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张达华的府上,“啪!”一盏上好的景德镇瓷杯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知县突然带人包围了吉祥赌坊?”
张达华在听了吉祥赌坊的活计的心急火燎的求救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知县动作这么快,而且事先全没有消息,看来知县是早有预谋。
吉祥赌坊的活计焦急的说道:“大人,您赶紧救救我们吧,不然我们赌坊就完了。”
“好你个万曾平,没想到这么狠!”县丞马上和吉祥赌坊的活计匆忙跑到赌坊,希望能够阻止知县的行动,但结果还是迟了一步,等来到赌坊,只看到赌坊大门紧闭,并被贴上了封条。
县丞张达华连忙去县衙打探吉祥赌坊的情况,这一打探,令张达华万分震惊。
吉祥赌坊的人公然拒捕,与官兵发生了火并,结果除了张老虎,其余人死的死,被抓的抓,吉祥赌坊也被查封了,而且更令张达华感到紧张的是,据说赌坊是白莲教的据点,张老虎也是白莲教教徒。
回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可以说是全县皆知,平时也没帮他少干伤天害理的事,张达华非常担心有什么把柄被知县所抓,他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大人,属下是来请罪的。”跪在地上说话的人叫张猛,他原先是太平县的捕头,自打万曾平上任后,因为和县丞不对付,知道他平时和张达华关系密切,走的很近,是县丞的人,就把他免职了,提拔了一个名叫赵龙的为捕头,对此,张猛一直耿耿于怀。
此刻他也是刚听说吉祥赌坊被一锅端的消息,他知道这吉祥赌坊和县丞的关系,感觉事态严重,所以第一时间来请罪。
张达华怒视着张猛道:“张猛,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叫你时刻关注知县的动向吗?”
张猛哭丧着脸道:“大人,事出突然,属下也是没有料到啊。”
原来那天,知县突然要召集衙门里所有的衙役,说是他上任这么久,还没检阅过他们,所以今天要好好的检阅一番,并要衙役们都整装待发,带上兵器。
众衙役以为知县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图个新鲜,也都没当回事。
万知县还有意留下张猛等几个人,说是让他们几个留下来看守县衙,将其余的衙役都被带走了。
万知县带着这帮衙役街上巡视,当来到吉祥赌坊面前时,突然命令将赌坊包围,说是有人举报里面私藏邪教妖人。张猛也是等衙役们回来才知道的。
“好啊,他这是故意堤防着我,趁我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县丞狠狠的拍打着桌面。
“我有很不好的感觉,他这么做的目的是针对我。”
张猛道:“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张达华叹了口气,道:“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没有什么把柄被姓万的抓住。”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有人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还真猜对了。”
张达华感觉此人的声音好熟悉,门突然踹开了,只见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此人身上明显带着好多伤,身上还缠着几条止血的纱布。
张达华大惊失色道:“张老虎,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你难道不知道官府都在通缉你吗?”
张老虎笑道:“大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且我是来通知大哥你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哼,张老虎,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先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白莲教的?”
“大哥,事到如今,不错,我承认我是白莲教的。”
“啊,你,你真的是邪教妖人。”张达华听张老虎亲口说出来,他还是万分的震惊。
张猛也立时警惕了起来,站在张达华面前,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哈哈哈,可笑你张达华已经快要大祸临头了,还在提防我,我估计知县现在已经在抓你的路上了。”
“什么大祸临头?你说什么?”张达华心里猛的跳了一下。
“大哥,大概你还不知道吧,万知县已经抄了我的密室,这里面有本小册子记录着这些年我送给大哥的银两还有你帮我干的那些事。”
“啊!”张达华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
“大人,你怎么了?”张猛喊道。
张达华被张猛搀扶了起来,他感觉突然苍老了十几岁,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过了半天,才缓缓道:“老夫一直想做一个清廉的官员,造福一方百姓,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天真,老夫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想不到到头来却是这么个下场。”
张老虎道:“大哥,我都替你不平,大哥这么多年来对朝廷可谓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却始终是个小小的县丞。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想不到又是被万曾平抢了知县的位置。大哥,你就甘心当个千年的老二吗?”
张老虎的话说中了张达华的痛处,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拍案而起道:“我不甘心!”
