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苦笑道:“因为如果我这么干,捞不到一点好处。”
瘦猴不解:“这是为何,大哥?”
吴伟进一步解释:“你想啊,李三江原本与我有仇,他巴不得我死呢,我就算禀报了李三江,你觉得李三江向上级禀报的时候会提到我吗?”
瘦猴听后,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他肯定不会将我们的功劳隐瞒了,他会说大雷山的山贼,完全是他李三江剿灭的,所以与其白白的将功劳全都给了李三江,凭白让李三江加官进爵,自己啥好处也捞不着,还不如把这份功劳给别人。”
“啊,给别人?给谁啊?”
吴伟神秘的笑道:“给蔡茂!”
”啊,给肥仔蔡!?大哥,弟兄们拼死拼活得来的这份功劳为什么要给他啊,就他那怂样,他配吗?“
“你很快就知道了。”
温岭巡检司处于太平县玉环乡司台山上,除了巡检司城堡,还设有一个烽火台,除了缉拿盗匪走私,还有当海盗倭寇来犯时起给周边所城发警报的作用。城堡与百户所的所城差不多的规模,巡检司没有专门的部队,而是招募周边的百姓,但招收的都是地痞无赖和闲汉流氓,从他们嘻嘻哈哈的表现,就知道这帮人平时欺负欺负一下安守本分的小民还可以,真要让他们对付亡命之徒,估计早就逃跑了。
吴伟让人通报,不一会儿,李正亲自到城门前迎接,道:“哎呀呀!不知吴老弟今天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啊,失礼失礼!”
吴伟笑道:“蔡兄实在是太客气了。”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之后,蔡茂带着吴伟走进自己的巡检司。虽然这巡检司城堡里面也同别的百户所一样,又脏又臭,但一走进蔡茂的官邸,却完全不同,里面装饰非常的豪华考究,而且摆满了古玩字画,难怪他会嫌吴伟的官衙寒酸,这一比较果然是一个天一个地。看来这巡检司果然是个肥缺,吴伟更加羡慕嫉妒恨,吴伟觉得今天不好好敲他一笔,还对不住自己了。
蔡茂命人献上上好的龙井,吴伟环视了一下周围,羡慕道:“哎呀,蔡兄这里果然是好地方啊!我真羡慕你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吴老弟喜欢的话,今后就多来走走,看到府里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走。”
“蔡兄真是客气!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可不敢夺人所爱。”
“没关系的,我两兄弟还谈什么客气。”
两人闲聊了片刻,正式进入主题,蔡茂问道:“对了,吴老弟,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吴伟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这龙井果然是极品,入口回甘,唇齿刘香。
“你上回不是说大雷山山贼居然将竹杠敲到大哥头上了吗,我今天来,首先是想让大哥知道,今后大哥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将竹杠敲到你头上了。”
”哦?!这么说来,兄弟你已经说服大雷山的贼首了,他们答应不再敲诈我了吗?“
吴伟大笑道:”不,大哥,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答应你的吗?“
蔡茂仔细的回忆当初和吴伟见面的情形,道:”我想起来了,我当初是求你帮忙去剿灭大雷山山贼,不过兄弟,我说实话,这大雷山山贼实在太厉害了,我当初也只是一时从动,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大哥,你这是看不起兄弟我,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大雷山山贼被我们剿灭了。“
蔡茂嗖的站了起来,吃惊道:”啊!这不可能,想那大雷山山贼是何等的厉害,就连官府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兄弟你怎么会将他们剿灭的?“
”大哥,我怎么会骗你呢,如果大哥不相信,我可以带大哥去看一下抓获的俘虏,大哥大概还不知道吧,就连贼首鬼头强此刻也被我抓了。“
”啊!这么说来,兄弟你真的剿灭了大雷山山贼?“
”千真万确。“
蔡茂激动的说道:”恭喜老弟,剿灭大雷山山贼,这可是大功一件,想不到老弟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大功,看来前途无量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吴伟却摆了摆手,道:“唉!我不怕跟大哥说实话,我对这些所谓的功名一点都不感兴趣,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送给大哥一项富贵的。”
“哦,送给我一项富贵?快说来听听。”蔡茂来了兴趣。
“大哥,其实我想把这份功劳送给大哥。”
“啊,这是兄弟你的功劳啊,为何要给我?”
