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贺欢欣这么一个比自己还要天真无知的主儿,宣丽兹少不得费了些口舌哄她,直到她听得心满意足,对等待皇帝一事又燃起了信心,高高兴兴的告辞离开,要回宫里好好准备,时刻迎接皇帝的到来,顺道拉走了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姐妹们。
看着不情愿被拉来又不甘愿的被拉走的一众美人儿,宣丽兹叹了口气,没法子啊这不是,摊上这么个宫里人,权当跑跑路,强身健体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憨直天真的姑娘比心思深沉的要好相处多了,尤其宣丽兹看着关雎宫好像是一群没什么攻击能力的小绵羊,就算是口含讥讽的钱宪缨,也不过是嘴巴比较厉害爱抱怨的小姑娘,宣丽兹看着她从自己嘴里得到准信后,一脸得意洋洋恨不能直接去戳贺欢欣的脑门子告诉她“我早就说过了吧”的样子,看上去就也没多老谋深算。
很好,都是养的天真娇惯没多少心机的小姑娘,都是这样后宫就轻省多啦。
闹腾总比费脑子好点。
“殿下,可需要让竹青再去查查那凤才人的来历底细。”碧绿上前一步,蹙眉。
宣丽兹摆摆手:“既然先前没查出来,这回也差不出来的,竹青不是寻常探子,连她都能蒙混过去的实在不多,我没有那个本事跟这样厉害的人斗法。”
“那……到底是个心术不正之人,若日后再生纷争可怎么是好?”
“说来后宫也不是我该关心的,罢了罢了,劳烦竹青再费些神了。”皇后未必不知事有蹊跷,只是没有她这样灵通的消息渠道,未曾发现凤紫筠的不妥之处,鉴于宣佑的新后宫好像都有些不大对头,她还是也留意点为好。
宣丽兹斜倚在塌上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起身:“叶贵人病了多时,苏才人也是受了惊吓,本宫这许多日子都未曾去探望,也是不好,再说周美人刚刚得以恢复清白,我理当去看望。”
并没有这个道理,碧绿青翠心中暗想。
“您不先歇息一番再去?”碧绿问道,平日里这个时候宣丽兹还要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碧绿担心她如果不休息,到时候晚间回宫又要喊着脑袋疼。
“倒是想睡呢,你瞧瞧这些年轻人们入了宫来有多热闹,睡不着。”宣丽兹摇摇头:“我知道你怕我晚上精神不济,无需担心,这些事情惊心动魄精彩纷呈,我便是来了困意也给吓回去了。”
便又启程,浩浩荡荡的往瑶华宫去。
一到瑶华宫门口,早有人提前通传过,瑶华宫诸位妃嫔都站在宫门前迎接,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宾主相携进了殿内,互相行礼谦让入座,总算坐定。
宣丽兹摆出在外面应酬时惯来的做派,缓缓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正欲小口啜饮后润润嗓子再开口,却不料被叶贵人虚弱愧疚的声音抢了个先。
“劳动殿下亲自来看望臣妾,臣妾实在羞愧难当,全是臣妾一时不慎,不仅自己失足落水,连带让苏才人也受到惊吓,更使后宫不宁,臣妾……臣妾无地自容。”
叶馨婉苍白的脸上满是歉疚,纵使是厚厚的粉黛也遮不住她眼窝青黑与眸中血丝。
“叶贵人快不必如此,此事并不是你的罪过。”宣丽兹口中亲切诚恳,身形却纹丝不动,只两旁的宫人下去扶起了叶馨婉。
“叶贵人也太过小心谨慎,养病多日,竟不见好转,可见思虑过甚,本宫那儿有些滋补之物,一会便差人给你送过来。叶贵人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宣丽兹又端起茶,继续上次她被打断的喝茶假动作。
轻抿了一小口茶,宣丽兹放下茶杯,微笑看着从始至终表情没有多大起伏的苏涟漪:“苏才人那日也受惊了,现在可好些?”
苏涟漪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裳,简单利落的发髻间只插了一支水晶莲花步摇,加上清冷的面容更使她如高岭之花一般。闻言她只是微微欠身:“多谢殿下关怀,臣妾并无大碍。”
倒是和皇后一样不爱随意搭理人的性子,难道苏家人都是如此?
不过宣丽兹对于清冷的美人也是欣赏有加的,便又笑道:“苏才人到底是受到惊吓,本宫那儿有些安神香,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但确实对凝神静气颇有效用,便送与苏才人,还望苏才人不要嫌弃才好。”
苏涟漪神情有一丝惊异浮现,唇角带上些浅浅的笑,仍旧是恭恭敬敬的回了话:“殿下抬爱了,多谢殿下赏赐,臣妾不胜感激。”
“无妨。”宣丽兹终于完成了礼仪性铺垫,转向了此次重点看望对象:“周美人也是,你们都要好好保养身子,我今日上午偶遇你时见你面色不佳,可得爱惜身体才是。”
周玲珑换了一身湖蓝外罩,钗环发髻也并不繁复,未施粉黛,面色自然还是有些不好的,闻言脸上浮现出拘谨的笑意:“谨遵殿下教诲,臣妾定会好好休养身子,方才不负皇恩。”
“那便好,你们身体康健适意,也更能够好好侍奉陛下。”到了宣丽兹想想还是补上这句客套话,虽然她自己对此嗤之以鼻,但一个关心小辈的模样得树立一下。
叶馨婉周玲珑倒是没什么,苏涟漪听得此语眉间微蹙,连同那个回应的“是”也轻飘飘无踪影。
看来也是位话本子素材主角儿,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在她,还有更加吸引宣丽兹注意力的事情。
“周美人,听闻此次事件,是太皇太后一力促成还你清白?”宣丽兹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漫不经心道。
“是,太皇太后慈恩,臣妾没齿难忘。”周玲珑当然表现的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本宫原先不知情,也是今日午间才知晓的,自然十分为你欢喜,可没想到……”宣丽兹一手搭在窗沿上:“竟有人说我早已暗中庇护你,此次事情也是本宫极力维护你才使你脱困,言谈间竟有我为使你脱罪而用尽手段,不惜搬出太皇太后施压才使得你无罪,简直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