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杨艳辉这个做学生的肯定要有点表示。他听说秦昭从宫里顺了两盆花送了连瑜,十分懊恼:“你送了这么贵的礼物,我竟觉得不知道送什么才好了?”
一提起这个秦昭就郁闷得要死:“快别提这个了,我要是知道那个花那么贵,怎么说也不能收啊!”
杨艳辉深知秦昭的脾气,听了这话取笑道:“难道不是收下了死活都不送人么?”
秦昭等了他一眼:“胡说,我哪里是那种人!”
杨艳辉见她瞪圆了眼睛十分的可爱,正想再逗两句,却听秦昭继续说道:“那么贵的东西,早晚又会死,便是不送人,留着又什么意思?当时就该直接问丽妃娘娘讨几样古董的!”
杨艳辉先是一愣,紧接着笑起来:“阿昭阿昭,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喜欢爬树的阿昭!”
秦昭笑笑:“你准备让我变成什么样子啊?温柔体贴风吹就倒么?”
杨艳辉连连摆手:“别别别,你想吓死我么,我敢说是你一定会揍我吧?”
秦昭嘻嘻一笑:“你知道就好。”
小情侣二人十天才能见到一面,十分珍惜相处的时间,随便聊了一会儿,秦昭便提出要陪杨艳辉看礼物去:“你平日里上学,哪里有时间逛铺子,正好休息,咱们去古董铺子给无瑕哥哥找找礼物去。”
杨艳辉苦着脸道:“我只带了二百多两金子。”
秦昭白了他一眼:“这还不够么?你还真准备跟我学,弄去两万贯的礼物啊?那兰花根本就不能算我送的,我送的也就是那套古书罢了,算下来还不到二百两金子呢!你最近花费不少,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心意到了就好。”
杨艳辉拽了秦昭的袖子,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好姐姐,我如今可是穷了,日后还要靠姐姐养我,姐姐莫要嫌弃我才是……”
秦昭道:“你要是这次考试不考到前五十名我就嫌弃你!”
杨艳辉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阿弥陀佛,还好是前五十名,你要是跟我说前十名的话,我也就不敢逛街了,赶紧回去看书去吧!对了,我考到前五十名可有什么奖励?”
秦昭做出冷笑状:“跟一群纨绔子弟考试,前五十名都进不去的话,我直接就不要你了,你还敢提考中了有什么奖励?”
杨艳辉道:“姐姐好狠的心。”
杨艳辉如今长开了,个子重又撵上了秦昭,身材修长,唇红齿白,虽然比不上连瑜那般俊美无双,却也是个难得的美少年,这会儿他睁着一双俊目一脸委屈地看着秦昭,看的秦昭节节败退:“好吧好吧,前阵子我爹爹得了匹良驹,因为他有马骑,便送了我。我那里也是有坐骑的,流云太喜欢吃醋,我身上要有别的马的味道她就要发脾气,既如此,你要是能考到前二十名,我就把那这匹新的送你。”
杨艳辉是见过秦昭新得的小马的,知道那是一匹大宛良马,生得十分神骏,他其实未必就差这么匹马了,现在骑的就很不错,可心上人送的自然不同,当下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一定会考到前二十名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后门,骑上马,冲街上走去。
连瑜不缺钱,家里的摆设什么的本就十分奢华,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买普通的物品摆设,直接就冲了古董铺子逛去。
正如秦昭所言,其实连瑜并不在乎他们送的东西值多少钱,心意到了就好,不过他们既然都不算缺铁,有哪里肯备的寒酸了?在古董铺子里挑了半日,最后挑中了一块儿隋朝名家雕的砚台,隋朝短暂,留下来的文物偏少,这砚台开价足足要了两千八百两银子,两个人磨破了嘴皮子,最后才定下来二百一十两金子拿下:比较郁闷的是最后称量的时候,杨艳辉带的金子居然不够,还差了二三两,秦昭试图让店主抹了,可是那店主死活不肯答应,最后她没办法,只好拿出荷包掏了几两金子出来,口中连说那掌柜的小气,那掌柜的做成了这笔生意,开心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计较秦昭说他小气,笑吟吟地请二人先坐下,他这就打包,附送一只檀香木的盒子装,保证送人十分体面。
不多时砚台包好,两个人便出了门,杨艳辉怕下人毛手毛脚把砚台摔了,便亲自拎着,被秦昭很是嘲笑了一番。
两个人走在街上,阳光正好,两个人的心情十分不错。跟着两个人出来的两个护卫见主人们说话,十分知趣,并没有离的太近,而是远远地吊着:反正天子脚下,大白天的,安全得很,
两个人走了几步,觉得有些饿了,抬头一看,面前是樊楼,杨艳辉便笑道:“走吧,咱们去上头吃点东西?”
秦昭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笑着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走走便回来。”
杨艳辉促狭地笑道:“在那铺子里砍价砍得口干舌燥,喝了人家几壶茶去,这下不好受了吧?”
