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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场悲歌

在一片宽阔的野地上,黄土铺就地表,杂芳以为点缀,在被过度遗忘了数十年的岁月后,这个地方,迎来了众多‘客人’,可这并不值得庆幸喜悦,因为这些来客,只会为它再添伤疤,或溅洒鲜血,当作礼物,赠与一洼凝干的黑血告别。

风猎猎作响,一向英武不凡气慨凌然的公孙伯圭(公孙瓒字)也会一脸凝重地停下缰绳,等候某种‘信号’,也许是一发响箭,也许是一声羯角,总之,在见过这么一副场景之后,想来也无有几人不慎之又慎……

那是浩浩荡荡的一支‘巨军’,其数量远非黄巾与汉室决战时的那种规模可以比拟的,人常言数千人头则如蚁群出穴,满万则铺天盖地,然而这已经超越了万数。

天空之上盘旋着的飞鸟,猎鹰正以鹰眼俯瞰,而将全局景象传入其主眼中,而海东青则更为高贵,或停于马上大人臂膀,或低旋于疆场之上,声声唳叫,如威如喝;下方,则是由众多骑兵与奴隶组成的庞大集团,仅仅是一眼看去便已是能以十数万计,更莫用探讨那极目远眺亦难得见的后排军团了。

而公孙伯圭强抑住难以平复的心脏,以经生难得的镇静与之对阵,他的麾下,只有寥寥数千骑,以千对阵百万,何足乐趣,何足气魄。

“卟卟~~卟卟~~”

号角声响,却不是‘冲锋号’,那‘庞然大物’开始缓慢移动,从阵中分开,如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从中探出一条‘长舌’,那是比之奴隶更为‘奴化’的生物,被洗脑后的奴隶,他们被洗净了前生的烙印,再被其主铸下心神,从此此身归属其主,战则癫狂,死则不安,甚至是要比那‘死士’还要来得更加纯粹些,而如今的‘它们’再次踏上战场,只愿为其主人撕咬猎物。

没有将领的‘军队’,有的只是杀戮的意识,那‘悍不畏死’的冲锋,就连公孙瓒也会觉得心惊胆战,可他不会退缩,曾经的他哪怕在身死之时也未曾撤下边防,而他如今在此直面众异,那么,他便更无理由退却,沙场就死,便是军将所求。

“白马!”

公孙瓒长向翎空高唱军号,‘击胡’开启……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白马从不笑沙场,只愿取义戎征中。

他们踏马而去,直面数万‘鬼军’;他们本就‘死人’一群,所以无所畏惧;他们从不怯战,只为‘白马’之名。

他们冲入了乱军之中,‘鬼兵’赤手裸足,却‘悍不畏死’,它们以肉身拦抱住白马义从的马足,有的甚至扑跳上去,直面横冲而来的战马;有的以一副利嘴禽咬骑士血肉,哪怕被刀砍枪刺,哪怕被撞碎踏死,它们的生命不绝,便会战斗不止。

公孙瓒曾听闻过鲜卑有这么一支军队,可他以及其麾下的白马义从都从未与之交手过,可如今却在此时此地碰面了,他不知该不该庆幸对面的如此‘重视’,也不知该不该抱有悲悯,因为这些‘鬼兵’,绝大多数都不是鲜卑人,它们是‘杂交’而来的物种,是被劫掠过后被掠夺而去的女性,被强行玷污后的产物,甚至可能便是直接在孩提之时便被俘虏了的幼童,而后经由刻意的‘教导’,变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一支‘鬼军’,却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们凿穿了,以数千之数凿穿了数万‘敢死之兽’的啃噬,他们未愧于他们的名号,未愧于‘白马’之名。

然而,有数手足都留在了那里,他们苦苦挣脱出来的那里,有如地狱般的恶鬼生存之地,他们从不畏死,可却对‘非人’之物抱有惧意,就连胯下马匹也变得焦躁不安,那难以平静的马蹄叩在黄土地面上,带起些许尘土,也让白马义从们的心蒙上了一层阴翳。

“白马!”

