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楼涅邪阴沉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两人。
月如和若初显然是被楼涅邪的态度弄得一愣,她们没想到楼涅邪会一见面就让她俩跪下,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月如率先反应过来,拉着若初跪下。
月如低着头,果断认错,开口道:“还请冥王殿下恕罪,是属下强制要求若初冥使与属下去人界的,属下知错,任凭殿下处罚。”月如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看楼涅邪,看上去冷静,实则心中打鼓。她也是很怕楼涅邪的呀,毕竟她是在他手底下做事。
一旁的若初有些慌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发这么大火的楼涅邪,但是很快理智告诉她,她需要好好表现,连忙说道:“冥王殿下恕罪,是若初贪玩,央求姐姐带自己下去的,与姐姐无关,若初任凭冥王殿下发落。”说完,若初磕了个头。
月如皱着眉,看着若初,开口制止:“若初,这不关你的事。”
若初笑着摇摇头,紧紧地握住月如的手:“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今天的的事。”
被两人冷落的楼涅邪,看着两人姊妹情深,火气更是蹭蹭蹭的上涨,气极反笑:“呵,好啊,好一个姐妹情深,你们两个玩高兴了,可知道冥界差点因你们大乱!”楼涅邪拿起茶盏,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用力的砸在两人面前的地面上。
瓷器破碎,碎片四溅,茶盏里滚烫的茶水溅在靠前的月如身上,月如也替若初挡住了大半。
“姐姐!”若初一声惊呼,想要去看看月如的伤势,但是当着楼涅邪的面又有些不敢,只能担心的看着月如。
楼涅邪也是一阵心疼,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几天后的六界宴会,他必须这么做,看来盒子里的东西只能之后给她了。
楼涅邪冷眼看着,无情开口:“既然你们如此姐妹情深,好啊,来人,将月如,若初禁足在曼殊阁和罗华殿,待在各自寝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引灵魄的事,暂时交给舒尘。”楼涅邪扫了一眼两人,径直出了门,也不理会两人。
等楼涅邪走后,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若初连忙膝行几步,拉着月如,紧张地上下检查:“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有划到吗?”若初一副快急哭的样子,将月如的手,手臂等等一一检查。
月如笑了笑,阻止了若初的动作,安慰道:“傻丫头,我没事,快起来吧。”说着月如将若初扶了起来,自然的蹲下,帮若初轻轻的揉了揉膝盖,“若初,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你身子弱,我先送你回罗华殿。”月如站起身子,安抚的捏了捏若初的脸,准备离开。
若初突然脸色一变,冷汗大滴的冒出,手狠狠地攥着心口的衣服,浑身发抖:“姐姐,好疼!”若初手紧紧的拉着月如的袖子,眉头紧皱,嘴唇发白。
月如被吓了一跳,一向理智的她第一次慌了,她忙抱住若初,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汗,颤抖着声音:“若初,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发作了?我马上带你去找冥医。”说完,将若初横抱在怀,飞奔冲向曼陀罗华花海,出殿门的时候头也不回吩咐道:“马上去叫若初冥使的负责冥医,我在曼陀罗华花海!快!”
门口的侍卫连火急火燎冲出门的月如的影子都没看见,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吩咐,面面相觑,愣在原地。一个看似年纪稍长的最先反应过来:“我去叫人,你们守好。”说完也提速去找冥医,毕竟,刚刚两位可是冥王心尖尖上的,闪失不得。
很快,冥医和月如她们同时到了曼陀罗华花海,冥医一看若初,便心知肚明,从月如手里接过若初,将其放在花海的草地上,检查一番后,将一粒药丸放进若初的口中,转身对月如说:“月如冥使,若初冥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再帮她检查一下,您先回去吧。”
月如担心的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若初,服下内颗药后,若初已经沉沉睡去,但脸色依旧惨白。月如一脸严肃的问道:“若初现在什么情况?”
