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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识筠筠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她却没什么变化。她还是保留着她的一贯作风,齐刘海,大框眼镜,蓬乱的头发,简单的几件纯色T恤和几条蓝色牛仔裤。在人才济济的复旦,敏锐的男生们只是一眼便洞察了她的一切。首先,她是个保守没有情趣的女生,其次,她是个油盐不进很难搞的女生,再其次,她的情商一定很差,你要是跟她说两句话都会被梗到。

她叫宋子仪,整个艺术系的人都知道,可这个系里的她叫什么名字或者他姓什么宋子仪就真的不知道了。她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男生们觉得她这是高冷,而女生们却觉得她是自认清高不可一世。没有人会愿意给她做朋友。不过有个可爱的小胖妹却是个例外。她打破常规主动的找上了宋子仪。

“宋子仪,你好,我叫毛晓筠。”在复旦她还是第一个主动跟宋子仪打招呼的女孩子。毛晓筠没有漂亮的脸蛋也没有傲人的身材,不过就是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挺招人喜欢的。可能是孤独太久了,宋子仪对毛晓筠第一眼便生好感。不过宋子仪有些语塞,这种亲切的招呼对她来说真是久违了。

“你好,我上海本地人,你老家哪里的?”这可是她想了半分钟才从嘴里挤出来的话。

“我重庆的,听你刚才的辩论,真是言词犀利,跟此刻的你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话不多。”

“你有交际恐惧症吗?”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大多是一些不必要说的,所以我不说。”

“不不不,你的交际恐惧症很严重。必须要治疗才行,要不然等你出了社会你才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晚了。若是你有才能而无交际,谁会信你。”

“我不懂你要干嘛?”宋子仪不明白她的意图所以开始有所戒备。

“你有几个朋友?”

“没朋友。”

“你那么优秀,可有得到过一个老师或同学的夸奖?还是你有跟谁谁谁说过知心话?”

“没有,从没有过。我是个很孤独的人,而且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你问完了吗?”宋子仪仿佛早已看透世间的人情冷暖,所以她很少有笑容,甚至你不能在她脸上看到情绪的波动。

“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想帮你。”毛晓筠作为心理学科的学生,搞定宋子仪对她来说仿佛是一种深度挑战。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为什么要信你?”宋子仪严防死守,对眼前的这个胖妹布起结界。

“你就不能试着去相信一次?”

“对这个事我没兴趣。”

“所以我更要帮你走出这个困境,因为曾经的我就是这样。”毛晓筠坚定的眼神仿佛自己已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我还有课,先走了。”当宋子仪走到教室门口却又转念回头,换位思考一下这种人似乎有那么点意思。“我记住你了,毛晓筠。”也许是孤寂太久了,才觉得找个临时朋友也不错。

就这样毛晓筠成了宋子仪大学时期第一个朋友,她们彼此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一起逛街吃饭,偶尔打打电动。校园的生活悠闲自在,总想着这种日子过得慢些或者可以无限延长。也许人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大学时期。

宋子仪第一次参加学校自创的音乐会还是毛晓筠硬拉着去的。因为去的有些早,她们坐在了最前排。在音乐会的中途有一个毛嘴毛脸的大块头为了更尽兴的表演他的Rap便下了舞台。他在宋子仪眼前一边唱一边摇头晃脑,那又酷又拽的样子不可一世。这时宋子仪实在没忍住,噗的一下将才喝进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水喷到了那个大块头的脸上,这个过程当真是无比尴尬。

“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宋子仪从裤兜里掏出纸巾递给男同学。其实她是故意的,若不这样,这厮绝对没完没了了。宋子仪对着那男同学一脸尬笑。“晓筠,我先走了,还有点事。”宋子仪向来对这样的公众场合无感,所以只能借着这个由头离开。

“嗯。”毛晓筠点头。

“不好意思,你继续吧!”宋子仪转身做了个深呼吸。

这个演唱会也并没有预期的那么火爆。可能和她一样,大多数高材生并不热衷于这个吧。

可是她前脚刚走那个男同学就爆了,“其实这个女孩很美,她只是想请我喝口水,今年我二十还没人追,刚才她的笑容已把我迷成龟,我发誓定要把她追,大家请给我勇气,嗯~给我勇气,嗯~”明明很尴尬的事,他一会儿就来趣儿,反应能力真是超乎常人。

“喔~”后面尖叫声乱作一团。

几个月转眼即逝,入冬了天气逐渐变冷。元旦将至,校方都要开展大型的文艺汇演以庆祝新年的到来。校方已提前一个月在校刊专栏上发布通知征集有关诗词歌赋、小品、舞蹈、魔术等各类文艺节目,有兴趣爱好或是专长的同学均可报名参加。

“喂,你要参加?”

“不是,随便看看。你要去我可以跟你一起。”

“就我这脸蛋和身板谁看哪。现在的人不过是去看帅哥美女的,他们哪管作品的内涵和精神所在。”

“嗯,事实就是如此。”

那晚天很冷,宋子仪在寝室躺床上看了一篇蒲松龄的聊斋就昏昏睡去。她觉得这冷天的哪里都没有被窝里舒服。

如果她去了她便会早早的认识他,命运也许会在那里打结。多年以后她每每想到这处,心里便会感慨很多。

“陈世钧,陈世钧,陈世钧……”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身边散开一阵阵光晕,一件黑色毛衣配亚麻色的浪卷式发型,衬的他的皮肤像是发光了般。他坐在高脚凳上,怀里依着一把旧吉他。

“喔~~陈世钧,加油,你是最棒的。”台下的女同学们发出最炙热最真挚的呐喊。对她们来讲,陈世钧如同那坠落凡尘的天使。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站在这个舞台,讲真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在这三年四个月里感谢你们的陪伴。人生就是或长或短的多个旅行,而你们却是我最珍贵的那个片段。”

