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三年眨眼便过。
又是一年好春色,枝头新绿逗东风。快满八岁的林雨走在初春的微寒中,和同窗的好友们打过招呼分别后,匆匆归家去。
自从年前爹爹因家中的生意出了岔子,为了解决问题,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就连过年都只是叫人连信带礼物捎带回来的,就在三天前,爹爹传信来说,他今天便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雨非常开心,就连今天老师讲的课都没有听进去,一放学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走着走着却下起了雨,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绵绵细雨,不大,却无声滋润了万物。
林雨喜欢雨,因为她和她娘亲的名字里就带着雨字,可此刻的林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压抑,有种悲伤的感觉。
“什么嘛,我才不是那些多愁善感的女子,一场雨而已,干什么那么伤感嘛。”林雨有些不开心地自言自语,接着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今天爹爹就回来了,现在说不定都在家中等自己了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娘亲今天也肯定高兴坏了,毕竟爹爹回来了嘛,就是小黑今天都没等我,说有惊喜给我,也不知道这惊喜是什么。
很快,林雨便回到了林府。
然而林府中的气氛十分压抑,往日里娘亲都会到林府门前来接她,对她嘘寒问暖,害怕她在书院里受一点委屈。
林府里的下人们也会开心地向她打招呼行礼,今日却是面带伤愁,看向她时面带不忍。
察觉出不对劲的林雨叫住了一个下人问道:“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小姐,老爷他……老爷他……”那下人几欲开口,却不忍说出真相,小姐她还那么小啊,便道:“小姐进去便知道了。”
林雨心中突然恐慌起来,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等着她。
“我爹爹他到底怎么了?爹爹,娘亲!爹爹,娘亲!爹爹,娘亲!”林雨忍不住慌乱地大叫起来,向里面奔跑而去。
然而往里跑不久,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仔细听便知道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娘亲的。
娘亲为什么会哭呢?爹爹可从未不会让娘亲哭的,是爹爹出了什么事吗?爹爹怎么了?是生病还是受伤了,是不是很严重,不然娘亲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林雨寻着声音找到了她的娘亲,小黑在娘亲地旁边沉默着,表情不是很好,而她娘亲泪流满面,哭得伤心欲绝,而娘亲的面前,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的男人,是爹爹!
爹爹怎么了?
“娘亲,爹爹怎么了?”林雨焦急地问出了声。
“雨儿……雨儿你回……回来了。”江烟雨抽泣哽咽道,说着用力抱住了林雨,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继续似艰难地说道,“雨儿……你爹爹……你爹爹他……他……他……没了。”
说着,江烟雨闭上了眼睛,泣不成声。
江烟雨的话似晴天霹雳在林雨的脑海中回荡,冲击着她的心神,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娘亲,爹爹……就躺在我……我们面前,怎么……怎么会没了呢?娘亲……娘亲在和雨儿开玩笑对吧。”
江烟雨泣而不答,开不了口,现实太残酷,雨儿还那么小啊,就失去了父亲,老天何残忍啊!
林雨叫江烟雨不答话,便知道她娘亲说的是真的,一下子红了眼眶。
到底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不能接受现实,僵硬地转头,不死心地问了林鸿毅:“小黑,这不是真的,对吗?”
林雨的眼里满是渴望,她渴望林鸿毅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爹爹还在,娘亲是在和她开玩笑。
林鸿毅看着林雨眼里的渴望,沉默着,他知道一个孩子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也经历过,当年他的父亲被冤枉而被砍头,母亲随父亲而去,只独留他一人身在人世,孤苦无依,又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节哀。”最终,林鸿毅吐出了两个字,偏过头去,不忍看林雨的脸上的痛苦。
林雨听着节哀两个字,红了的眼眶中涌出了无数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浸透了她的衣襟,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娘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汲取到一丝温暖:娘亲还在她身边,娘亲还在。
就在这时,江烟雨伤心过度晕倒了过去。
林雨看到晕倒的娘亲,焦急地大喊起来:“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经失去了爹爹,不能再失去娘亲了,现在连娘亲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林鸿毅一看,急忙叫府里的丫鬟将江烟雨扶到床上去,又让人叫来了大夫。
很快,林府挂起了白布,布置起了灵堂,林世文被放入了棺中。
灵堂之中,许多和林世文有生意上来往的人都来吊唁,人们来来去去,有人叹息林世文正值鼎盛就这么去了,也有人同情江烟雨和林雨这一对母女,也不知丈夫一去这对母女还能把家业支撑起来吗?还有人感叹世事无常等等。
很快人们都散去了。
现在林家中支柱倒去,江烟雨是个女人,从前又被林世文保护得很好,商业上和人员来往方面都不擅长,又因林世文去世打击太大,中间晕倒了几次。
林雨也才八岁,一个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小女孩能做什么呢?她没有大声哭闹地要爹爹,反而抹去了眼泪安慰起娘亲,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懂事了许多。
家中丧事是明面上九岁实则十一岁的林鸿毅着手操办,江烟雨伤心晕倒,林雨太小,也只能他出面解决了,这三年来,他也算是林家上下都承认了的少爷了。
丧事过后,家中产业由江烟雨接手,江烟雨不是一个做商人的料子,林家商业很快缩水,最终还是林鸿毅接手这种情况才好转过来。
虽然林鸿毅资质很好,但是他要一边上学,一边又要着手林家之事,一天到晚几乎忙得没什么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了。
林雨照旧去书院读书,她知道,虽然家中有小黑帮忙,但必须努力,为自己的娘亲撑起一片天空。
除了上学之外,她还跟着小黑在外学习如何管理商铺,做好接手家业的打算,在家中,她也要努力地逗自己娘亲笑,自从爹爹走了之后,她便很少看到娘亲的笑容了,娘亲日渐消瘦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要做一个乖孩子,不让娘亲操心,让娘亲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