冥医行了一礼,冷静的解释道:“月如冥使不必担心,是两百年前的旧疾了,之前也有这个情况,不过这次或许是受了浊气的缘故更为严重。”冥医看了看月如又看了看若初,有些怪罪道:“月如冥使,我知道您宠爱这个妹妹,但是她的体质您也应该清楚,贸然带她去人间这不是胡闹嘛。”
月如自责的看着昏睡着的若初,愧疚不已,想要上前看看若初,却被一旁的冥医拦住。
“月如冥使,您最近还是不要靠近若初冥使,等您身上的人间浊气散散,这样对若初冥使好,等她稳定下来,我就送她回罗华殿,我会在那里照顾她,并给您递个信。”冥医也不怕月如怪罪,毕竟冥医在冥界的地位也不是很低,再加上,人间浊气的确不利与若初。
月如深深地看了一眼若初,为了若初的身体,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回到了曼殊阁。
月如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回到寝殿,关上门。靠在门上,一动不动,盯着一个地方一眨不眨。
曼殊阁和罗华殿外形一模一样,只是两座建筑间隔了一条忘川,一座坐落于曼珠沙华花海,一座坐落于曼陀罗华花海。
月如的房间里陈设很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珠帘,外室与内室单单用一个屏风隔开,外室左侧是茶案和一个博古架,架子上有一些从楼涅邪那里顺来的书,和一些各地带回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茶案上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香炉及一些香具。
而右侧是一个不大的书桌,上面必不可少的文房四宝,和一些平时书写的字帖,字迹或清秀,或狂草。一旁的小书案上摆放着一尾古琴和一只玉笛,两件乐器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他们,一旁放着一只白色的瓷瓶,一只鲜艳欲滴的曼珠沙华点缀其间。
月如回到寝殿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了,终于,等来了冥医。
“月如冥使,我是冥医。”几声敲门声后,传来了对于月如而言,无比悦耳的声音。
原来那双无神的眸子,突然之间有了光芒。月如快速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去开门。看见门口的冥医,月如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怎么样了?若初她醒了吗?”
冥医看着面前的人儿,有些无血色的脸颊,眼下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对上那双满是希冀的眼睛。看得出,她对若初是极其在意的。冥医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还在昏睡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月如松了口气,继续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冥医慎重思考了一会,答道:“不知道,这次耗了她不少体力,可能得睡个几天,不过不会有什么事了,这点您放心。”
月如点点头,舒心的笑了笑,感激的看着冥医。这时候,舒尘从远处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月如姐姐!不好了,忘川有恶鬼闹事!你快去看看!”舒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这件事他是真的解决不了,只能求助与月如。
“什么?!怎么回事?”月如瞳孔一缩,心头一紧,恶鬼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平日里自己也会遇到,及其难缠,也不怪舒尘。月如刚想往忘川的方向跑,可突然想起自己的禁足,有些纠结,皱着眉看了看冥医,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舒尘。
冥医心领神会,从善如流的说道:“我今天来照顾若初冥使的,和月如冥使递完信后就一直在若初房里,月如冥使也是一直在自己房中未出一步。”说完,微微行了一礼。
月如感激的冲着冥医点了点头:“多谢。”说完,如离弦之箭快速奔向忘川,眨眼的功夫,便已成了远处的红点。
舒尘擦了擦头上的汗,刚想跟上去,身后的冥医叫住了他:“舒尘,等一下。”
舒尘快速回头,也没有多想,毕竟十万火急。冥医微笑的看着他,突然一扬手,一阵粉末飞扬,舒尘惊诧万分,来不及捂住口鼻,吸入了一些药粉。很快,吸入的药粉开始挥发药性,舒尘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响起冥医诱惑般的话语。
“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中间回了一趟住处,忘川河畔风平浪静。”
舒尘迷糊着半睁着眼睛,神情呆滞,复读着冥医说的话:“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中间回了一趟住处,忘川河畔风平浪静。”
冥医满意的看着已经被催眠的舒尘,笑着捏了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舒尘:“去吧,慢慢走,不着急。”
舒尘听话的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如同提线木偶。
舒尘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孩童模样,有了楼涅邪的帮助,他很快就通过了忘川水和幻境。现在的他已是一个十九,二十模样的大小伙子,意气风发,或许是一双杏眼,让他多了几分稚气。
