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束之后,京城内,众人正在紧张的等着皇榜的揭晓。吴伟根本无所谓,本来自己就无心科举,所以此次交白卷,想不到却连中头名。比起寒窗苦读十几载甚至数十载的学子来说,自己却是凭着白卷一路走到现在,那些学子知道的还不气的吐血。吴举则恨的牙痒痒,本来自己是吴家的希望,本来自己是被认为文曲星下凡,现在倒好,一个没上过一天学的家伙,本来是一个傻子,忽然一天,就开窍了,而且金手指大开,开启了牛逼闪闪的人生,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本朝少有的侯爷,现在不但连着成了县试、府试、院试的案首,成了了小三元,而且还连中了解元、会元,照这个势头下去,再进一步,搞不好会成为状元。
吴伟每进一步,就是对吴举小心肝的一次打击。他都快气的吐血了。
吴举见吴伟每次都是一副无所谓不抱希望的样子,但每次都是高中头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照例问道:“表弟,你怎么不去看皇榜啊?”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最次也是进士。”
吴举听后心又一次受到了打击:“表弟,这你就不懂了,虽然说最次都是进士,但进士与进士之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吴伟对古代的科举制度还是不很懂,于是一听来了兴趣,于是虚心请教道:“哦,同样是进士,不知还有什么不同?”
吴举难得受到吴伟的请教,于是得意的说道:“表弟,这进士呢,还分为好几等,最末等的是赐予同进士出生,也就是说本来呢你还够不上进士,只是皇上开恩,才允许你享受同进士的待遇和出生。但是呢,与正牌的进士呢,还是有区别的,正牌的进士是瞧不起同进士的,而且同进士呢,这官途就局限很大了,起点呢一般是县衙的主薄或县丞等佐二官,所以呢今后的仕途呢最多到知府就到了边了。但是正牌的进士呢,又分为一甲二甲和三甲,最好的是一甲,最差的是三甲。自然一甲的可以留在京城中枢位置,比如翰林院或者各部的辅官。至于二甲则要凭关系,关系好的可以留在京城当京官,关系不好的,就到地方任知县,三甲的不用说都是放到地方任知县。至于一甲之中,还有不同。一甲之中,位列前三名的,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状元就可以成为翰林院编修从五品,榜眼和探花是翰林院编撰,正六品。其余的一甲是从六品。一般是到六部从事辅官。”
吴伟想不到这进士还有这么多门道,但自己自然明白自己什么水平,根本干不了什么翰林院编修或编撰的官,最好还是外放,做一个知县也比什么翰林院的编什么的官好多了,至少山高皇帝远,轻松自由。不过,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是浙江总兵,镇远侯了,考试只不过是一个形式,是为了完成皇上的政治任务,获得一个进士的头衔,总不可能让一个侯爷去当知县吧。
因此吴伟对此根本不感兴趣,懒懒的说道:“随便吧,我都无所谓。”
吴举对于吴伟的不求上进很是不满意。表面上是怒其不争,但其实心底却巴不得吴伟最好考个末尾,这样就使他的主角光芒大打折扣,自己不至于成为陪衬太丢人。
皇榜终于揭晓了,此次没有人落选,自然也不会因为有人落榜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这些新科进士心情都很好,因为今后都是同年了,以后要互相提携的,所以这些看榜的新科进士一边看,一边相互打招呼着:“年兄,你来了。”
“是啊,年兄,你也来了,咱们一起看榜吧。”
“哎呀,年兄,今年贵庚啊?”
“小弟今年二十三。”
“哎呀,正好,为兄今年三十二,还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诺!榜上第168名的就是我。”
“哦,原来是来自洪兴书院的陈浩南陈老弟,幸会,幸会!”
“还未请教兄弟您怎么称呼?”
“我正巧是排在186名的。”
“哦,这么巧,原来是来自东星书院的张耀扬张兄。幸会,幸会!”
“我们既然这么有缘那么我们正好结拜为兄弟可好。”
“好啊!小弟正有此意。”
两人当场就要结拜了异姓兄弟,结果还没结拜呢,忽然出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问道:“敢问公子您就是来自洪兴的陈浩南陈公子吧?”
“正是,你们是?”
“承认就好,我们家老爷久闻陈公子才貌双全,我们家老爷家财万贯,想请公子到我们府上做客。”
“喂,你们家老爷家财万贯关我什么事啊,我很忙的,再说我也不认识你家老爷,下回吧。”
“当然有关了,今后你就是我们的姑爷,我们家老爷的钱就是姑爷你的钱啊,恭喜姑爷。”
“什么姑爷,喂,你们搞错了吧?”
“没错,找的就是你,来啊,抬走!”
原来这些人是来榜下桌婿的。这是京城的惯例,这年头,进士那就是今后的官员啊,是稀缺货啊,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啊,那些有钱的富贾豪绅想要攀附权贵,于是主动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们,而榜下捉婿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已经婚配。
陈浩南眼瞅着要被来抢亲的家丁七手八脚抬走了,陈浩南朝张耀扬大喊道:“张大哥快救我啊!”
