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没说谎。”
老人似乎对苏泽的反应毫无察觉，语气渐渐低沉下去，目光隐隐变得有些黯然。
“石娃这小家伙父母死的早，更是从小体弱多病，不被族人喜欢，过的也不痛快。”
“这样，对他也许是种解脱。”
“我记得，小家伙的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
苏泽皱了下眉，不知道对方突然的感慨是个什么情况。
老人停下感慨，再次回复沉静：“你现在再问你一句，你想方设法进入石狼族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有我的任务。”
苏泽没有多说，没有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那我换个问法，你对石狼族有没有恶意？”
“没有。”
停顿了一下，苏泽再次说道：“甚至可以说，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苏泽这样回答，以他的力量，虽然有所自捧的成分，但也说的过去。
至少他来到石狼族这段时间，并没有做过任何有损部落利益的事。
更不用说之前的外出任务，他也确确实实救下铁斧二人，反倒落下一身伤残。
老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重要的是他没有感受到冥冥中的狼灵对此有何异常反应。
其实他心底清楚，若是狼灵真的认为对方是敌人，决不会轻易让对方进入此地。
随后，反倒是老人沉默下来，许久都没有开口。
苏泽也没有作声，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松了下来。
看眼前这情况，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对付他的意思。
而且，对方也并非完全看穿了他身上的伪装，估计是那所谓的狼灵于某方面察觉到了异常。
可惜……
若非如此，按照之前的情形发展，苏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获取到石狼族的特有传承，甚至当上狼灵使。
从而，轻而易举完成回归事件二。
现在，对方就算不打算对付他，但有了防备，想要完成回归事件自然是难上加难。
“你有什么目的，到底是谁，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你可以继续留在石狼族，但是……”
老人目光如矩，一字一句，“如果，你真的做出对石狼族不利的事，到时可怪不得我。”
“自然。”
苏泽完全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但他也知道对方放过他很可能不仅仅只是他单一的决定，还有那所谓狼灵的意思。
也就是说，那狼灵哪怕察觉出他的不正常，仍然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苏泽不知道因为什么，但不妨碍他继续进行他原本的计划。
见苏泽答应，老人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眼中的青芒随之内敛消失。
“跟我来吧。”
老人拿过一旁的狼头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冲苏泽说了一声，自顾自朝眼前岔道走去。
苏泽一言不发，随之起身。
没有再出现任何变故，二人一前一后顺利穿过迷宫般的树道，出现在巨木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宛如城墙的高大树干，直入上空，一眼望不到顶。
树干正中，干瘪的树皮和众多凹凸的纹路挤作一团，隐隐形成一个狼首。
不知道是人为雕刻上去还是天然形成的，狼首显得有些模糊，但给苏泽的感觉却显得异常灵动。
就像是素笔勾勒出的画像，虽然着墨不多，却极其传神。
更进一步的表述，就是眼前这树质狼首给人的感觉并非死物，而是某种蕴含活性的东西。
经过刚才之事，哪怕眼前这个树质狼首突然活过来，甚至睁开眼给他打招呼，苏泽恐怕都不会太过于惊讶。
可惜，苏泽想像的情况没有发生。
狼首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丝毫神异显露。
老人静静望着眼前的狼首，好一会都没有动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泽同样打量着眼前狼首，心中猜测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狼灵由来？
“这株巨木叫天狼木，是石狼族的圣木，是历任狼灵使的力量源泉。”
侧头见苏泽打量眼前狼首图腾，老人开口解释起来。
挑明一切后，老人反倒是轻松下来，“时间还早，不知道外来人，对了，你叫什么？”
“苏泽。”
“这姓名倒是古怪……”
老人念叨一声，只不过以蛮荒通用语说出来，发音却是有些生硬怪异。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这个老家伙多说一些？”
……
随着老者悠远的述说，苏泽大渐渐了解到了石狼族的历史。
石狼族先人曾经只是一个四下漂泊的山野小部族，人丁稀少，生存艰辛。
没有族名，没有传承，也没有信仰。
直到几人循着猎物的踪迹，找到了这里。
发觉到狼群的存在，几人只好放弃受伤的猎物返回了部族。
之后，部族几次探查，本想找机会将山中的狼群赶走，从而占据此地。
只是当时部族人数有限，整体实力不够，又忌惮狼群的强大，不敢过于深入，几次驱赶都没能奏效后，只能放弃。
倒是随着一次次的接触，他们反而发现山中的狼群似乎极通人性，几次冲突期间，也没有表现出意料中的凶戾。
当时的部族之长做了一个冒险的举动，在狼群存在的情况下，仍然将部族迁到了附近水草茂盛的山林。
毕竟，对他们而言，部族附近就算没有狼群存在，一样也会有其他层出不穷的未知蛮兽袭击。
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
反而因为有狼群的存在，其它蛮兽还不太敢靠近。
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石狼族先人与狼群共享此地，不时将多出的食物喂养狼群，相安无事后。
部族与狼群的关系越发亲密，领地也越来越靠近，直至融合为一体，真正做到人狼共生。
而狼灵使便是自那个时间节点出现，山中狼群和巨木也渐渐成为部族的图腾信仰。
至于之后的狼灵使什么时候拥有的特殊力量，如何获得和狼灵沟通的能力，却没有言明。
不知何时，随着老者的述说，一头青灰色的蛮狼也悄然出现在二人身旁。
不但身形远比正常蛮狼高大，眼神也是通透异常，甚至透露着丝丝人性。
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头巨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