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中毒?”墨成堰微微垂着眼睑。
易洳点点头,“对,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出来时我也看了门口的村民,女人孩子也大多是没中毒的,只有小部分的人中了毒。”
但男人都中了毒,说明他们一定是接触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中了毒!
原本易洳以为,是有人在水里,或者菜地里下了毒,这才导致这么多人一同中毒。
但和那些人一同生活的女人孩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说明他们的生活环境没有问题。
墨成堰想了想,“那些村民,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走,去寒老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一个房子面前,显然是荒废了的,但至少还能遮些风雨。
这里停放着刚被挖出来的尸体。
墨成堰先踏进去,易洳跟在他身后。
里面,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拿着银针在尸体上比划。
“纳兰,来,你看这里,竟然没有变色,大人不是说了是中毒?
这世间,中毒后银针丝毫探测不出的毒,还是挺稀罕的啊。”
他眼睛眯了眯,又对着银针的针尖看了看,依旧是银光闪闪的,没有任何变黑的迹象。
纳兰羽也在一旁看着,但他学的多的,大多是断案审讯的法子,对医术他真的一窍不通。
要是让他审讯再多的犯人,他也是能干的,但这识毒,他还真的不会。
他就只好盯着眼前的银针,又悄悄看几眼辨识的寒老,最后知道看不出什么,又接着找尸体的线索。
墨成堰进来,寒老还在端详着银针。
墨成堰走近,寒老却像是早就发现了一般,恭敬的开口:“大人。”
墨成堰点点头,“寒老,辛苦了,这毒,你可识得?”
寒老把银针放在一边,“这世间毒素千万,要是说全部识得,我是做不到的,但这次,我却是知道的。”
他拿起自己箱子里的一个药瓶,撒在银针上,银针陡然间被腐蚀,直到化成一摊银水。
“大人请看,这毒素,银针显示不出,不是它测不出来,是我们根本看不出银针的变化。
而用这药剂,和这毒素混合:就会有强大的腐蚀作用。”
他似乎有些生气,语气有些凌厉,“这毒,极其狠毒,不说它的效用,但说它的制作,便有一味人骨!”
用人骨的东西,大多是阴损的,这类东西,苗疆那里最多,且多和诅咒巫术有关。
还有更多的蛊毒。
墨成堰当年跟随师父游历,也曾去过苗疆,那里多毒虫,环境也是潮湿,最容易成长些毒虫鼠蚁。
而苗疆多有圣女之说,也是常用鲜血等为药引,更别说用骨头做笛子,驱使些东西。
虽然他不曾学过,但基本的东西他还识得。
“可是蛊毒?”他问。
寒老摇摇头,“并非蛊毒,下毒者用的,是极其简单的苗疆术,但手法老练,毒的剂量拿捏的也十分得当。
怕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而且……这手法,总给我一种熟悉感。”
寒老是知无不言,显然对墨成堰是极恭敬的。
墨成堰知道寒老的本事,他认不得蛰蛛那类稀有的药材很正常,因为他精通的,不是这类古籍,而是苗疆巫蛊。
寒老师承苗疆一位长者,也是十分有威望的长者。
在苗疆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因为长者不知为何被人杀害,寒老也被人盯上,屡次要他性命,他险险躲过去,差点没命时,遇到了出游的墨成堰和他师父,这才捡回一条命。
从那之后,寒老就一直跟在墨成堰身边,也算是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原来只不过是当做任务,年岁久了,竟真的把墨成堰当成自己的家人,也真正把墨成堰当成主子,实实在在的效命。
易洳看着寒老对巫蛊之术的了解颇多,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她虽知道苗疆,也有过学习的念头,但苦于薛神医精通是中原医术。
他存的古籍也大多是中原的医术毒术,虽说医术学多了也算是一通百通,但到底她没有学过,心里还是心痒得很。
她上前,恭敬行见长者礼,“寒老。”
寒老是早就看到易洳的,但因为她跟在墨成堰身边,应当也是重要人物,他虽不知墨成堰对易洳如何,但主子的朋友他必然会恭敬。
必然不会冒失上前。
墨成堰开口,“寒老,这是我的朋友,祁风,悦食阁的少东家。”
寒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最近名声正盛的少东家,没想到如此年幼,且没有一般子弟的傲气。
倒是个好的。
寒老纯粹的用长者的心态看待易洳,也是十分欣赏她。
易洳恭敬,“祁风有所请教,还望寒老赐教。”
寒老连忙摆手,“少东家这是折煞我,我这老头子哪里担得起,少东家有什么要问的,我必知无不言。”
易洳这才走到尸体旁,点出内心疑问,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寒老也是惊叹易洳的医术和洞察力。
没有深厚底子的人是看不出众多的诡异之处的。
想不到少东家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如此了得。
寒老越听,越是觉得易洳是聪慧且有大天分的。
“少东家聪慧,天分非常,想来日后必定有所成就。”
若说刚刚,寒老欣赏是易洳的谦虚,自有气势。
那现在,他就是用纯粹的医者心看待这个天分颇高的孩子。
易洳连忙摆手,“寒老过奖了,我只不过是看多了医书,自然懂些,但这肯定是不足的,还希望寒老教导。”
寒老有些开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少东家自是聪慧的,能够理解教导少东家,老夫也是荣幸。”
易洳一听,便知对方是有了教导之心,连忙道谢,倒是让一旁的纳兰羽瞪直了眼。
寒老不是一向对教导别人没有耐心?
想当初他一时眼馋,就想和寒老学学苗疆医术,却不想被吼了回去,还被寒老说了半天,连连称他没有天分。
这怎么几句话就把寒老说的笑眯眯的答应了?
莫不是墨成堰的功劳?
也不对啊,他还是墨成堰兄弟呢,怎么就不见寒老对他这样?
真是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