不过,很不幸,张耀扬自身难保,他也被另外一拨抢亲的队伍给抬走了。“郑老弟啊!”
看着两人被两拨人抢走后,众人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得瑟了,只是默默的看榜。吴举也在看榜,但前三榜居然都没有吴伟的名字,吴举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难道这家伙运气真的这么好,真的会中状元?
等最后一张皇榜张贴出来,众人都翘首以盼,因为状元榜眼探花才是这次看榜的高潮。最后一张皇榜公布前三甲名字,全场达到了高潮,彻底沸腾了。
“中了,中了,居然真的中了状元!天哪,怎么会?”
吴举天旋地转,怎么可能,众人羡慕的看着这个幸运儿,有几个机灵的,早就过来巴结了,于是道:“啊,原来这位就是此次的状元公,小弟是一甲的陈家骆,今后还要仰仗年兄多多提携啊。”
马上围过来好多人,吴举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没有醒过来,众人以为他兴奋过度,这很正常,也没人觉得他不正常,此时,下面抢亲的队伍就热闹了,忽然,一窝蜂的冲过来,大喊道:“状元公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那个说,凭啥就是你们李府的,我们罗府可是京城的首富!状元公,进了我们刘府,就有数不完的钱财。”
“呵呵,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李府老爷可是礼部侍郎,状元公成了姑爷,以后前途无量。”
好多其他抢亲的队伍也不甘示弱,拉拽吴举,相互争抢!终于,吴举被眼前的景象惊倒了,终于从震撼中醒过来,连忙大喊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状元公,状元公是我表弟。”
但是抢亲的队伍已经失去了理智,还以为是状元公想逃跑编造的谎言,谁信啊,于是接着抢,根本不管吴举怎么说。罗府果然是京城的首富,家丁声势浩大,他虽然是首富,但他深知钱再多,也斗不过官,他吃过太多没有后台的苦头,这回他是铁了心要抢走状元公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吴举被罗府抢走了,人高马大的几个家丁一把抱住状元公,就往外跑,吴举大喊道:“你们搞错了,我真的不是状元公啊!”
但抢亲成功的喜悦早就冲昏了头脑,谁信啊,吴举心想:这真是日了狗了,这找谁说理去。吴举被抢到罗府后,罗老爷怕夜长梦多,就要当天成亲。不管“状元公”的哭哭啼啼,胡言乱语,就要先生米做成熟饭才行,否则,好东西谁都想要,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就要这么干。
罗老爷对吴举道:“状元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我看今天就把你和我家女儿的婚事给办了吧。”
罗老爷带着喜悦的心情,来到女儿的房间,道:“女儿啊,看爹爹给你找了一个状元公。”
他的女儿名叫罗玉凤,相貌奇丑无比,一听他爹给他找了一个状元公,喜道:“爹,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谢谢爹!”
“那是,谁叫你是我的掌上明珠呢,你说非状元不嫁,状元才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那是,爹,其他的男人我都看不上,能配的上我的只有状元之才。状元在哪儿呢?爹。”
“你看,正在大厅呢,被我们抓着换新郎的衣服呢,他还不高兴呢。”
罗玉凤连忙跑到大厅,看到吴举,不愧是状元郎,果然长得一表人才。在罗玉凤罗小姐看着“状元公”越看越喜欢,口水流了一地:“爹,我喜欢,嘻嘻!”
吴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娶的居然是眼前这个女人,吓坏了,大喊道:“我不要娶她,天哪,她太丑了,救命啊!”
罗玉凤生气了,道:“爹,她居然说我丑。我要打死他!”说着,也不管他是状元,就要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吴举眼睛瞪的老大:“你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打人是犯法的,强迫我拜堂也是犯法的,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罗玉凤怒道:“你再喊,看我不打死你!”吴举吓得立马住了嘴。
“女儿,快住手,打坏了状元公就不好了,你就没有新郎官了。”
“爹,可是他说我丑!打这么大,还从没人说女儿丑的。”
他爹安慰道:“女儿啊,你一点都不丑,你在我的心里是全天下最美的,这状元公是想故意激怒你,想让我们放了他,没门。”
罗玉凤这才转怒为喜。
罗老爷又道:“快快,女儿,快换上新娘衣服,否则,别人抢亲的就要撞破门了。”
于是急急忙忙命人给罗玉凤换上新娘衣服。在“状元公”的极不情愿的挣扎和哭喊中,在罗府上下的欢天喜地中,拜堂成亲了。
在拜堂的同时,罗府外头还围着无数不甘心状元被抢走的竞争者,在拍打罗府的大门,罗员外让下人去外面分喜糖,聚在外面砸门的人一看,完了,这下晚了,人家都拜堂成亲了,生米煮成熟饭了,众人根本不去捡喜糖,骂骂咧咧的散了。罗员外听着下人的汇报,露出了胜利和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