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不觉之间两月光景匆匆已过。
这两个月光景对于宋寒而言可谓是心惊胆战,一辈子的罪,都在这短短两个月的光景之中受过来了。
莫道然身为朝天宫宫主,杀伐果断自不用提,这传授徒弟的方法更是严苛到了极点。
为了让宋寒能够更好的代替自己,他白日里除了教导宋寒修习《太上混元经》之外,还要他修炼自己的招式功法,容不下半点马虎,只有这样才不会成为空有一身内力而不会施展的废物。
此外,白天练功之后,莫道然在晚上还要教导宋寒形姿坐派、江湖见闻和伐谋决断,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如此教导之下,这两个月之中,宋寒的武功见识可谓一日千里,那《太上混元经》的内功心法早已渐入佳境,可轻松举起百斤岩石,这乱石断壁之间也可如履平地。
这般身手,放在那名门正派中也算是后起之秀,对于他这半路修行的人而言,已是十分的不错。
此时,宋寒盘坐在山洞之中,他双目微闭,周身清气萦绕,在一呼一吸之间,形成了完美的循环。
到了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白面书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身形健实的英气少年。
“师傅”
此时宋寒微闭的双眼骤然睁开,原本盘膝而坐的身躯一跃而起,他看着一旁的莫道然,开口道:“我有一个地方不明”
“说!”
闻言,莫道然开口干脆道:“不要婆婆妈妈的!”
他的声音沙哑,就仿佛是野兽在用爪子抓挠石壁一般,听上去让人汗毛耸立,心间生寒。
他面色如常,但是眉宇之间却蕴含着一股浓浓的病气,若是通晓医术之人在场就可以看出,此时的莫道然病已膏肓,无力回天。
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凭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吊着,若是换了寻常人,此时早已血脉腐败,烂的没了人形。
“这两月我修习《太上混元经》,却越发觉得这门功法醇和中正,后劲极足,似乎是道门武学,并非魔道功法…”
看着莫道然,宋寒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门心思他在心底藏了许久,只是平日里莫道然太过严苛,今日得空才敢如此发问。
“哼!”
闻言,还不等宋寒把话说完,莫道然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这小鬼修行的法门学了两个月,别的本事没有,到想着套取本座的话来了…咳…咳…”
说着,莫道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次,他咳出的不再是如胶的血冻,而是暗黑干涸的血渣!
“师傅!”
看到眼前这一幕,宋寒快步上前,开口说道:“你没事吧?”
言语间,宋寒的话语中满是关切。
两月的相处,从练功修行之中,宋寒也发现了莫道然的另一面。
这个杀伐果断的魔教教主似乎并不喜欢杀戮,平日里也只靠野果充饥,那误入洞穴野兔小兽他也一概不吃,只是散出杀气惊走,却并没有下手捕捉。
甚至,宋寒有几次深夜惊醒,都可以听到莫道然诵念道经,其脸上满是哀痛,再没有平日里那杀伐果断的气息。
甚至,宋寒可以感受得到,莫道然虽然身负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但是他们却并不在乎,有的时候宋寒觉得这个传闻之中杀人如麻的魔头,和自己那位严厉的父亲,没有什么两样。
“呵,我的伤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阴阳手掌力雄厚,如今我心肺皆以受损,身死已成定局”
看着眼前的宋寒的模样,莫道然此时微微一怔,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既然你也问到了,有些事情,本座也应该告诉你了!”
“你且坐下”
指了指一旁的岩石,莫道然开口幽幽的说道:“我这一身功法,本就出自道门…”
说着,莫道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来,看着宋寒开口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太虚观?”
太虚观?
此言一出,宋寒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莫道然,开口道:“一些闲文逸史上也曾记载过,说是此门派,乃是王朝开国之时的功臣,而后意图谋反,三十年前被皇上率兵剿灭…”
说到这里,宋寒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看着眼前的莫道然,开口道:“师傅,难道你…”
闻言,莫道然看着宋寒,开口说道:“开国之初,太虚观曾随皇帝征战四方,平定内乱,天下太平之后,太虚观地位水涨船高,门下高手万千,号称天下第一大派!”
“三十年前,江湖之上流言四起,污蔑太虚观修行邪法,意图谋反”
“而后,当朝皇帝列举太虚观谋反罪状数条,证据确凿,亲率三十万王铁卫军连同江湖宗门合力围剿,双方大战半月有余,最终太虚观寡不敌众,大败亏输,上下一千七百三十二名弟子没有经过刑部审讯,就地满门抄斩!”
说着,莫道然转头看着宋寒,开口说道:“而我,当时不过和你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道童,大战之前被师傅送了出去,而免遭一死,你所修炼的《太上混元经》,便是太虚观的至高武学典籍!”
嘶!
此言一出,宋寒震惊了。
怪不得这门功法醇和中正、后劲极足,原来此功法乃是正宗的玄门内功,并不是什么江湖的邪功异法。
想到这里,宋寒看着莫道然,开口道:“所以你建立了朝天宫?”
“不错…”
此时莫道然开口淡淡的说道:“我建立朝天宫,就是要为三十年前的师门讨一个说法,当年太虚观忠心耿耿,皇帝却……谁!”
此时莫道然原本平稳的气息骤然强烈起来,一股摄人的杀气骤然散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区!
“哈哈哈,莫宫主即便重伤垂死,还依旧是如此的机警,我不过听了片刻,便被发现了,佩服佩服!”
说着,缓步走入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方脸阔鼻,看上去刚正不阿,身着一袭青色的道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在他道袍的袖口处还绣着一个太极的图案。
“玉虚宫,玉清道人”
看着眼前这个道人,莫道然双眼微微一眯,开口冷冷的说道:“你居然能够查到这里来”
“莫宫主你可是朝廷追讨的重犯,又是武林的祸患,你若不死,我心难安啊!”
说着,太清道人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更何况,你现在可不止是谋反的乱党,还是三十年前太虚观的余孽,如此一来,杀了你可不止黄金十万这么简单啊!”
“哼!”
闻言,莫道然冷哼一声,开口道:“你师兄太清真人联合其他宗门才和我斗个旗鼓相当,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言语间,莫道然的声音满是冰冷。
“若是平时,我自然不敢如此托大,见到莫宫主自然躲的远远的,最不济也纠结了人手合力围剿”
看着莫道然眉间氤氲的病气,太清道人开口冷笑道:“但是,我看莫宫主你眉宇间满是阴霾,话语之中虚浮无力,定然是中了我太清师兄的大阴阳手,如今已是伤入骨髓,病入膏肓”
说着,太清道人抽出手中的长剑,看向莫道然的目光之中已然多出了丝丝的贪婪:“如此一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