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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处不相逢(1)

01

唐茜已经不在,管羽风不好意思继续住在宋佳家里,虽然他还想把两人的感情进一步稳定一下,但他担心如果刚认识就把对方推倒了,那倒得快分得大概也快。。

回到住所的第二天,管羽风就去了公司,离过年已经没剩几天了,虽然自己目前的工作很难出人头地,但毕竟可以先混口饭吃,所以管羽风还是很负责的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内容,静待假期到来。

回家的车票他也已经订好,虽然仍旧无法带结婚对象回去让妈妈放心,但一个人也得回去,受一点数落总比放妈妈一个人在家孤单过年的好。

宋佳比管羽风放假早,临走的时候她和沈思思一起在管羽风公司的楼下吃了顿饭,约好了第二年来北京再一起玩耍,席间管羽风给宋佳拍了几张照片,还让沈思思帮忙拍了几张他和佳佳的合影,虽然带不回姑娘,但这几张照片足以让妈妈安心一阵子了。

从北京到管羽风的老家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一路上颠沛流离,胡子都长出了老长,虽然一直躺着,但躺久了人身体也难受。不过看到在出站口的寒冷风等了几个小时的妈妈的时候,管羽风一身的倦意顿时化为乌有。

管羽风家离车站不远,每年这么来来回回,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趟了。小时候走起来漫长得一眼望不到头的路,现在腿长了几步就走完了。

到了家,妈妈去做饭,管羽风坐在妈妈几天前就帮他收拾干净的房间里看过去一家人的相册。以前爸爸在世的时候,一家人到了过年的时候总是要拍全家福的,爸爸离开后就再也没拍过了。

而且以前爸爸人缘也好,过年前后家里总是聚满了人,用门庭若市来形容都不过分,现在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

那时候每年能吃到各种美味的糕点还能领到压岁钱,现在,随着爸爸的离去,青春也一去不复返了。虽然当年吃的很多东西现在都能买到,但是那种感觉再也回不来了。有时候一个人想一想,管羽风会觉得自己最好的时光,自己这个家最好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只能偶尔拿出来在回忆里品味品味。

抚摸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管羽风耳边又响起回来的路是妈妈说的那番话。妈妈说这个边疆小城还是很势力的,以前爸爸在世的时候,很受尊重,所谓少时看父敬子,不光是孩子,连她这个做妻子的也受到很多人的尊重。而老时则是看子敬父,现如今儿子不在身边,老伴去世多年,那些当年尊重她的人现在发达了也都变得趾高气扬了。

管羽风明白妈妈的意思,这个一辈子爱极了面子的小老太太,比谁都希望儿子早点成功,给家里争口气。

可是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吃完妈妈做的面条,管羽风去拜访那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现在大家分散在各地,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聚一聚。

去找童年玩伴的路上,管羽风意外的遇到了韩琳,这个让少年时的管羽风爱得死去活来并且彻底改变管羽风命运的女生,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披肩长发剪短了,眼神看着有点沧桑。自从管羽风离开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一别多年,突然在街头偶遇,一时间让管羽风有些百感交集。

管羽风的容貌和少年时相比也多大变化,韩琳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管羽风,在管羽风还在踌躇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韩琳已经回过神来,主动要请管羽风吃饭,刚好路边就有一家火锅店,两个人就点了份鸳鸯锅,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聊起了分别后的经历。

聊着聊着两个人发现彼此都在北京,当初因为搬家到别的城市,加上家长反对和学业问题狠下心和管羽风分手后,韩琳就把心思全放到了学业上,后来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毕业后去了一个著名的网络公司工作,月薪是管羽风的好几倍,但韩琳志不在此,她想成立一个自己的公司,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她之前就听说管羽风一直在写作,还做过杂志,现在看管羽风过得并不开心,就想邀请管羽风一起做新公司。

这对管羽风来说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工资翻倍不说,关键时候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手机应用也好网站也好都是管羽风想尝试的。只是韩琳当初就曾在热恋时抛弃管羽风,导致管羽风一怒之下退了学去流浪,如果不是才华横竖都溢,说不定已经走了邪道。如今虽然韩琳的承诺看上去很美,却仍旧没法立刻驱散当年她留给管羽风的心理阴影。所以虽然相谈甚欢,管羽风还是没有当场做决定。只是在吃完饭留了彼此的电话后就回了家,放弃了去找童年玩伴喝酒的念头。

一回家,管羽风的妈妈还是三句话离不开管羽风的婚事,像紧箍咒一样。管羽风给妈妈看了他和宋佳的合影之后也没用,只是从你要赶紧找个对象结了婚妈妈才放心过度到了快点把这姑娘带回来给妈妈看看,早点把婚事办了生个大胖小子给妈妈带,再过几年妈妈就老了带不动了。

妈妈的确是老了,可是管羽风还想结识更多优秀的朋友,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实现梦想成为更好的自己,一旦结婚他担心自己会安于现状,止步不前,每天围着老婆孩子转悠,彻底丧失宏图大志。