张达华多年压抑后的瞬间爆发镇住了张猛和张老虎。看张达华果然上钩,张老虎继续道:“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哥,我这里正有一桩大买卖等着大哥。”
“哦!”张达华心头猛然一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你现在知道我是白莲教的,小弟觉得官府有眼无珠,以大哥这样的人才却得不到重用,只要你加入我们白莲教,到时候一旦本教的大业成功,大哥你就是开国功臣,别说一个小小的知县,就是知府、巡抚都没问题,甚至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啊,这可是造反啊,万万不可,造反可是杀头的,甚至是要诛九族的。”张达华吓了一跳。
张老虎冷笑道:“大哥,事到如今,造不造反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别忘了你替我干的事情,就算你不是白莲教的,你也是白莲教的同党,你觉得万知县能放过你吗,朝廷能放过你吗?”
张达华无力的垂下了头,张老虎说中了他的内心的担忧。
“大哥,我所料没错的话,很快知县就要来抓你了,事到如今,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被张老虎这么一番劝说,张达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是啊,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个老二,他不甘心。
“啪!”他猛的将一盏上好的景德镇瓷碗狠狠的摔在地上,令站在一旁的张猛吓了一跳。
张达华倏的站了起来,面目显得异常狰狞恐怖,此刻他的内心是既恐惧又兴奋,由于过于激动,他声音嘶哑的喊道:“干,干他娘啊!老二,你说的对,一旦事成,别说一个小小的知县,就是知府、巡抚甚至封侯拜相都不成问题。既然朝廷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看张达华几乎癫狂的状态,张老虎笑了。
张猛突然感到非常的害怕和后悔,感觉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希望能够赶紧离开。
但张达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张猛,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干系吗,别忘了,万曾平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人,而且,我替赌坊干的那些事,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张猛突然明白什么叫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了,如今自己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张猛跪下道:“大人请放心,小的愿誓死追随大人。”
“哈哈哈,好,张猛,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将来我要是飞黄腾达了,绝对也不会忘了你的。”
张猛只能装作很感激的样子,跪下叩谢道:“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哈哈哈,好,好!”张达华仿佛此刻正站在金銮殿上,此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从未感觉心情像此刻一样舒畅。
张猛突然想到眼前的危机,道:“大人,别忘了万知县马上就要派人来抓我们了,我们还是赶紧先逃吧。”
“什么,我一个堂堂的宰相,面对他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也需要逃跑,哼,我不走,我不但不走,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不错,大哥,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万知县不是要抓你吗,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我们冲进县衙,将知县给宰了。”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赌坊被万曾平捣毁,张老虎就恨的咬牙切齿。
“哈哈哈,好,就这么干,姓万的三番两次和我作对,我要让他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张达华已经丧心病狂了。
张猛还保持着冷静,道:“可是,大人,我们没有人手啊。”
还没等张达华开口,张老虎却道:“县衙里不是还有不少是大哥的人吗,把他们都组织起来。”
张达华也道:“不错,张猛,你速速去将县衙里我们的人都组织起来,我再将府里所有的家丁组织起来。”
“啊!这?”张猛怀疑就凭这些乌合之众如何是官府的对手,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张猛道:“大人,别的还好说,可是你让他们去杀县官,这对她们来说就是造反啊,我怕他们会不肯啊。”
两人陷入了沉思,确实,这是最大的问题。突然,张达华想到了一个方法,他狞笑道:“哼,我有办法。”
太平县衙,万知县很是得意,没成想一次无心插柳之举,就捣毁了一个白莲教的据点,还杀死和擒获了很多的白莲教教徒,这次功劳是肯定没跑了。而且还发现了张老虎和张达华勾结的证据。
吴伟提醒道:“大人,你别忘了张达华在太平县的根基很深,他估计已经知道大人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小心他会狗急跳墙啊。”
万知县却不以为然,道:“哈哈哈,他敢,除非他敢造反,不过这可是谋逆的大罪,他就不怕株连九族。”
吴伟道:“大人,以免夜长梦多,而且别忘了张老虎逃跑了,我担心他会去唆使张达华造反,还是尽快派人去将他抓来为好。”
知县也觉得有理,于是命令赵捕头立马带人去抓张达华。
就在这时,衙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然后是去抓县丞的赵捕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知县大惊道:“外面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流民闹事?不应该啊,他们现在都衣食无忧啊。”
赵捕头惊魂未定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是张达华他造反了。他现在正带着很多人杀进县衙呢。”
“啊!”知县大惊失色,没想到还是被吴伟说中了。“快,快,赶紧组织人马,千万别让他冲进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