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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忙碌的奶奶

可是,奶奶似乎无敌的忙。

在我的记忆里,最忙碌的人,是奶奶。奶奶不下地干农活,却总是忙得脚不粘地,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我们这一大家子有九口人:祖奶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姐、小姐、哥哥、我。

奶奶要做九口人的饭。做饭的工具是乡下特有的老虎灶,烧火的材料是树枝、秸秆、稻草、麦草、树叶、矮灌木、杂草。树叶、杂草、稻草、麦草比较容易点燃,用来引火和做短时间的烧火;树枝、秸秆、矮灌木,比较耐烧,在引火成功后用来长时间烧火。短时间烧火,主要是烧素菜;长时间烧火,主要烧饭和荤菜。

奶奶要洗九口人的衣服。洗衣服全靠一双手来揉搓,撒上洗衣粉,揉搓好之后,用一根棒槌在河边的埠头上捶打,再放入河中漂一漂,再捶打,再漂,如此反复,直到衣服里的洗衣粉水全部清洗干净。

奶奶要喂两个猪圈里养的猪。一个猪圈里养的是肉猪,一直保持着五六头的数量,另一个猪圈里养的是母猪,一直是一头,生小猪崽后会多十几头小猪崽。这些猪一天要吃三顿,每顿几乎都是一些蔬菜拌一些麦糠或者米糠。蔬菜会在自家的菜地里种上一些,更多的是在野地里挖回来的。奶奶用一个大桶把猪食拌匀之后,一瓢一瓢舀进猪槽里,还要防止那些肉猪争抢,免得咬伤彼此。对乡下人来说,猪可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收入来源,咬伤一点就是收入损失一点。

奶奶要喂一群鸡和一群鸭。一群鸡大概十多只,一群鸭大概十多只。早晨的时候,鸡和鸭是一起喂食的。食物主要是麦子。奶奶把麦子直接洒在地上,一般先撒上三五把,让鸡和鸭先吃着,再间隔一会洒一把。一面洒,一面观察鸡和鸭的进食速度。如果它们的速度慢下来,也不彼此争抢了,说明它们已经吃到七八分饱了,奶奶就会停止喂食,把鸡赶到野外,把鸭赶到河里,让他们自己去觅食。中午不喂食,完全靠它们自给自足。晚上的时候,先喂鸡,方法同早晨一样,喂的时候顺便清点数量,数量对的话,直接把鸡赶进笼子里,关上鸡笼门,一天的喂鸡工作便结束。如果数量不对,先把现有的鸡赶进笼子,再去找少的鸡。屋后有一片竹林,有的鸡晚上喜欢在竹子上睡觉,奶奶只点数量,并不抓它们下来。一来,竹子比较高,奶奶抓起来比较费劲;二来,晚上抓鸡,容易让鸡受惊,影响产蛋量。在一个鸡蛋相当于一盒火柴的时代,奶奶作为勤劳简朴,经验老道的老妇人,是不会去做有损于利益的事情。尽管乡下的黄鼠狼整天窜来窜去,在人们眼皮子底下晃,但鸡待在高高的竹子上,黄鼠狼是够不着的。如果少的鸡不在竹子上,奶奶就会前院后院,菜园子里,墙角,柴火垛里到处找,找到了就直接抱回鸡笼;找不到奶奶就会大声呼唤,嘴里不停地念叨“咶咶咶咶咶”,呼唤半个小时左右,鸡一般都会回来,超过半个小时,鸡还没有回来那就是凶多吉少了。但奶奶总不肯放弃希望,总要前前后后,到处再找几遍,实在找不到,会在吃晚餐的时候说一下少了几只鸡,明天大家起早一起找一找。鸭子相对简单一些,略微费点粮食,养一只公鸭,每日天擦黑的时候,公鸭就领着一群母鸭回家了。有时候甚至会多领几只回来,多领回来的鸭子很容易区分,它们不熟悉环境,进笼的时候还在东张西望。奶奶会把多出来的鸭子抓住,用竹背篓扣在院子里,有人来找,就让他们拎回去,没有人来找就扣到第二天早晨喂食结束后,和自家的鸭子一起放到河里去。

奶奶要管理两个菜园子。一个在家门口,一个要穿过打禾场,再穿过一个池塘、一条马路。家门口的菜园,主要种植黄瓜、西红柿、茄子、苦瓜、辣椒、丝瓜、莴苣;池塘外的菜园,主要种植豆角、空心菜、白菜、萝卜、冬瓜、南瓜、土豆、红薯、青菜、苋菜、浆菜,还会划出一片专门种植香瓜、油瓜、西瓜。管理菜园子需要播种、施肥、除草、除虫、收割、耕地、整地,随节气而动,一点都耽误不得,耽误一点就会影响全家人吃菜。

活儿排满了的奶奶,很少有时间,闲下来,关注一个孩子的需求。乡下的孩子都是迎着风,在野地里打滚长大的,很小就学会了自己找乐子,自己照顾自己。

可是,必要的关注最好还是有一点啊!孩子还处于一个人的弱小阶段,很多能力还没有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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