公孙瓒再次高唱军号,‘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的誓言再次响彻整个战场,他们再一次向被凿穿的‘鬼军’发起了冲锋……

他们别无选择,前有‘残余鬼军’,后有数以百万计的异族大军,从一开始他们的生死便已注定了,只是轰轰烈烈的死法胜过了狼狈而亡的离世,所以他们悲壮地选择了前者。

听呐,公孙将军的军令嘹亮,那一年的右北平征军,‘我’热血昂扬地加入了行伍,那时的边乱不止,父母兄姊生活难安,时常寇边的乌桓、鲜卑、匈奴,将原本平静的生活终结,许是痛失亲人的悲恸,也许是复仇的怒火,辽动燕地的男儿跨骑上了战马,握紧了手中钢刀,义无反顾地追随那位‘白马将军’,只因他从不会怜悯犯我汉境的外敌,只因他能寄托‘我’的希冀与仇恨,所以,哪怕他要我们慷慨赴死,‘我’也无怨无悔……

近了……近了……是那传说中的‘鬼军’,‘我’亲眼见到一同奋战的手足兄弟被拉下了战马,然后被它们用粗糙的牙齿啃咬,被它们用蛮力撕裂,被它们用肉身压碎……

不知为何,‘我’竟流下泪来,可那泪水为何会如此冰冷?是害怕?是难受?

‘我’不懂,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驭马而上,只是下意识地挥刀杀敌,其余一概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了。

啊……

耳边不断传来兄弟们的‘哀嚎’,那是武艺高强的百夫长吗?‘我’还曾记得生前的那一场对乌桓的战争,那时还是伍长的他亲手击杀了数十的乌桓骑兵,将军看他如此勇武,将他提拔上去……可是,为什么他会发出那么‘悲惨’的叫声呢?

那‘鬼兵’正在撕咬他的脸皮,那喷溅出来的血液,是他还未死去的标志,可是……‘我’没能去救他,‘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了,嗯?空气忽然不再那么浑浊了,‘我’这是……冲出来了?

‘我’胡乱地朝周围看去,旁边还剩有很多弟兄,尽管都很狼狈,尽管人人带伤,但只要将军在此,‘我们’便不会退却,只要将军让‘我们’高喊军号,那么‘我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听随将军的命令,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哭呢?不止‘我’一人无声地流着泪,明明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可再次面对‘将死之局’时,还是忍禁不住……

“白……马!!!”

公孙将军又再次地唱名了……

‘我们’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来成全了‘我们’的名字——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尽管‘我们’的声音早已沙哑,尽管‘我们’的喉咙干燥得冒火,但‘我们’还有这一意志要去捍卫,因为这是‘我们’选择了的路。

夹紧马腹,攥握住已是汗漉漉的刀柄……上吧,去往向死的疆场,去往士卒的荣耀,‘我们’足以留名青史,足以告慰父老族亲,‘我们’……无怨,无悔。

‘鬼兵’们在声嘶力竭地‘鬼叫’着,没人知道它们的表达些什么,生死仇敌,也无需理会那么多,嗯?一个‘鬼兵’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我’的‘伙伴’却把它撞飞了出去;额啊……脚踝传来剧痛,手中的刀不假思索地砍了过去,‘噗嗤’一声,砍开了那‘鬼兵’的头颅,但是不知何时,‘我’的‘伙计’已经动弹不得了,可又有一个‘鬼兵’扑了过来,又是手起刀落,但还未能喘息一下,便发觉有‘人’环扣住了‘我’的双臂……越来越多的‘鬼兵’扑了过来……

“咯咯……”

‘我’的手骨好像被拽断了……好痛,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露出丑陋的牙齿欺近过来,可是啊……‘我’已经无法反抗了,四肢躯干都被数十个‘鬼兵’镇压着,早就丧失了该有的行动能力了。不……至少也不能被当作‘食物’吧?比起它们,‘我们’不才该是那由地狱攀爬而来的‘复仇者’吗?

‘我’不甘地冲那欺近而来的‘鬼兵’的脸面咬去,哪怕我的手连同血肉都被拽裂开去,但‘我’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深沟里,拖着它们一起陪葬!

意识逐渐淡薄了……好多副‘嘴脸’,好多只‘手足’,连日光都看不到了……这时一只大脚出现在躺在地上的‘我’的头上,‘呼’……

白马义从不知穿凿了几次敌阵,只是每一次数量都会锐减,直到这一次,当公孙瓒的视野再次变得宽阔起来的时候,回头看去,再无他者跟随了……

他曾体会过一次这种绝望,那一场‘界桥之战’将他的心血与傲气践踏得破碎,可如今的他又重新品尝到了这么一种滋味,可他的心境却与那时截然不同……

“白!马!!!”

他再次高唱起军号,可这次就算等待多久,也没有兄弟能够回应他的唱名了,他只是双眼蒙了层水雾,自己来传承下那个‘传奇之名’……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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