秦昭脸一红:“哼,我砍价砍的口干舌燥是为了谁啊?不识好人心!”说着便轻巧地朝前面走去,杨艳辉便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等着,有小二问他要不要进去,他摆手道:“过会儿的,我等人呢。”
御街上的厕所不少,不过大部分比较简陋,秦昭哪里肯去那些地方?她多走了几百步,找到一个付费的十分干净茅厕进去。
因为跟着杨艳辉出来,除了琥珀,她并没有额外带人,另外就只有杨艳辉身边那两个护卫,其中的一个远远地跟了过来。秦昭怕杨艳辉等急了,出来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回赶,谁知道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有人在前头喊:“了不得了,出人命了!”
秦昭先是愣了一下,抬眼看看,这声音的来源却是樊楼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心中一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过跑去。
那护卫也觉得有些不妥,赶紧跟上,秦昭个子高腿长,跑起来速度极快,没几步便冲到了樊楼门前拥挤的人堆里,然后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道:“我呸,一块破砚台罢了,讹人讹到本衙内的身上?还什么吴王的儿子,鬼才信呢,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个骗子,便是京兆尹过来也不能说什么!”
秦昭一听这话便觉得血气上涌,再侧头一看,之见杨艳辉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那护卫护在他身边,被几个家丁打扮男人围着暴打。秦昭又惊又怒,哪里还顾得许多,匆匆几步冲上前去,瞬间便来到那一身锦衣的青年身边。
那青年眼前一晃,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白皙美人,便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往本衙内的怀里钻?”
话音未落,秦昭已经抓着他的胳膊就给扭了过去,另一只手顺势就拔出了这家伙腰间的宝剑,然后架在他的脖子上,沉声说道:“让你的下人住手!”
那穿着锦衣的男人明显是个纨绔子弟,万没想到这么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居然伸手就动兵器,冰凉的宝剑贴在他的脖子上,他吓得腿都颤了,连声呼喝:“住手,都,都给我住手!”
那几个打人的下人听到主子喊,赶紧停了手,扭头看见自家公子被个姑娘把剑架在脖子上,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喊道:“小娘皮,你可知道你抓着的人是谁?这是国舅爷家的公子你要是不想丢了命,就赶紧放开我家公子!”
秦昭冷笑道:“国舅爷?这话说的有意思!皇后前些年就去世了,她家只有一位兄长,且那位国舅家里是独代单传,家里的公子是正经的读书人,去年才中了进士!我倒想知道,你说的这位是哪国的国舅爷?”
那被秦昭抓着的公子叫道:“我爹爹是太后的弟弟!你敢伤了我一根头发,太后杀你全家!”话音未落,他只觉得小腹剧痛,差点被撞的吐出来,竟是被秦昭抬起膝盖给了他肚子一下:“你纵怒行凶,伤了吴王的嫡子!他若没事儿还好,他若有事,我让你陪葬!”此时琥珀早已经扑到杨艳辉身边,摸了他的鼻息,看还有气,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边那浑身是伤的护卫急道:“十二郎被他们打了,头正撞在门口的石柱子上!”秦昭这才知道十二郎为什么满脸是血,虽然心里急得要命,却并不敢放开手中的人质。她扭头冲刚从楼上匆匆冲下来的樊楼的掌柜道:“麻烦掌柜的赶紧去前头太医署叫大夫,不用那么多啰嗦,只说吴王家的十二子被人打成重伤,需要最好的外伤医生!他们必回立刻派人过来。”
接着又冲一旁没受伤的护卫道:“你去前头,皇城门口,去叫禁军过来!记住,要喊侍卫司的人!”殿前司是太子一系,她就是疯了也不敢让这些人过来主持公道。
被她制住的那纨绔子弟何尝不明白她特地找侍卫司的缘故,这会儿他才知道后怕:糟糕了,那小子莫不是真的是吴王的儿子?他心中发虚,嘴上便有些服软:“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这都是一场误会,你,你先放了我好么?”
秦昭冷笑道:“放了你,想得美?等着你叫人杀人灭口么?”
那纨绔子确实怕了:他虽然一向跋扈,去却也知道什么人碰得什么人碰不得,吴王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可怎么说都是正经的宗室,皇帝的亲堂兄,他再牛也不过是个外戚,更不要说如今陛下十分不待见太后的家人。
秦昭转过脸去,之间琥珀已经打开了随身的小包,拿出了些止血药撒在十二郎伤处,这阵子秦昭学武,两位师傅便给陪了些受伤用得上的药粉带着,防患于未然,想不到第一次用,竟然用在了杨十二这里。琥珀处理完伤口,冲秦昭微微点头,示意秦昭伤口不算深,秦昭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急如焚,却不敢丢下手中的人质去看杨艳辉。
说话间外头一片喧哗,一队衣甲鲜明的禁军冲了过来,然后四散开来,讲门口这一片围了个严严实实,一个年轻的校尉提着枪冲秦昭喊道:“哪里来的刁妇,竟敢于街头持利刃行凶,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