冥医目送舒尘走远,转身回到了罗华殿。冥医站在门口,伸手想要推门,但又似乎有些害怕,缩了缩手,用力握了握,推门而入。
“事情办妥了?”梳妆台前的女子,巧笑嫣然的透过镜子看着门口的冥医。
冥医看见她,眸中光芒有些黯淡,进屋,转身将门关上,走到女子身边,行了个礼:“若初冥使,事情已经办妥了。”冥医垂目,不再看若初,似乎有些害怕。
若初把玩着手中的胭脂盒,笑的人畜无害,说道:“冥医,做的不错,值得奖励,说吧,想要什么奖励。”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胭脂膏,缓缓抹在嘴上,红,艳丽的红,“好看吗?”若初一脸笑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看,红的很正。”冥医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
“正?”若初似乎对着答案很意外,笑容愈发灿烂,“可是,我觉得,她红的很肮脏!”若初声色俱变,阴狠的将桌上的一众瓶瓶罐罐扫落在地,摔个粉碎。
冥医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但是有人扶了她一把,刚想松一口气,但内人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姑娘,你没事吧?”婉转悦耳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可是,这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啊!冥医吓得全身不住的颤抖,身体肌肉紧绷,僵直的缓缓转身看向后面的人。
当冥医看清内个人时,吓得直接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她与自己长得一摸一样!
内个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冥医,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冥医,笑着:“姑娘,别害怕呀。”
冥医吓得不住往后退,一边往后爬,一边不住的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求求你......”冥医不住的颤抖,突然身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退路,她慌乱抬头,对上了一双满是讥讽的眼睛,若初笑着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场好戏。
冥医仿佛溺水者看见了救星,连滚带爬的迅速转身,抱着若初的脚,不住地磕头:“若初冥使,救救我,我错了,我不想死,求求你......”语无伦次的慌乱话语,似乎让若初收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蹲下来挑起冥医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若初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将手指上残留的胭脂轻轻抹在冥医的嘴唇上,瞬间毫无血色的唇瓣变得娇艳欲滴。若初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一笑:“冥医,这个胭脂,香不香?好好回答哦~”
若初的笑容在冥医的眼里分外的渗人,这俏皮的问话也像是催命的魔音。冥医咬了咬嘴唇,艰难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香,很香,感觉还有一点甜甜的。”冥医手紧紧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指节泛白。
若初一副惊讶的表情,有些好笑,捏了捏冥医的脸:“你还吃了吗?真是可爱至极的小家伙。”若初极其耐心的问道,“那你知道这个是怎做的吗?”
冥医没由来有些恶寒,突如其来的理智,她却用错了地方,她再次感受了一下齿间的甜香,她发现,甜香过后,有股莫名的腥味,难道?!她的胃迅速开始翻腾。
若初见其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惊喜的说:“已经猜到了吗?好厉害呀~”若初笑着看着冥医,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冥医的脸,用无比温柔的嗓音,说着让冥医心惊胆战汗毛直立的话。
“上次有个侍女把我的胭脂盒打翻,把我最最喜欢的一盒胭脂给打了,于是呢,我就把她的血放干了,做了这盒胭脂,没想到她的血的颜色比我原来内盒更好看呢~对了,冥医,你说,你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呢?嘻嘻嘻~”若初意味深长的看着冥医,挑了挑她的下巴勾唇一笑。
冥医瘫坐在地上,如同失了灵魄的布娃娃。
若初站起身子,背对着她,冷声吩咐道:“处理干净,别脏了我的地,记得做成胭脂送来,呵呵呵~”
内个站在一边的人意犹未尽的说道:“好,知道了。”说完将地上瘫坐着的冥医一把拉起,笑意盈盈的说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我就是冥医。”说完不等冥医开口说话,直接封住她的穴道化成一股黑烟离开了......
六界的某一个角落,奢华的房间中,一面水镜正将冥界的事情一一呈现,看到自己的两个猎物已经步入大网,素手一挥,水镜变回水落回下面的鱼缸中。
“吩咐下去,入网,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