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用魔法随随便便搭起来的房子歪歪扭扭,像山丘上贴歪了的创可贴一般不修边幅。
但王宁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还是非常开心。
几个小时过去,天逐渐黑透,王宁啃着血黄瓜,翘着二郎腿坐在木堆上。
像在玩着俄罗斯方块一般,王宁指挥艾尔把木材搭在这搭在那:“左左左,对,下,慢慢下……不行不行,有点歪,你再抬起来我重新看看……啧你小心点别砸到老大!”
艾尔恨不得一挥魔杖把木头丢在王宁脑瓜上,惩罚他的懒惰,更可气的是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人得意地啃黄瓜,也不知道分自己一半?
看着房屋搭建而成,王宁指了指堆在旁边的简单家具:“行了,就这样吧,毕竟盖房子你也不是专业的,我们该布置内饰了。”
艾尔弹起棉花球砸在王宁的脸上:“就几个枕头被褥,你自己拿上去吧!”
“呸……你确定?”王宁吐出嘴里的棉花,“是谁说要加床,我才这么费心布置了一间复式结构的二层小木楼?拜托,是我做了大部分的设计工作,你只是执行而已,你这态度是怎么回事?”
“好吧,既然你不想做,那就把这些东西堆在这里好了,我只拿自己的。”
“混蛋!”艾尔紧握双拳,魔杖在手中颤抖:“要不是看你现在身体状态不行,我一定马上就揍你一顿!”
王宁笑眯眯地不说话,又啃了一口黄瓜——实际上萝萝拿来的血黄瓜,对治疗王宁现在的内伤极为有效。
刚才吃了两根下肚,王宁感觉体内的淤血全部被打散,现在正在血管之间迅速流淌,消散。
感受着身体里活泼的血液流动,王宁甚至有一种想要绕着魔兽之森全力疾跑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与莱特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你就叫歪楼了!”王宁指着面前的新家大声喊道,心中涌起一股亲切——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按照前世房产推销的话术,那便是“静享安谧,叠水丽景”;看着窗外的魔兽之森,那便是“私属领地,坐拥升值”;看看屋里的老大和早已经趴在窗棂上叫不出名字的虫,那是“滨林公园式生态居住社区”;再看看空无一物且粗糙奇葩的房间内部设计,便叫“不负土地深情,打破固有传统”。
更何况这楼本就歪着,自己准备在魔法学院练武的这种行为,不也是一种“歪楼”?
这名字起得还真是妙哉妙哉。
王宁哈哈大笑着,提起枕头被褥就冲向二楼。
而老大似乎也对这栋“歪楼”极为满意,在木头上试了试爪子,施施然猫步进屋。
小屋的内饰很淳朴,弥漫着一股原始的简约气息,木头的清香充斥鼻间,让王宁感觉沉浸在大自然里。
三两下跳到二楼,王宁对着一楼通向二楼的那道斜角很高的梯子撇了撇嘴:“啧啧,你这梯子,还不如没有。”
“别评价,你行你上。”艾尔拍了拍坚实的顶梁木,心道难道自己还有建筑天赋?不愧是天才。
王宁没理艾尔,把被褥扔到木床上瞬间躺下:“二楼是我的了!先到先得!”
“随你便,反正我只是偶尔来住。”艾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铺好床后,艾尔也准备到二楼看看,结果看着那道梯子心里犯难,索性用浮空术飞了上来。
王宁看到哈哈大笑:“我就说你这梯子不如没有吧!”
王宁刚说完,老大扒着梯子蹭蹭几下跳了上来,静静看着王宁像是在说“这梯子不错”。
“好了我回去了,不然多格莱格又要骂了。”艾尔环视了一下二楼,对自己的手艺总体比较满意,“那血黄瓜对你的伤势帮助很大,千万不要浪费了。”
王宁心道这还用你说,此时此刻胸腔里的心脏像是一个正在急速运转的泵,把鲜活的血液泵到肢体各处,自己体内的血液从未如此激烈的循环。
王宁开心大叫:“你走吧!我要练功了!快点走!不要偷看!”
“切,有空我再来找你,希望下次见面你能伤愈,我们就能正式开始课程了……”艾尔说着,从窗户飘到楼外,飞行离开了。
“开始吧!”王宁盘膝而坐,对老大大声喊道。
老大歪头看了看王宁,转身去蹭木屋的大梁了。
运起“喷霜笛”心法,王宁体内的元气,开始自周身经络游走,重新构建联系。
血液也在元气的刺激下奔流不息,逐渐沸腾。
王宁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一股无法抑制的跑步冲动。
于是王宁站起,走到窗边。
在这魔兽之森边缘的静夜里,王宁一声长嚎,穿窗而出,绕着木屋方圆三里的范围里疯狂跑跳。
林中之鸟全被惊起,飞上天空看着今天新来的这位“不速之客”——时而上树,时而上房,来回乱窜,速度一流……
可能是某种新引入的猿类?
鸟儿们后退一里半,停在枝桠上默默看着王宁,看了三小时。
期间歌迪丝教授从某株古木后闪出身影,见王宁无事便又退了回去。
歪楼附近鸡飞狗跳,地下的鼠类和虫子不知被惊起多少。
见虫子出现,老大也加入了发疯的行列,后来发现虫子实在是太多了!她都不知该吃哪一个!
王宁感觉体内有着无穷的力量,“喷霜笛”心法始终不停,三小时过去了血液还是急速流淌,元气依然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冲击着阻塞的经脉。
跑着跑着,王宁有点害怕了,因为按照这个运动量来说的话,自己早该身魂相离倒地不起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刚刚升起这个疑问,身魂相离如约而至,王宁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一块巨石旁动弹不得。
但这次的身魂相离,却让王宁感到兴奋——此前的每次身魂相离,身体就有如一块巨石一般沉重无法移动,甚至连血液、气息都成为了这块巨石的一部分。
而这次虽然也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但是身体中的血液与元气依旧反复循环流动着,甚至带动身体也微微震动。
王宁明显感觉到内伤正以急速复原,阻塞的经脉也更加松动了。
王宁开心得想仰头大叫,结果声音喊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呜呜”声,宛如笛声响起。
这让王宁想起信中所写“当喷霜笛能吐纳龙吟之声,便是一鸣惊人之时”,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自己练对了!
“呜呜——呜——”宛如一个小火车,躺在地上的王宁全力用身体发声,但无论他多用力,声音始终是那个大小,周身的穴道在自己发力时似乎有元气与天地交互。
王宁收起声音,脑中仔细思索自己现在这个境界,与沈铁衣所说的“一鸣惊人”有何不同……
喷霜笛喷霜笛,假如自己就是个笛子呢?
现在只是开了几个小孔,构成了一个狭小的元气脉络,所以仅仅能发声……
那么是否当开了足够多的孔,造出了足够大的气路,就能“一鸣惊人”?
王宁正沉浸在思索中,突然发现老大又是一下跳到自己胸前,悠然趴下——这算给自己护法?
随着王宁胸膛的起伏和身体的轻微震动,趴在胸口的老大响起呼噜声,莫名谐和地与王宁共振。
刚刚在地上闹了许久,她应该是累了,很快就这么睡去。
那呼噜声仿佛有催眠的效果,王宁听着听着,也渐渐闭起眼睛,在满天星斗的陪伴下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