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烈日高照,山洞里确是格外阴凉,洛书悝把身上的茅草紧了紧。
这几日,多亏那位春兰姑娘的照料,身子已恢复些气力。说是照顾,也不过是送药,送饭,不曾多言半句,是个怪人。
洛书悝从衣袖的百宝锦袋中取出时间轴,细数日子,下凡已过半月,再在这山洞耗费半月养伤怕是来不及了,唯今之计……
洛书悝又从百宝袋中取出一颗硕大的药丸,不同于玲珑剔透的精气丸,这是正气大补丸,补精益气功效极佳,能立刻让人精神百倍,也有加速身体修复之效,同时副作用也很大,具体表现为一旦靠近女色,便会脸红至极,一到晚上,身体会有半身透明。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偷翻父亲的药瓶,看着这药丸乌黑发亮,以为是什么好食的糖,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母亲一抱他就脸红,被父亲看出了端倪,打了他二十大棍,七天下不了床。
这还算好的,一到晚上自己的下半身就消失不见,自己倒是把自己吓哭了好几回。
药效过了四十九天才散,那四十九天真是对他身心的极大折磨,夜不能寐,从此他也再不敢胡乱吃东西了。
现在他到了凡间,药效可能会有所削弱,但是,洛书悝皱了皱眉头,只要能尽快恢复,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洛书悝一口气吞了药丸,过了一会,听见自己的骨头嘎嘣的声音,摸了摸自己的胸部,果然骨头都长好了,手上的伤痕也消失了,心中大喜。
起身往洞口走去,幸好洞外还是青天白日,不然到了晚上,就不好见人了。
守在洞口的两条青蛇听见声响,冲着洛书悝吐吐信子,洛书悝暗想,难道这蛇是派来看守他的?
洛书悝嘴唇微抿,小意思,难不倒他。
从百宝袋中取出他的七弦琴,开始弹奏催眠之音,不一会儿功夫,两头青蛇便晕倒在地。
春兰正要端着汤药进洞,在洞外远远听到琴声,暗觉不好,便扔了药碗,跑进洞里,只见两头蛇已经熟睡,人已经不见了,地上有石头的划痕。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字的旁边还有一个银元宝。
春兰捡起元宝,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也罢,既然是要报恩的,定会再见。
另一边,左卞听到琴声,知道公子在附近,但是他的顺风耳也只能听得大概方位,具体位置并不清楚。
“你家公子既然能弹琴,应该没事。”红妆听完左卞的话后,当下作出了判断。
“不错,红妆姑娘有理,我去捏……我去给公子捎个口信,你们先去前面看看。”说完令云还对左卞使了个眼色,左卞会意点头。
“走吧。”左卞冷冷开口,不等红妆反应便向前走去。
“哦。”红妆看了一眼令云,这个人,搞什么名堂,看左卞走远了,来不及细想,跟了上去。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个人,多一分照应,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令云见他二人走远后,便闭眼捏了一只灵蝶,口中喃喃,“公子,见字如面,我与左卞,红妆姑娘已到巫山,速回消息。”
灵蝶飞远了,令云才想起跟上前面二人,“欸,你们等等我。”
……
巫山饮客居
巫家要举行“比武招亲”的事已经一传十,十传百,都传到了京州城的大街小巷,附近的乡亲都想一睹巫美人的芳容,见识这名位动天下的美人。
饮客居从卯时起就围满了人,一层又一层,顾义到时已是午正,夏日炎炎,众人口渴心燥,散开了不少。
顾义找准时机,从人缝中挤了进去,好不容易走到门前,这才看到饮客居上挂着一幅对联,需要对出下联,且让主人家满意,才能进入茶楼等候。
有点意思,顾义摩拳擦掌,从木箱中掏出一张小纸条,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无悔。”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只用对门上的对子吗?”
守门的侍卫并没有搭理他,他想了想,从怀着掏出几枚铜钱,塞给了那侍卫,侍卫垫了垫铜钱,不耐烦地开口道,“这字条上写的是你下联的……那什么主旨,而且必须包括这两个字,对出下联,才算过关。”
啊?这上联是“孝道有心跪乳恩”,以孝义为主旨,下联让我对个不后悔?这也太奇怪了吧。
顾义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天,走到一旁,提笔在桌子上的白纸上大笔一挥,一气呵成“义情无悔拆荆庙”几个字。
侍卫将字条和顾义写的下联一起送进去,转交给一个侍女,侍女呈递给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女子看过,只说了一个字,“好。”
顾义在门外忐忑不安,来回走动着,也不知自己的下联合不合出题人的心意,以恩义对孝道,化用了左伯桃和羊角哀的故事。
传说有两个人,羊角哀和左伯桃,二人关系不错,听说他国招贤纳士,便结伴而行,途中遇上天气大寒,左伯桃为了让羊角哀活下来,牺牲了自己,羊角哀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衣物,出去寻左伯桃,发现他已经冻死在一个树洞里,羊角哀大悲。有一天做梦,梦到左伯桃告诉他,自己经常被荆将军欺负。羊角哀醒来后想派人拆了荆庙,遭到当地百姓反对,便自刎帮战。
此后,后世常用“羊左之情”形容友谊深厚的知心朋友。
顾义没有朋友,顾义只有一个好打猎、骑射的大哥,名叫顾大锤,他们的名字都是婆婆给取的,爹娘在他小时候就被山上的老虎咬死了,那时他不过7岁,大哥已及冠,也是从那时起,大哥越发训练自己的狩猎之术。
婆婆认为顾家必须出一个读书人,大哥的野性难训,且已过了读书上学的最佳年龄,就把自己送到临近村落的书塾,那里的孩童也不过和他一般大,知道他家境不好,又无爹无娘,总是一下学就往他身上扔石子,嘲讽他,他表面上毫不在意,课业上越发用功了,总能得到先生的夸奖,是以村里人都叫他“小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