“陈世钧~~”台下众人欢呼,而他的眼眸却只有那一人。他和她并没有曝光恋情,可他们那时确实是爱着彼此。

“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整个画面是你想你想的睡不着/嘴嘟嘟那可爱的模样/还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我的快乐是你……”本来是钢琴奏,可陈世钧的吉他却让周杰伦的这首歌顿时有了些哀伤的成分。

“陈世钧~~~”他的深情惹得台下迷妹们是一把眼泪一顿哀伤。

好多人都是在大学时期情窦初开,像陈世钧这种拥有盛世美颜的男子更是难逃情网。

可我们的宋子仪同学当真是个例外,男生都认为她是练了金钟罩的。不过那也是在没遇到陈世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女人在陈世钧面前是毫无免疫力的。就算有一个,那绝对是个断背。

听这歌词他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可谁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让你知道,安静的听你撒娇看你睡着一直到老……”中午去食堂吃饭,毛晓筠一张轻声哼着。

“这什么歌,才出的?”宋子仪终于忍不住发问。

“昨晚上是我们上大学第一个元旦之夜,可有纪念意义的,你不去你没情趣不跟你讲。”毛晓筠这次有些不给面子了。

“真的啊!别这样呀!”

“不,不跟你讲。你昨晚上不来,我太失望了。”

“好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还下次,下次可要一年啊!一年就一次,每年都不一样,舞台上的人不一样心境也是不一样。随着年龄和时间的推移,好多都会变。”毛晓筠似乎是想到什么人了,说的话都是伤感露骨。

“哎呀,你不说就算了。”宋子仪怎么看她要哭的样子。

“我们中午去吃海底捞,我请你。”每次都是毛晓筠请客,宋子仪都吃的不好意思了。

“我总感觉我把负面情绪传染给你了。跟你相处几个月我确实乐观很多。一开始你给我的印象是口无遮拦,自信从容,可怎么突然间你又变成了我当时的模样……”其实宋子仪一点都不了解毛晓筠,交谈中毛晓筠只会讲一些开心的事。

“吃海底捞的时候说,我要吃的撑撑的,把肚子里的话全倒出来。”

“好吧!”她不说,宋子仪也没办法。

【东成西就】这是她们第二次来了。几次吃饭都是毛晓筠掏钱,宋子仪决定这次她买单。据说毛晓筠爸妈是重庆市里开火锅店的,生意超好,宋子仪想着有时间去重庆一定亲自光顾一下。

宋子仪点好菜,十几分钟后毛晓筠来了。她这几天似乎没有往日的精气神,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晓筠,这里——”宋子仪招手,毛晓筠无精打采的坐在对面。“干嘛?失恋了?”

“像是……”没了爱情的滋润她整个人都是一脸衰样。

“又在想你那位兵哥哥?”宋子仪噗嗤一笑,惹得毛晓筠直瞪眼。

“他像是失踪了一样,我都联系不上他。他会不会认识了哪个女兵把我忘了。”

“不会不会,男兵女兵是分开的。要是女兵掺和在男兵里那简直就是把几只羊丢进狼群,那不乱套才怪。”

“可我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你忘了我们军训时教官怎么说的,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纪律和服从。他当兵呢哪有那么自由,你以为是我们?你就省省心吧!好啦!菜烫好了,我给你夹到碗里冷一下再吃。”

“等你什么时候恋爱了我也做一下军师指导指导你。”

“好啊!不过到那时可能是猴年马月了。”宋子仪觉得男人与女人的爱情大多数都是恶果,等到该结婚的年龄随便找一个便是。“快吃吧!别待会又说好吃的都被我吃了。”

“怎么听你说话不像上海本地的人那样嗲里嗲气的。”

“你应该早听出来了,只是一直没问我的对吧?”

“是啊。”毛晓筠正要开吃她电话却响了。她看了下手机,笑颜顿开。“亲,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嗯。”想也别想肯定是她的那位兵哥哥。

不过,这个通话时间真是够长的,等毛晓筠通完电话宋子仪已经吃的半饱了。

“哇,看你吃的?”

“还多着呢。谁叫你这么忙。我又没有说情话的对象,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美味流口水吧。怎么,一个电话就让你心情大好?”

“是啊!就算这个通话只有几分钟,也是足够了。好了,说你吧,我总觉得你没上海人的那种味儿。”

“味儿~你这说词倒是有意思,我爸是湖北人,我妈是上海人,从小跟爸爸接触多一些,可能我更像我爸。”有些事宋子仪总想一笔带过,可那是自欺欺人,真实的过往就摆在那呢。

“昨晚上你干嘛不去?窝在被子里有意思吗?”

“没意思,如果不冷我肯定会去。昨晚可有什么惊喜?”

“惊喜有一个,有个盛世美颜的学长,他是我仡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人,他的美可不是那些偶像明星可睥睨的。”毛晓筠想着想着便身临其境了般。

“不信,你这太夸张,水分太大。”

“真的,我又没爱慕他,干嘛无端虚拟。”

“那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钧来着,唉呀!我老想着这死小子,搞得最近几天记性都不好了。”毛晓筠眨巴眨巴着眼睛却还是想不起那位惊世骇俗的美男姓甚名谁。

“吃菜吧!煮烂了不好吃了。”有缘得见,无缘错过,宋子仪根本没太在意。

“叫什么钧来着,哎呀,我回去一定问明白再告诉你,他出现的时候那现场才是真的人声鼎沸。”

“今天我请你。”

“我付钱……”

“你再这样,下次我就不来了。”

“好吧,你出钱。”

再继续推辞也不是办法,毛晓筠只好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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