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刘在放假后才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刘妈妈的袜子小摊已经开始营业三天了。
还真别说，收入虽然说不上是特别高，但起码要比缝毛衣外套挣得多了一点，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干的它一点不费眼睛！
刘妈妈从最开始的张不开嘴，不好意思应对别人的讨价还价，逐渐开始了给别人解释为什么她卖的不算太便宜！
“都是在附近住的，质量要是不能保证，谁敢拿出来卖啊？咱这又不是那些流动的小贩，今天在明天就溜走了，价格高低是一回事，质量起码要有一定的保证，你说是不？”
刘老四偶尔会去看一看的时候，听到自家老妈的解释也是一阵子的牙疼，这袜子大部分都是从一个地方进的，区别真没有多大，尤其是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
可老妈为了多卖点价，就采取了“诋毁”小游商的办法，可想过没有？
刘老四以前干的、一直做的就是她说的“游商小贩”啊！
赤裸裸的打脸啊！
要不要这么说别人呢？
说也可以，可为什么非得当着他的面说吗？
……
不过显然，刘妈妈解释的效果很不错！大部分人还都非常认可这个理由！
第一天，刘妈妈挣了五块钱，随后两天更是一天比一天多，她高兴得都有些找不着北了。一“冲动”就给大家买了不少最后处理的水果。
“看着不好看，可味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有点不好了？那你就好好洗洗，反正又没人多收你一分钱水费，再把不好的地方去除了不就可以了吗？”
“便宜多少？至少都比平时卖的便宜一多半了！”
“什么？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谁说得这么高雅啊？切……，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啊？”
“哦老师说的，那是因为他们吃饱又吃好了。试一试，让他们饿上几天，别说洗洗就干干净净的，就是不洗搽一搽，他照样会抢的吃！
这才过去多久啊！就把六零年饿肚子的日子忘了！忘本啊！”
……
家里有人提出反对购买处理的蔬菜水果，都遭遇到了刘妈妈的犀利反击！
不管是谁都一样，哪怕是老师说的也不行了。
只有刘老四没有什么意见。不是他不知道处理蔬菜和水果的不好，而是相对于未来的蔬菜水果，这些蔬菜水果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样因为保存不好的蔬菜水果，起码不是那种本来没有长成，而只是被用了催熟剂！
看着漂亮，其实一点正常蔬菜水果的味道都没有！
至于部分腐烂去掉不就可以？又或者是部分被虫子咬得不好看了，那更说明了问题！
既然虫子都能吃了不中毒，那人吃了不就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多少年之后，这样看着不好看，味道却更好一点的蔬菜水果都被人们称作了“绿色食品”，不仅仅是价格高的让人知道自己有多穷，还让大部分平民百姓知道了自己距离所谓的“健康”生活有多么遥远！
不管别人有什么说法，刘老四吃得是非常欢喜，一点废话都不需要。
“呵呵……，还是老四懂我的心思啊！也不枉我……”
一旁看着的刘妈妈不由地暗自感叹着，多亏那年急赶着生下了他，贴心又懂事的小儿子啊！
多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虽然又苦了一些，但日子不就是这样过得吗？
家里的一切从无到有，孩子们的从小到大，那个不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不勤俭节约一点有从哪里攒呢？
麻烦多了，自然快乐就多了。
“卡达……、卡！”
门口又传来一阵子停自行车的声音，刘妈妈抬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大儿子回家了。
“大哥回来了！”
刚刚还有些抱怨的刘老三，吃起来一点都不慢，一直到发现大刘的归来，才让“埋头苦干”的她注意到了。
“大毛，快进来吃水果了！”
刘妈妈也冲着门外面的大刘赶紧招呼着。
“好的，马上！”
门外的大刘随口回答。
刘老四也抬头看看还剩下来的水果，他停了下来，不能再吃了，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一点不剩，一会儿还有没有下班的老刘同志呢！
何况，不管怎么说，自己哥哥姐姐其实吃得并不少，而刘妈妈还一口没吃呢！
她一直都待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一副“你们吃我就特别快乐”的样子。
刘老四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失去了继续吃的兴趣，美味鲜果也没有了那么诱人。
可是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一部分已经被他混到一起，给刘妈妈又重新进了一批夏季大体恤、大裤衩，否则要是老是只卖一种东西，再怎么卖也会不动的，只有随着时间不短地增加品种，才能保证小摊子每天都有越来越多的销售收入和利润。
这就是固定摊贩和流动摊贩最大的区别，刘妈妈自己没有注意，可刘老四却是知道的啊！
“开了头，扶上马，送一程”
这不就是后来的扶贫口号吗？事实上也必须这么做！
对于刘妈妈一个一直都在工厂里上班的人来说，怎么做生意如今还真的是非常陌生。
张得开嘴，才是做小贩的第一步，一开始摆摊子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积压货品，而货品一旦积压就意味着货品的贬值！
如果积压太厉害了，不仅仅是挤占了本金，让不多的本金流动不起来了，更大的危险还有可能把前面的大部分利润都被积压货品处理而消耗一空。
虽然刘妈妈在他的建议下，每天都记录所卖物品的数量和种类，但她能不能注意观察到其中的规律呢？
说实话，刘老四心里真得没底！
大刘进来的时候，刘老四已经坐到了屋里面的他们兄弟几个的小房间里。
“老四，你不吃了？”
“哦，不吃了，吃饱了！”
刘老四随口一说，随即从写字台下拿出了自己的小木头箱子，打开上面的小锁子，探手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钱。
“一、二、三……”
刘老四又一次默默地数了起来，如今每次数钱，也许就是他最认真而踏实的时候。
如何把老妈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摊贩还真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说是不能说几句，讲也不能讲几句。
“我就是没有做过生意，可跨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说多了就会被如此怒喷。
盲目的蜜汁自信啊！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这个年头所有的父母亲大都应该是这样。
可他们真得没有想过，没有就是没有啊！一开始的成功真得不意味着以后就会继续成功！
而且，做生意好不好，真得和年龄大了无关啊！
刘老四很担心，如果没有度过一开始的适应期，一旦发生积压赔钱，她的信心就会崩溃了。
而刘老四手里的这些钱，那时候就是刘妈妈小生意的流动资金补充，挽救的不仅仅是生意，而更关键的是刘妈妈第一次出来做事情的信心！
“但愿这个情况永远不会来吧！”
看着被大刘拉着开始一起吃水果的刘妈妈，她依旧是那么开心，那么满足的笑容满面。
刘老四脸上也有了些许满足，为老妈的小生意兜底！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快快乐乐地挣钱！
……
“老刘，你能想象吗？昨天一天我就卖了五十多块钱的东西。”
“哦？那又不是挣了五十多块钱。”
“没有五十，起码也有三十多了，快有半个月工资一天就到手了。”
……
夏夜乘凉的时候，刘家兄妹安静地躺在床上听收音机，而老刘夫妻两又是习惯性的在树荫下谈心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