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温看着面前的宿卫军士卒,面色沉重。
昨日从王廷回来后,他整个人的情绪就不太对。
毕竟在他面前,曾经的两位对手耶律挞烈和耶律臂摄就如此倒台了,而且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这让他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在耶律显兵败后的惶恐不安的日子。
心思细腻的他一整夜都在想,现如今耶律挞烈和耶律臂摄两位大臣都下马了,那他这位三大臣之一的南院大王会如何呢?
会不会和那两位一样,身陷牢狱之中呢?
这般想着,他望向眼前宿卫军卫队充满了不安。
“南院大王,小人奉陛下口谕,让大人你赶紧前往边境,统帅南掠大军!”
“嗯?”萧司温本来还以为,这些宿卫军是来抓他进牢的,没想到是来告诉他这个事情的。
不过在知道宿卫军所来何事后,他心头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回陛下,臣今日便准备前往边境!”萧司温抱起双拳,对着王帐方向施了施礼,然后语气恭敬地说道。
士卒闻言点点头。
丫他的任务仅仅只是把口谕带给萧司温,至于萧司温什么时候走去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宿卫军士卒离去后,萧司温并没有多加停留,而是转身回到自己平日里睡觉的营帐内,将要携带的行李准备好。
他才刚转身,从营帐外便走进一人,此人不是旁人,就是萧司温的妻子耶律锦华。
耶律锦华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由于身体不好的缘故,但在其脸上挂着的无疑是担忧的神色。
刚刚在宿卫军士卒在带耶律辖赖口谕给萧司温的时候,她其实就站在外面,口谕的内容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很清楚,萧司温接下来是要去干嘛!
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两个女儿的母亲,对萧司温外出打仗是万分的不愿意的。
毕竟在战场上,刀剑无言,指不定一个意外,自己的丈夫就……
一想到有可能有这个可能,耶律锦华每次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老爷,这次去边境不可以推了吗?”耶律锦华眼中起雾地低声想萧司温问道。
萧司温看着眼前的妻子,其实他刚刚准备去收拾行李,就是想瞒着耶律锦华。
耶律锦华身体不好,他就是害怕耶律锦华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加重耶律锦华的病情。
他愿意参加南掠行动,乖乖地听耶律辖里的话,不就是想保全萧家吗?
尽管女子在古丹地位不高,但在萧司温眼中,耶律锦华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为了耶律锦华,他可以适当地取舍!
眼下这次南掠行动不仅能够让他得到足够的功劳,以此来维护他这一党和萧家,也有可能让他更进一步。
染指那他曾经想过,却没有得到过的北院大王位置。
不过,这些他不会和耶律锦华说,毕竟男尊女卑,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在所有古丹人心中是一种固定的思想。
“阿华,放心,为夫我乃是南院大王,在战场上根本不用上战场,所以不会有危险!”萧司温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而且绰儿在王廷过的并不好,在我看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曾经站在了皇上对面,我相信,只要这次我能够为皇上好好办好这次南掠行动,到时候绰儿的日子估计会好过不少!”
萧司温脸上闪烁着自信的神色。
他虽说不是十分地了解当今的小皇帝,但在其所有古丹官员中,他绝对是最了解耶律辖赖的人。
以他看来,耶律辖赖虽然年纪小,但是异常睚眦必报。
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只要自己对耶律辖赖还有用,那么萧家以及跟随他的那些人绝对不会有任何事!
不过,促使他下定决定真的好好给耶律辖赖办事的原因还是耶律挞烈以及耶律臂摄的下马。
他是个明眼人!
有了宿卫军军权的耶律辖赖完全不是任何人仅凭几句话便可以废黜得了的。
现如今想要将耶律辖赖拉下皇位,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让耶律辖赖死于非命。
二是,凭借雄厚的军力击败宿卫军以及那些效忠于耶律辖赖的地方驻军。
前者现如今是很难实现的,原因很简单。
耶律辖赖这个小皇帝别看年纪小,对于自己的安护安排却是滴水不漏。
自从在王廷经历过一次刺杀后,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行刺的机会。
其次,这次在古璜森林中失踪的事,萧司温事后估摸着,这完全是耶律辖赖给古丹大臣们设下的一个局。
后者,引兵打败耶律辖赖,也很难。
他是南院大王,他知道古丹百姓的心中对古丹皇室还是很忠心的。
现如今古丹威慑四方,在百姓眼中就是古丹皇室的功劳。
既然耶律辖赖没有让他们饿死,有口饭吃,那他们怎么可能造反呢?
除非是其他七部一起造反。
但这可能吗?
也许在太祖那个时候,七部是手联手、心连心的同盟,但过去了这么多年后,七部同盟内部怎么可能没有龌龊?
萧司温摇了摇头,所幸当初他将首尾处理得很干净,要不然得话……
………
“陛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南院大王了!”谒鲁木身着一身铠甲,走进营帐,然后对着耶律辖赖说道。
“嗯,他已经启程了吗?”
