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哭啊,傻小子。”听着阿灵气急败坏的声音,那老者索性直接笑出声来,阿灵一时间感到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害得我好惨!”阿灵本能的从恍惚中恢复了一些理智,本还想着多反驳这个糟老头几句,可听他这么嘲讽似乎还真有些眼酸鼻塞。
想他当初离开亲亲念念的师父,在外漂泊数呢,没想到一走就是好多年,一次也没回去过,也再没见过师父一面。想到这里竟然委屈的马上就要落下泪来,这个糟老头坏他事还害他哭,丢脸丢到家了。真是讨厌死这个七旬老者了,不过他坚信魔王的那些官员也并非吃素的,毕竟他并非真与这个七旬老者是同党,等他们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放自己出去……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将这个糟老头的行径细节一并告发。
阿灵一边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侧耳倾听着,不曾想到隔壁忽然安静下来,阿灵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阴冷寂静的地牢里透着一股燥热,空气里的沉闷让阿灵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这才发现这个地牢和普通地牢并不太一样,普通地牢都是十分潮湿阴冷的,可是这个地牢一丝水汽都没有。他透过门缝的光反复看了几次门外那微弱的烛光,微光里小虫飞舞的影子依然重复绕着同样的圈,不知疲惫。
阿灵再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突然变得严重恍惚,这个感觉十分熟悉,阿灵抱着自己的脑袋感到头痛欲裂,就在进入完全黑暗之前他想起来了,这个感觉他在不久前便刚体验过的——混堂前的那棵大树下,他坐在地上仰望天空时,看到一只红色大鸟飞过,他那时临昏睡前还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又是魔都的奇珍异兽吧,也没什么见怪不怪的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来那哪是什么奇珍异兽?分明就是只有神山大谷才有的最珍贵的魔灵火焱!
火焱虽然属火性烈,可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必须在依山傍水,灵气四溢的清冷山谷之间,空气需极为潮湿,然后在一处干热的洞穴深处,扎窝,它们扎窝的洞穴深处布满一种坚硬而又艳丽的透明灵石,十分珍贵且价值不菲,火焱生性凶恶,体型庞大,又喜爱灵石,所以若有人发现火焱洞穴,想要其中灵石就只能偷,若装上火焱则是在劫难逃。除此之外,火焱洞穴中也常伴有暗河暗溪以及各种漂浮澡泽藻类,也是上好的药材。
总之,这么复杂而又特殊的环境和地形,纵观整个大陆,可以说几乎只有神山有。这样一来,阿灵脑中涌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混堂前的天空中,看到的火焱,是他的幻觉。
眼皮越来越重,阿灵心中升起一抹未知的恐慌,透过门缝打在他脸上的那一道光线变得诡异起来,在忽明忽暗的摇曳烛光中,阿灵游离的精神再次被吸引到那不断转圈飞舞的小虫上……是了,那小虫他从未见过,不知到底是不是幻象。朦胧模糊的影子逐渐放大,失焦重影的画面渐渐布满了整个视线,他头一歪,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倏尔,阿灵感到整个人狠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正站在九龙大殿大堂的正中央,一股强风毫无预兆的从身后吹来,阿灵不禁被猛推着走了两步。他一转头出乎意料却又仿佛理所应当的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大殿门口。
“你怎么??我刚刚明明……”
七旬老者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笑呵呵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跨过大堂门槛一步步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接着阿灵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道:
“你刚刚明明还坐在那个阴暗燥热又静得可怕的地牢里,怎么一晃神儿睁开眼就站在了这里呢?你可看清楚,这里是不是现世?”
阿玲挑起一边眉,诧异的看着这个老者,歪过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身前,瞪了一双牛眼再看回老者,不知为何他想到夜里皞叔叔在金銮中说出的那番话——
“你,紫麟幻术!”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走到阿灵身旁与他并肩站着,望向前方,阿灵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大堂出口变得扭曲起来,石瓦有条不紊的分解又重组,一道几乎看不见尽头的天梯赫然出现在眼前,大堂也不再像刚才那番景象,虽然木作结构还是有几分相似,可房梁上的绫罗绸缎统统都消失不见了,整个堂屋也变小了一圈,四周白墙泼墨似的渐渐变得漆黑,堂屋里颜色暗了下来,前后进出口两侧石柱上秀烛灯明,顶梁柱上也有无数人小灯亮了起来,无限蔓延开来的光亮之中黑墙上慢慢显露出金油点漆工艺的精美画作,低调的闪着丝丝华丽的亮光。
阿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细致变化的鬼斧神工,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的去看旁边的七旬老者,刚张口:
“你这是玩啥……”
身后传来一声震天雷的粗犷长嚎——
“禀人已到!”
惊得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