到了这个年纪,才体会到十几岁时的美好,但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活在当下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情。在家里自斟自饮的一会儿之后,管羽风给宋佳打电话。

“我妈看了你的照片,催着我们结婚呢。”其实即使没有喝酒,对于久经情场的管羽风来说说出这样含蓄的告白语也不难。

“我们还没谈恋爱呢,就结婚?”眼看着窗户纸要捅破了,宋佳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谈恋爱吧,你会不会嫌我老了,我比你大好几岁呢。”管羽风欲擒故纵。

“不会,只是,我爸妈可能会嫌弃。他们一直想把我嫁给他们一个朋友的儿子。”宋佳也不是傻子,答应之前先抛了个情敌出来。

“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父母没有权利包办婚姻。不过这个事情也急不得,我们先慢慢来谈着恋爱,深入的了解下彼此,等到时机成熟了,就跟爸妈说结婚的事情。”管羽风果然中计,一听有情敌就有些郁闷。不过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漂亮姑娘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追求者呢,只要她喜欢的是自己就好了,慢慢的他会把她身边的杂草都清扫干净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爸妈反对到时候会很难办,不过现在谈这个确实还早,我还要半年多才到可以领结婚证的年纪,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只要能每天都在一起就好啦。”虽然前景堪忧,宋佳还是满心欢喜的。如果她这时候知道若干年后悲惨的结局,肯定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了,尽管对方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人,可爱情,一直都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啊。

“嗯,等回到北京我们就可以每天都黏在一块儿啦!”管羽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成功的喜悦。但喜悦过后就是惆怅,他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一会儿只想恋爱而不想结婚的,一会儿担心恋爱太不稳定随时双方会分道扬镳。他怀念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年龄到了一定程度,整个社会都在给你压力。就算家长不催逼,看看周围的同龄人,这个结婚那个生孩子的,你渐渐就会沦落为异类。

02

挂了电话之后,管羽风就去睡了,只是人躺在床上,思绪却飘出去很远。虽说恋情的确定是件大事,但这件事早在宋佳看他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确定了,只是提早了时间而已,并没有让他多意外。所以管羽风想的更多的是工作问题和韩琳的意外出现。

白天只是和韩琳讲了自己离开学校后四处漂泊,后来靠写作成名了就又回到校园考大学做杂志出书之类的事情,具体细节并没有讲,不是记不起了,而是管羽风不愿对人提。

韩琳是跟管羽风一起长大的姑娘,当年可以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后来韩琳因为父亲工作调动,举家搬往另外一个城市,走时只留下了一份分手信,那信到现在还留在管羽风家衣柜下面的抽屉里。

韩琳走后不久管羽风就离开了学校,那时候火车还没有实名制,上网也不需要身份证,管羽风坐着火车去了很多地方,后来在一个庙会上看到一个演出团招杂工,就随着演出团在河北山东两个省奔波了很久。

那演出团只参加庙会,而庙会也正是由这种唱歌跳舞的演出团和杂技团马戏团等团体组成的。他们每天住在蒙古包里,听着不远处马戏团里的狮吼声入眠,在杂技团的铜锣声中醒来。醒了后忙完自己手上的事情,就和团友们一起去玩碰碰车、赌牌、抽奖。

和韩琳分开后管羽风一直靠网络来平衡情感,网上有安慰他的姑娘,有陪伴他的网友,那时候网络世界在他看来比现实世界更重要。所以每周他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去上网。

庙会都开在离城很远的地方,走路常常要走一个小时,还没有路灯。但那时候手机无法上网,想去网络世界就只能去网吧。

有一个姑娘,长得跟画儿一样,仙气十足,不知道是哪个团的,每次管羽风去网吧的路上都会碰到她。姑娘就跟在他身后,不离不弃,直到进了网吧,才各玩各的,但只要管羽风一下机,姑娘就也下机往回走。

一次两次管羽风还没当回事,次数多了,管羽风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和那姑娘攀谈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夜路,虽然没有路灯,天气也有些冷,但孤独感没有了,人也就变得快意起来。

姑娘一直说自己是团上的,一个庙会上有几十个团,具体是哪个管羽风也没细问,姑娘比管羽风大几岁,但言语之间让管羽风感觉到的却是同龄人的单纯。她之所以一直跟着管羽风,只是为了多点安全感,毕竟一个姑娘家走荒郊夜路太危险,更何况是一个漂亮姑娘。但网络那时候就像是大麻一样,管羽风戒不掉,姑娘也戒不掉。

管羽风是用网络来疗韩琳的伤,姑娘则是用网络来疗现实的伤。两人结伴而行一个月后,有一天管羽风被演出团的一个吉他手拉着去看脱衣舞,刚进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全裸面对观众,管羽风看得目瞪口呆,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正要离开的时候,舞台的灯光打到他脸上,台上的姑娘也看到了他,管羽风明显看到姑娘脸上也是一红,然后她下台了,他也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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