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寄雪性情古怪,行事诡异。武功虽高,但在江湖上行走却不如铁心霜吃得开。
只是多年下来,南唐门并不见衰败,反而经营的风生水起。只是因为南唐门有其独特的运营模式,那是唐门各位前辈们留下的丰富宝藏。
蜀中唐门(此处指唐门分派前及南唐门),亦正亦邪,却能屹立不倒。门人虽不多,却能掌握四面八方的消息,下面人办事,高效迅捷又不失体面。
这中间有一个唐门里的组织功不可没:唐门神捕。他们并不是在官府任职的捕快,却时常穿着捕快的服饰和手持官府的度牒,只为在办事时,能更好地在公门和江湖之间游走。
唐门神捕一般由掌门人直接调动,只听从掌门人的谕令。入选的人,个个都是忠心的死士,且本领不俗。出去办事时,一般三五成群,纪律严明。
朱尚南在饭店看到三个捕快纵马而过的身形,不似寻常捕快,便想到这些人是不是就是蜀中唐门的唐门神捕。
“可唐门神捕留意我干什么,若是觊觎那副画,他们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朱尚南这样想着。随即又想到这几天以来,各种各种的人对自己的注视,还有今天的捕快,不由地便把那些人都和唐门联系到一起。
“真希望是我多虑了。”朱尚南在心里暗道。可如果盯上他的人是唐门的,他也明白,怕是没有用的。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见机行事而已。
…………
周如玉一路马蹄快催,日行数百里。这一日已行到四川境内,眼看天色已晚,便一提缰绳,让雪影放慢了速度。他见雪影连日赶路,鼻子里呼出的气息略重,想着要是寻常马匹由他这般驱使,早该累坏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眼看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周如玉寻思也该找个地方歇脚了,可周遭都是山林,不像是有住户村店的样子,只好继续向前走着.
正行处,隐约见着前方山林深处似有几点灯火。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看清了前方有一座偌大庄院,想来是春节将至的缘故,那几点灯火正是大门前挂的大红灯笼。
周如玉便想着在这户人家借住一晚,在庄院前数十丈处下了马,牵着雪影上前扣门。
三声扣毕,大门应声而开,里面转出了一个小厮,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道:“公子有何贵干?”
“噢,小哥你好。小生姓周,经过贵宝地时见天色已晚,无处可去,想在贵府借宿一晚,不知方便与否,烦请小哥进去通报你家主人一声。”周如玉说着取出几钱银子交到那小厮手里。
那小厮笑着说道:“公子稍候片刻,我这就去。”
“如此便有劳小哥了。”
那小厮进去不一会了便出来了,说道:“周公子请跟我来。”说着便从他手里牵过缰绳,引着周如玉进了院子。
“周公子我看你就是读书人,我家主人向来是敬重读书人的。不过听我家主人说,今晚庄里要来几位客人,可能没时间接见你,你跟着我来就好。”那小厮在前面边走边说。
“如此还请小哥代我向你家主人表示谢意。”周如玉接着问道,“请问该怎么称呼小哥呢?”
“我叫爱菊,主人给起的名字,你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周如玉口中答道:“好的,先谢过爱菊小哥了。”心里却在寻思:“爱菊这名字起的倒是蛮别致的,只是不知此间主人是怎样的人物……”
正寻思着,爱菊已把周如玉带到一间干净宽敞的房间,对他说到:“周公子,今晚就请你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周如玉谢过爱菊,待他下去后便关上房门。想起那两本秘籍上关于练气的部分即将圆满,今晚准备再练上几回。
整顿毕,周如玉便上了床榻,盘腿而坐,正要闭眼开始默运心法,却看见房间里几支大蜡烛将房间照的有如白昼,便想着自己练功又不需要光亮,何苦白白浪费别人的蜡烛?于是便起身将蜡烛一一吹灭,再回到床上。
周如玉闭目入定,将真气运转了起来,由浅入深,由五脏六腑再达四肢百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已将真气运转了几遍,只觉浑身精气充沛。周如玉心知,今晚便是他练气圆满之日。
将四气练的圆融如意,不仅会让自身的功力修为提升,更能为修习高深武学打下深厚根基。练气圆满,周如玉便能修习朱尚南留给他的纯阳功入门心法。
此时的他,心神合一,六窍清明。内有心与神相守,可抱元守一;外有六窍相合,能知风吹草动。
周如玉练气功成圆满,正拟徐徐散功,合衾而眠。突然听到房顶有轻微响动,聚神一听,却是人的脚步声,声响细微,若不是他尚未散功,未必能察觉,可知来人轻功了得。
脚步声周如玉一一听在耳中,从头上的房顶上前后传来了四次,来的应该是四人。
周如玉听到有身负武功的人夜访庄院,便在寻思:“来人莫不是要对此间主人不利?此间主人好心留我在此住宿,若有人对他不利,我断不能坐视不管。”
念及此处,周如玉轻声下床,悄声推门而出,只见四个黑影已在北面墙头一闪,跃了下去。
周如玉身形一晃,屏气凝神地跟在四人数丈之后。那四人直往北院而去,轻车熟路,好似对此处了如指掌。周如玉见他们闪身进入一扇门,他觉得此时贸然闯入太过突兀,只好先轻声靠近窗户,静观其变,只待来人意欲不轨,自己便抢出相救。
这时屋里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周如玉立马矮身伏在窗下。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来了?”接着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应道:“白慕潜,别来无恙啊。”先前那个声音又道:“各位请坐。”
周如玉见天上星月暗淡,而屋内灯火通明,从屋里是见不到屋外情形的,于是便轻轻站起身子,将食指往嘴里一噙,再用沾了口水的食指把窗纸捅破,拿眼透过纸孔往里瞧。
只见屋子居中坐着一个约摸五十岁的老者,宽袍大袖,气度儒雅。又有四个中年男子分坐在老者两旁,身形精壮,着一色的夜行黑衣。
“白慕潜,我们开始谈正事吧?”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说道。
“四位捕头夜访下处,敢问孙捕头,掌门有什么事让白某去办?还让四位亲自来一趟。”白慕潜向先前说话那人问道。
周如玉此时才知道这座庄院的主人叫白慕潜,看样子也是江湖中人,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来人也并非要对他不利,只是要给他下达掌门指令。只是白慕潜将来人称为捕头,这是何故?难道公门中也有人参与江湖事物?
周如玉一时思考不了那么多,知道这既然是别人门派中的事物,自己便不便窃听,正欲抽身离开,却听到那个孙捕头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为了那幅画的事。”
听到这句话周如玉心头一震,听到有人谈及图画,便打算继续听下去他们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