“大哥,我说过我对所谓的功名并不感兴趣。”
吴伟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个百户算什么,上面还有千户,指挥使,都指挥使,他们也都会占功劳,等我一层层报上去,轮到我的功劳估计就很小了。所以还不如把这个功劳送给大哥,只要今后大哥万一发达了,别忘了小弟就成。”
肥仔蔡听了吴伟的解释,觉得有道理,他心里也琢磨开了。不错,这大雷山土匪官府一直想剿灭,但苦于无法剿灭,这些年祸害了多少百姓,如果说是自己剿灭他们的,那自己的前途岂不是一片光明,朝廷一高兴,铁定能升官起码,起码能当个县宰,说不定当个知县也不一定。”
他越想越激动,于是道:“果然是好兄弟!你这样帮大哥,大哥今后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
吴伟然后又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大哥,虽然我是想白送给大哥这个功劳,但就怕弟兄们不干啊,我如果强送,就怕手下的弟兄们不服气,会闹事,你是不知道啊,这次剿匪我们伤了好几个士兵,这是他们拿命拼出来的,所以大哥,我是没事,但弟兄们要赏赐啊,你看,要不这样,我把这份功劳给你,你给我钱就可以了。这钱原本呢我也不想要,但不要呢,我又怕兄弟们不服气,会闹事,这是给兄弟们的赏钱。”
“我明白,我明白!兄弟们的伤确实不能不体恤,兄弟们的付出不能不奖赏,也罢,既然这样,就当我替兄弟出这个钱,替我向兄弟们问好,他们为朝廷流血又流汗,理应得到奖赏。”
对于肥仔蔡来说,钱不是关键的,现在只要有剿灭大雷山山贼这份功劳,自己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比起区区几千两银子,根本不足挂齿。
于是两人经过商量,将这份功劳以五千两的价格转让。加上原先承诺的帮助他除掉大雷山山贼的报酬五千两,刚好是一万两。很快,肥仔蔡豪爽的命人抬出一万两银子。
吴伟拱手道:“那我替我手下的将士们感谢蔡大人的赏赐了。恭祝大人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哈哈哈!借兄弟吉言!”两人依依惜别。
居然一下子又得了一万两银子,瘦猴很是惊喜,他不得不佩服吴伟的决定。吴伟是一个实际的人,只讲求实际利益。如果没有好处,他是不会干的。
但是剿灭了大雷山山贼这么大的事件,就算吴伟想刻意隐瞒,还是隐瞒不了的。
果然,李三江很快就得到了风声,当他听说吴伟仅凭着清港百户所的军户就消灭了大雷山的山贼,他惊呆了,感觉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不信。
而且,他马上激动起来,大雷山的山贼非常狡猾,以往,官兵多次围剿都没能成功,一直是官府的一块心病。想不到这次居然被吴伟剿灭了,要是被朝廷知道了,绝对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还不是小意思。
而且这吴伟是自己的属下,吴伟剿灭了大雷山的山贼,不就是自己的手下剿灭了大雷山山贼吗?说来说去自己的功劳最大。于是他迫不及待的带人往清港百户所跑。
清港百户所外,突然出现了一队官兵,朝城内大嚷到:“快开门开门!”
吴伟皱了皱眉头,打头的吴伟认识,不就是李三江李千户吗,只见他带了一帮人来到城门前,吴伟只好出城迎接。
看到吴伟,李三江傲慢的说到:“吴伟,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尊卑之理不可废,吴伟只得下跪道:“卑下清港百户所百户吴伟恭迎千户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所谓何事?”
李三江也不绕弯,问道:“吴伟,听说你带人剿灭了大雷山的山贼,可有此事啊?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不过吴伟早有准备,装作很疑惑的样子,回答道:“大人,什么大雷山的山贼啊?我不明白啊?”
对于吴伟的装聋作哑,李三江很生气,怒道:“吴伟,你不要想欺瞒本官,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吴伟决定抵赖到底,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道:“大人,冤枉啊!你也知道下官才刚刚上任清港百户所没多久,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就凭百户所里的这些军户,平时让他们拿锄头都费劲,怎么可能拿刀拿枪,而且更荒唐的是居然消灭了大雷山凶悍的山贼,我可听说他们人数众多,而且个个都非常凶悍,大人,你要是说凭我们清港百户所这些人就消灭了这么多凶悍的山贼,您这是太抬举我了。”
李三江听了吴伟的解释,也糊涂了,吴伟的解释很有道理,而且他也知道清港百户所原先是什么情况,正如吴伟所说的,这些军户,说的难听点,连乞丐都不如,个个病怏怏的,让他们种种田还行,但要是让他们上阵打仗,而且还一下子消灭了令官兵头疼多年的凶悍的大雷山山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吴伟才刚刚上任没多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造了这样一支逆天的队伍。
难道消息有误,李三江陷入了沉思中。吴伟趁机道:“对了,大人,我听说这大雷山山贼是温岭巡检司消灭的。”
李三江愣了一下,怎么可能,李三江又不是不了解温岭巡检司这帮人是什么货色,要是说让他们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良民还行,但要是说让他们去剿灭大雷山凶悍的山贼,那根本不可能。
而且明明前几天蔡茂还找过自己,说自己遭到大雷山山贼的首领鬼头强敲竹杠。求自己出兵消灭大雷山山贼,当初自己嫉妒他油水足,想狠狠从他身上敲一笔,于是就说除非他能出一万两,否则不会出兵。
肥仔蔡觉得价格太高,一时舍不得,只好走出千户府,但李三江并不担心,他知道肥仔蔡除了找自己,别无选择,肯定会回来同意自己的条件的。但没想到肥仔蔡不但再也没找自己,而且听说大雷山山贼被剿灭的消息。
面对李三江的疑惑,吴伟趁机道:“大人您要是不信,我可听说蔡茂抓获了大批俘虏,听说连贼首鬼头强也被他抓了,他现在估计已经向朝廷递交捷报了。”
李三江大吃一惊,虽然怀疑归怀疑,但鬼头强的首级做不了假,向朝廷递交的捷报更做不了假,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于是,李三江相信了吴伟的话。但他仍旧恶狠狠道:“吴伟,你要是敢骗我,我绝不会饶过你的。对了,我此次来,除了调查这件事之外,还有就是来提醒你,你们清港百户所所欠的一万石粮食,我期你一个月,如果到时交不出来,我一样不会饶了你!”
“啊,不会吧,大人,你该不会骗我的吧,怎么这么多?”吴伟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