弦鸣殿下!奴才求求您了!要是女君回来看到辇架不见了,奴才们可怎么交代啊!”
“哟,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我也不好连累你们被她责罚……”安弦鸣忽然一反常态,态度很好的走到那辇夫跟前,弯腰拍拍他的肩,笑眯眯道:“那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多,多谢弦鸣君体恤……”那辇夫看到安弦鸣一脸笑容的样子,紧张感消解了一些,小心翼翼道:“不若,等女君游湖回来,再与她说清事由,将驾辇交还于您……”
“嗯……”安弦鸣直起身子,折扇在手中扣打了两下,一副满意的样子:“你说的很好啊,应赏!”
“啊?……”那辇夫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连连弯腰叩谢:“奴才谢弦鸣殿下。”
安弦鸣走回云陌身边,朝他伸出手,后者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小声的唤了句:“殿下……”
“把东西拿出来!此人出谋有功,应赏!”
云陌沉默不语,最终从腰后抽出了一样物件,放到了安弦鸣手中。
那物件被安弦鸣的背影挡住,在场的除了与他面对面的人,没有人能看到是什么。辇夫心中则暗暗窃喜,原本只是为了不被女君责罚才出口阻拦,没想到居然能得到弦鸣君的赏赐,想到这儿他立刻伏倒在地,准备再行感谢。
“奴才多谢……啊啊!!”
可还没等他说完,凌厉的鞭声便划破了空气,重重的落在了他背上,众人惊的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安弦鸣手上的哪里是什么赏赐,分明就是一根长约一尺的皮制戒鞭。
安弦鸣不顾那辇夫的叫喊,扬起戒鞭,又是重重的一下打在辇夫身上,直接将他打趴在了地上。
“方才我说过的话,你权当耳边风是吧?”安弦鸣边说边一脚踩在那辇夫已渗出血印的背上,疼的他惨叫连连。
“奴,奴才不知,哪里得,得罪,还望弦鸣君宽恕啊……”那辇夫强撑着从牙齿里吐出了一句求饶。
“呵呵……一个个记性被狗吃了?!还是我说的话你们这些个混蛋玩意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安弦鸣怒极反笑,又是一脚踩到辇夫的背上:“本君说了,谁要再敢阻拦,就不止是一脚那么简单了!你这狗奴才还敢上前废话!我今日若不打你个好歹,以后还如何在这宫中立威服众!”
“奴……奴才知错了,奴才是一心为主子们考虑,弦鸣君饶命啊……”辇夫这才后知后觉,哭喊起来。
“为我考虑?知错?看来我今日不将你打的半月下不了床,这错你是知不了啊!”
安弦鸣说罢又开始鞭笞起那辇夫来,那人惨叫连连,哭喊声响彻整个御花园,但一众宫人里没有一个敢出来劝阻的,全都伏低身子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什么行为碍了这位弦鸣君的眼,成为下一个被责罚的对象。
连稍微能说得上两句的近卫云陌此时都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眼神冷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瞧着那辇夫呼喊声愈来愈弱,即将被打晕过去,终于有人站出来喊了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