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猎户塔楼之后,邢梦柯径直回到了船上。
“那座岛上都有什么?真的就住了三个人吗?”莉塔有些好奇地问道,站在甲板上看向那座塔楼的方向。
“三姐妹再加一名女仆。我不知道她们的来历,但我能感觉到她们有一种贵族的气质。”
“贵族的气质?难道和陷落之城的皇室有关?虽然他们在陷落之城并不掌权。”
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嗯,总之陷落之城就在前方了,大概一天之后就能够看到。到时候再去看看人们口中的陷落之城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水手长,准备起航!”
“是,船长!”
汽笛的嗡鸣声响起,船缓缓驶向面前的海泽。
“航向270,现在沿着正西航行!”
“船长!外面起风了!好像有一场风暴要来了!”
“什么?”在地下竟然真的有风暴?
“是风暴!一定是我们做了什么触怒了暴风神!”
“荒谬!先出去看看!”
邢梦柯登上了瞭望台,目光扫过周围的天空。在西北方向,突如其来的浓重黑暗已经笼罩在了他的头顶。
这遥远的穹顶,比他见到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低沉,浓重的云墨亦或是浓雾互相簇拥,掀起一团又一团的漩涡,就像是一张大口正要择人而噬。
蓝色和紫色的闪电互相碰撞,在空中发出隆隆的回响。
前方的海浪汹涌,如果坚持现在的航向,船很容易就被打翻。
“来浪方向多少?”
“是351的西北方向!船长,要暂时改航吗?”
“没办法了!改向351,那边是哪?”
邢梦柯和水手长快速跑回了驾驶台,将海图展开仔细查阅。
“是死亡隔离区!我们再继续航行的话就会到达那里!”
“通知轮机,全速前进!争取在风暴完全形成前到达那里!”
“是!船长!”
很快,豆大雨水便倾泻而下,洗刷着甲板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声响。船在巨浪的影响下前后摇摆着,穿破一道又一道的浪尖,每穿过一道,驾驶台的玻璃都会被海水和雨水完全浸没,以至于邢梦柯现在根本看不清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邢梦柯也只能祈祷这艘即将报废的蒸汽船能够挨过这场暴风雨,它实在是太老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情况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飘过大量灰烬。一开始邢梦柯还以为是驾驶台的玻璃被弄脏了,直到水手长发现了这一切。
“我们已经离那里很近了。那周围的空气都会被黑暗所侵染,看到那灰烬了吗?都是从成千上万的死人身上飘散下来的。”
“滋啦!”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以及瞬间传遍整个船只的巨大惯力让邢梦柯的心头一滞。
“触礁了!我们触礁了!”负责轮机的水手通过传声筒向驾驶台大声喊道。
“在哪边?”
“应该是甲板下二层的一处货舱边!”
“马上通知所有水手马上封闭二层货舱,动作要快!”
“是船长!”
因为这猛烈的撞击,整艘船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
“莉塔,现在你那边还有人手吗?速度还能提上去吗?”
“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就连黏土人也都去帮忙了,我......我先试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就算是再老练的水手也会色变,更何况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子。
“深呼吸!冷静下来莉塔,用我去帮你吗?”
“没,没事......我先试试看!”但愿莉塔不会慌了手脚。
“报告船长,三号货舱发现一处三十公分长漏口!礁石划穿了舱壁,其他人正在堵漏!”浑身已经湿透了的水手长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驾驶台。
“继续,直到将漏口彻底堵上!”邢梦柯手握罗盘,透过驾驶台模糊的玻璃看着面前的远处渐渐出现的点点火光。
那是一道很长很长的城墙,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类似于灯塔的建筑向外发射着光芒。邢梦柯沿着这灯光的指引,缓缓绕过面前的几处凸起的礁石,将船靠近了那道城墙。
高达二十米的城墙有效地阻挡了部分暴雨,海浪也在周围稍稍平静一些,船沿着城墙继续航行,直到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码头。
船停了,邢梦柯站在甲板上。周围是成千上万的死人咳嗽和呻吟混合着雨水发出的声音,这让邢梦柯感觉自己就像是参加了一场世界上最吵闹的音乐会,或者是走进了一处世界上拥有最多苦难的忏悔室。
“船怎么样了?”
“基本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再航行在那样的大的波浪之上了!用来堵漏的材料会被巨浪轻易地撞开。我想我们现在只能暂时待在这处港口了。”
邢梦柯将船上的所有人叫到了甲板上,向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总之大家先自由活动,待外面的风浪平息之后,再动身前往陷落之城。”邢梦柯的目光看向丝萝弗的方向,她应该来这里有事情要做。但是在她做完之后,还会选择留在这里吗?
“那我就先走了。”丝萝弗淡淡地说道,率先下了船。
其他几名水手还有破瑞兹医生一同离开了船,仅留下邢梦柯和莉塔两人。
“随便转转吧!你也不用愁眉苦脸的,笑笑总是好的!”莉塔微笑着说道,轻轻拍了拍邢梦柯的肩膀。
看来我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
“谢谢,那我们也走吧。去附近的酒馆转转,一旦能找到你的母亲呢?”
“是啊,快走吧!”
和汽灯相比,这里的人们似乎更喜欢蜡烛。到处都有像蛛网一样摇摆的阴影,如果不是咳嗽或者是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这里伫立的死者更容易让邢梦柯把他们当做是雕像。整片街道有大约三分之一都被废弃了,腐朽的木头传来刺鼻的霉味。
邢梦柯和莉塔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家酒吧。
这里却不是个适合游览的地方,没有什么乐子可找。虽然是酒吧,但那浑身缠满绷带的活死人老板也不卖酒,只是出售一些腌好的青鱼。
邢梦柯和莉塔随便买了两条品尝之后,就在附近继续转了转,直到莉塔突然闻到了一股有些甜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