“据士卒所言,他今天立马出发!”
“那就好!”耶律辖赖缓缓点头,然后看着谒鲁木继续问道:“新军如何?”
“陛下,按照军训法典,新军此时已经进入第一阶段后期了,很快就将进入第二阶段了!”
军训法典就是耶律辖赖当时交给谒鲁木的一叠牛皮纸,按照耶律辖赖所言,新军训练分成了三个阶段。
当然,这是耶律辖赖按照上辈子自己在大学里面接受的军训,再结合他从古丹古籍里面的军事制度和军训事项,给弄出来的产物。
第一个阶段就是训练这些新军的纪律性,也就是大学时候的军训。
第二阶段就是训练士卒们的体能了,比如说长跑(马拉松)、匍匐前进之类的。
反正耶律辖赖把能想到的项目都给弄上去给那些新卒训练了,而且效果也很好!
现如今新面貌相较于左右两皮室军要多百倍!
“这就快要进入第二阶段了,嗯,还可以!”耶律辖赖然后话锋一转道:“爱卿,你一个人既统帅左皮室军,又要负责这十万新军,会不会太累了?”
耶律辖赖神色淡淡得看着眼前的谒鲁木。
前文说过,耶律辖赖疑心很重!
耶律辖赖今天这样一说,其目的就是要剥夺谒鲁木直接统帅二十万大军的权利,前面是由于有着耶律挞烈和耶律臂摄两个能够直接威胁他皇位的人。
他害怕万一将谒鲁木手中的权利分散了,却让一些人有了可趁之机,对他掌控军权有着很大的不利。
要不然,他也不会将二十万宿卫军的统帅权交给了谒鲁木。
其中他也在赌,赌谒鲁木不会在和耶律挞烈以及耶律臂摄联合到一起去。
现在他赢了。
自然不会放任这样一个隐患在这里!
他要收权,也要分权!
“臣的确有些精力不济,臣在此恳请陛下,另找他人来执掌新军!”
谒鲁木不笨,耶律辖赖问出这样的话后,他就知道耶律辖赖的意思了。
虽然心头沮丧于耶律辖赖分散他手中的军权,但想到耶律夷腊这个宿卫军大统领也只能统帅右皮室军十万大军,他也就舒坦了。
“新军,还是由你负责,至于左皮室军,朕过两天便安排一人过去!”耶律辖赖嘴角微微上扬,表明了他对谒鲁木态度的赞许,然后淡淡说道。
他本以为谒鲁木会携功自傲,不愿意交出兵权,没想到这么顺利!
不过,转眼想想也就知道谒鲁木为何如此了。
耶律辖赖现如今只有十二岁的情况下,便能够肚子扳倒耶律挞烈和耶律臂摄,那要是再过几年呢?
谒鲁木其实也很畏惧耶律辖赖,只不过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耶律辖赖的事情,所以问心无愧。
毕竟耶律辖赖压根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
“是!”
“嗯,耶律挞烈和耶律臂摄他们审问地如何?他们愿意配合吗?”
“臣…”
谒鲁木神色纠结着,然后没有说出来。
“无碍,说出来罢,朕又不是小孩子!”耶律辖赖挥挥手神色轻松地说道。
“臣审问他们时,他们别的不说,却是一直辱骂皇上!”
“哦?”
耶律辖赖挑挑眉头。
辱骂他?
不过,想想也正常,本来他们都以为自己要大权掌握要等上古丹最高的位置了。
可没想到,这些硬生生地被他给毁了!
不骂他骂谁?
耶律辖赖才不在乎被骂呢?
有谁听过被人给骂死的吗?
骂两句又不掉块肉?
更何况,可以把这些骂人的人当成疯狗叫唤啊!
“抄了这些在王廷的大贵族的家吗?”耶律辖赖关心地问道。
“抄了!”
说到这个,谒鲁木眼神中激动之色简直溢了出来。
要知道,那可不是一两个大贵族的家,而是一大群!
反正谒鲁木带着五千左皮室军士卒抄家,可是抄了整整一夜!
最后统计上来的所得更是让谒鲁木惊掉了眼球。
“多少?”耶律辖赖挺直身体好微微前倾,然后带着兴奋之色的低沉声问道。
“七百九十三万六千八百一十三两白银,还不包括那些珍贵的东西!”
“哇……”
耶律辖赖嘴巴张得老大了,七百多万两!
要知道古丹国库一年所得的赋税也就只有区区一百八十万两,这名多钱,可是抵得上古丹四五年的了!
“钱呢?”耶律辖赖反应过来后,神色严肃地问道。
“臣已让宿卫军押入王廷私库中了!”
“好!”
耶律辖赖听到谒鲁木的话后,悬着的心这才完完全全地放到心口去了。
七百多万两,可以让他做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