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竺瘫软在黑曜怀里,鼻尖萦绕着黑曜特有的淡淡竹青香,莫名的安心。头靠在黑曜的胸膛,听着黑曜的心跳,身上的不适在此时,仿佛不复存在。
突然,白竺想起了什么,强忍着因自己动作而越发疼痛的身子,抬手微扯黑曜衣襟,微微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黑曜见状心领神会,附身侧耳。白竺顺势双手揽住黑曜的脖子借力将自己离黑曜更近些。
“带我……去……青冥月台……去找他……不然……”白竺用尽力气艰难吐字,还未说完,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黑曜感受到颈间的素手慢慢滑落,心头一惊,转头望向已经昏睡过去的白竺,连忙检查一番,发现反噬的法力暂时被压制并无大碍,只是一系列事让她体力不支暂时昏睡过去,但还是要尽快医治,以防万一。
对于那未完的话,黑曜也明白白竺的想法,更知道她未完的话是说什么。
黑曜叹了口气,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轻声喃喃:“小白,你休息一会,我马上带你回去。”心疼的看着白竺,转过头看着正在做收尾的月如,看来留给他快速离开的时间不多了。
月如自从将白竺交给黑曜就并未在过度的关注那里,她相信白竺在黑曜那里会很安全。因此两人的小动作也并未注意。
月如手印快速翻转,一个繁琐的手印打出,印在说书人的灵魄上,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灵魄渐渐缩小。
黑曜见此,也来不及多想,如果此刻还不走,等月如结束,一切就晚了。黑曜想出声告诉,但是此时月如已到关键时刻,若是分神,必然会遭到反噬。无奈之下,只好在地上快速刻下了一行字,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如,化成一道光影,离开了。
月如并未注意到此变故,翻完最后一道手印,说书人的灵魄变成了一个小巧的光球,悬浮半空,若是仔细查看,便会看见光球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月如抬手将光球收入怀中,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之前黑曜与白竺待的地方,却发现二人已经不在了。留意到黑曜留在地上的一行字,“白竺伤势过重,属下先行带她回冥界疗伤,待白竺伤势稳定再向姑娘请罪。”
月如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字,先走就先走呗,请什么罪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不过,转而又有些担心白竺的伤势,自己的突然出现,令她分心,枉生曲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也罢,等回了冥界去看看她吧!
月如看了眼周围,将说书人没有了灵魄的身体,施了个法术,丢进了远处的不归山。月如拍拍手,心情愉悦,化为了一道光影,离开了这里。
月如离开后没多久,一抹倩影又再次出现,显然是茶楼的那个人。
“是枉生的波动,看来某个小丫头在恢复了呀,不过也对,毕竟是他想方设法,救回来的人,看来今天这场戏,没有白等。”倩影婀娜,望着月如离开的方向,慢悠悠的向反方向走去。
冥界,青冥月台,黑曜抱着白竺一路冲进了青冥月台。一路上,侍者向他行礼,他也没有理会,直奔主殿。所有人都好奇,但却没有人敢阻拦,一是因为黑曜的身份,二是看见黑曜怀中不知死活的白竺。
主殿里,坐在床上修炼的男子,从黑曜踏进冥界那刻就知道,他们回来了,但当他探知到,黑曜怀中气息微弱的白竺时,不由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一定与刚刚的异象有关。
就在刚刚,月如施法成功的那一瞬间,男子胸口的曼珠沙华印记发热,甚至如火般灼热。枕边那被他视如珍宝的一只枯萎的曼珠华沙居然开始回春,变成了含苞待放的样子。
黑曜跑到大门面前刚想禀告,还没说话,大门就开了。“进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如冥界常年黑沉的天空,莫名的诱惑,仅仅简单一句就能让人生出敬畏,天生的王者。但黑曜没有时间欣赏聆听,黑曜急忙抱着白竺快速进殿,一脸急切。
黑曜刚一进殿,就看见缓步从内室出来的楼涅珏,抱着白竺跪下行礼:“见过吾主。还请吾主救治白竺。”这时候,白竺也转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眼前的人影,努力想要将沉重的眼皮睁开。
楼涅邪虚扶起黑曜,顺势施法将昏昏沉沉的白竺移至书架一旁的软榻上。楼涅邪捏了个睡诀,让白竺再次睡去,施法,将灵识顺着白竺的手腕,缓缓游走,顺着七经八脉,检查体内的情况。
不尽人意,枉生曲的狂暴能量和诡异即使是自己演奏也是要小心谨慎,若是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但白竺的经脉似乎被什么能量护住了,受损程度很小,现在虽然还有些神志不清但只是表象,很快就能好,当然前提是将筋脉修复好。当他的灵识探去时,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就明白了。
收回灵识,楼涅邪有些疑惑,但似乎心里又有了答案,问道:“她受到枉生的反噬,可是因为月如?”楼涅邪抬手雄厚了灵力化为细丝,如涓涓细流进入白竺身体,稳住了里面躁动的灵力,顺着月如的留下的灵力慢慢修复白竺的经脉。
黑曜一愣,但一瞬便释然了,只要是月如和若初的事,还没有什么能瞒的过他,低声答道:“是。”
黑曜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一分不差的,哦,除了他和小白在屋顶的事没说之外,都告诉了楼涅邪。一切汇报结束,但楼涅邪并未说什么,现在是最后一步,但也最为关键,他决不能出差错。
楼涅邪慢慢收回灵力,吐出一口浊气,悄无声息的抹去额上细密的汗珠,修补经脉真的是个瓷器活。转身看向黑曜:“本尊知道了,这件事不怪你们,以月如的脾气无论如果都不会放过内个凡人。”楼涅邪慢慢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冥界天空,似乎想着什么,喃喃自语:“明明就是……”楼涅邪的喃喃自语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黑曜打断了。
“吾主,月如姑娘回来了。”黑曜被楼涅邪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他看见月如姑娘在往主殿这里冲过来,要是楼涅邪的话被她听见,他们所有人的努力全部白费。
楼涅邪反应过来,很快恢复常态,冲黑曜微微点头。重新回到榻前再次检查起白竺的身体,本来白竺快醒了,但被楼涅邪施了睡诀,依旧昏睡着。
“白竺!黑曜!白竺怎么样了?楼涅邪!你治好了没?”月如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过来了。黑曜有些尴尬的望了望了楼涅邪,六界上下,四海八荒能直呼楼涅邪名讳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月如就算一个,但不包括她妹妹若初。
楼涅邪,仿佛没听到一般,确认白竺没事后,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茗,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要是哪天她不直呼他的名字,那么一定有问题。至于她刚刚的大呼小叫也是正常,虽然月如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对于这几个小家伙是护短的很。
很快,一抹红色飞进了殿里。楼涅邪暗藏宠溺的眼神望着月如,穿着一席红裙,内搭白色交领上儒衣襟领口绣着爬藤式的金线曼珠沙华,下裙妖冶的大红,血一般的颜色,不例外的,裙摆满绣曼珠沙华,走动间裙摆飞扬,曼珠沙华在水波纹间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外罩一件暗红色纱衫,明明是极其挑人是色彩,到了她的身上,仿佛是她的专属定制。
发髻因为一路疾驰,有些松散,简单的一只玉簪挽着增添了一分妩媚。
楼涅邪很快收回来目光:“她没事,本尊已将经脉修复,并无大碍了。”说罢继续喝茶。
而一旁的黑曜跪下行礼:“还请姑娘赎罪,属下一时情急没有……”黑曜的请罪之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当时救小白竺要紧,何罪之有。”月如有些哭笑不得,示意黑曜起身。转身朝楼涅邪微微行礼:“多谢~”楼涅邪,只是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黑曜起身,站在榻前,照顾白竺。月如,看了看黑曜,又看了看昏睡着的白竺,不由得暗自好笑。不请自来的坐到楼涅邪一边无人的凳子上,自顾自的倒茶小声吐槽:“他们这是郎有情妾有意?还是,单相思?”月如喝了口茶水。
楼涅邪睨了她一眼:“躺着的不知道。”简短一句话道破天机。
月如有些无语,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顺手将一旁的茶叶拿起:“那你别忘了帮帮忙~我先去找若初了,茶不错,我给她带点。”说完,不等主人答话,径直走了。
楼涅邪习以为常的放下茶盏,走到黑曜身旁:“没事了。”楼涅邪拍了拍黑曜的肩。黑曜对白竺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了。“黑曜,还没有进展?”
黑曜握着白竺的手,苦笑:“白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虽然在其他事上聪明,但这感情却是一窍不通,慢慢来吧,等了她那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楼涅邪听言喃喃,不知是说给黑曜还是他自己:“是啊,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另一边,月如出了主殿就抱着顺来的茶叶直奔忘川河畔曼珠花海的三生浮华。三生浮华是她和若初住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