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被哈迪的魔法徽记,一路从教室带到了禁闭室。
听着耳旁风的呼啸,还有学员们的惊讶声,王宁不由得暗赞奥拉学院全自动管理的高效。
同时他也不禁思索,假如自己把这枚魔法徽记扔了或者弄丢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逃过禁闭了?
但转念又想起艾尔说过的,魔法徽记如同学生证一样,上面的各种权限,规定了不同类别学生的活动范围……
换句话说,丢掉魔法徽记的话,在奥拉学院寸步难行。
胡思乱想着,王宁飞到了阴暗的禁闭室。
魔法徽记激射出一道白光,便把这位体重超标的高山族丢进铁牢,然后落入牢门的凹槽里静止不动,像一把大锁锁住了王宁。
摔得七荤八素的王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量起奥拉学院的禁闭室。
禁闭室阴暗潮湿,只有一个破旧的床铺以及蹲坑。
王宁暗自对比了一下奥拉学院的禁闭室与赞法斯的石室,发现还是赞法斯的石室布局稍微合理一些——至少还有点阳光。
幽禁在赞法斯的石室的十六年,让王宁极度厌恶被关押的感觉,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首先确保自己的退路。
于是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奥拉学院的禁闭室,最终得出了结论:这间禁闭室隔绝了魔法,也就是说想凭借魔法的力量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
但同时,这又给王宁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能不能撞开?
王宁推动禁闭室的铁门,发现只是普通的铁门,加上了一层镀着的魔法封印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是用虚空之力破解铁门的魔力循环;亦或者用蛮力硬撞,都可以达到破门而出的效果。
看来奥拉学院的禁闭室,并不是为了武者准备的……
王宁突然想起当时小虫子说的,哪怕自己无法在奥拉大陆成为一个绝世高手,至少凭借虚空之力和强健的体魄,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小偷或者强盗恶徒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的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王宁心中有数,便毫不在意地坐在床铺上,准备修习《潜渊心法》了。
按照秘籍里所写到的“喷霜笛”呼吸法,王宁在自己的经络脉路间寻找那股“元气”,很快就发现它已经跃跃欲动,在丹田处蓬勃待发。
王宁心道小乖乖快快来,开始调动那股元气准备游走全身,争取早日克服“身魂相离”。
但一动之下,王宁又再度陷入了绝望——自己的身体宛如铁疙瘩一般,死板的经脉如同好像堵住了,完全无法容纳元气通过,甚至连一丝一毫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样不要说按照书里写的“让元气以固定线路运行”,压根就连调动元气都做不到!
王宁强行平复心情,心想果然金刚不坏不是没有代价的——赞法斯只是需要这副身体来容纳虚空之力,瘫痪与否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所以压根也没准备解决“身魂相离”的后遗症。
现在这些问题,都成了王宁的要补习的功课。
脉络流向这些都暂时不需要考虑——用呼吸法调动元气、反复冲击脉络的入口,从而让它扩大到能够容许元气流通,成为了王宁目前修炼的唯一任务。
时间在王宁奇异的呼吸节奏中一点点流逝,王宁感觉自己的元气好像变成了一只反复冲击着堤坝的蚁群,在号召更多蚂蚁结成大军的同时,一点点松动着大坝的坚土,一刻不停。
“你是武者?”一个优雅的男音在王宁隔壁响起,“你那奇妙的呼吸节奏,透露了你的身份。”
王宁的呼吸被声音打乱,睁开眼看了看周围:“你是谁?”
“我是你的邻居。”他继续说,“除了艾尔以外,这里真的很难见到其他人。”
从他的语气中,王宁感觉到此人已经被关了许久,不然他怎么敢说除了艾尔以外这里很难见到其他人?
反正王宁也有些累了,索性和他聊起天来:“你是为什么被关紧闭?也是打架?”
“被关禁闭?不不不,我想你是误会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我是自愿住在这里的。”
“住在这里?”
“对。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很适合我的修行……”
“修行?你在禁闭室里修行?”
“让我思考一下应该如何跟你表达……”王宁的邻居思考了片刻,“魔法什么的,我想这座奥拉学院教不了我什么,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这可能是一种馈赠,又或者是一种诅咒……”
“所以我来到这里,也并不是为了学习魔法,而是在等一个人。为了消磨这等待的时光,我选择在这里锻炼我的心,控制我的本能……”
“当然啦,当我想出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出去,或者如果有你的允许,我也可以到你的房间来找你,陪你解解闷?”
“不了不了……”听着他悦耳的声音,王宁冒出了很多问题,但听见他要来找自己,王宁不乐意了——与男人在这么封闭的环境里同处三天太没劲了,声音再好听也不行。
“那是一个玩笑。”声音有点发笑,“如果不是美丽曼妙的女人的话,我是没什么兴趣的……”
“对了,前几次艾尔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告诉我,我等的那个人从奥拉学院消失了。他回来了吗?”声音沉静地问,“那位奥拉学院空间魔法的教员,赞法斯教授。”
听到“赞法斯”的名字,王宁心下剧震——这个人怎么会认识赞法斯?他与赞法斯是什么关系?
“刚刚你的心跳……像要蹦出来一样。”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认识他?”
王宁心头打鼓,想不通这人的听觉为何如此灵敏。
但当务之急是做出他满意的回复,不然万一这人杀过来跟自己起了冲突,那恐怕这个奥拉学院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于是王宁努力平复心跳,慢吞吞地说:“入学之前我听过他的名字,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裂魔法师呢。”
“请你不要撒谎。”声音依旧冰冷,“从前的他勉强可以说得上是厉害,但是自从受伤以后,他的境界持续下滑,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比得上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
“我希望你不要用谎话搪塞我,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与他既不是仇敌,也谈不上是朋友。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听着他略带威严而又不失礼貌的话,王宁心道何必紧张兮兮,反正这个人现在也已经猜测出赞法斯的失踪与自己有关,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他的声音,应该与自己年龄相仿,不就是听觉灵敏一点,没必要怕成筛子。
“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王宁坦诚回答,“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会很开心;如果他还活着,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会努力杀死他。假设他死了,死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假设他还活着,那么我相信,短时间以内他是不会回到这座奥拉学院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你是说……他的失踪与你有关?”
“没错。”
“你们之间……持有什么仇怨?”
“我不会告诉你。”王宁拒绝回答。
声音沉默了片刻又再响起:“那么假设他还活着的话……你觉得他会回来找你吗?”
王宁思索片刻,当然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
假如赞法斯还活着的话,恐怕现在一定生不安寝、每天思考如何把自己变成一把痴呆的钥匙吧?
“一定会。”王宁坦然回答。
“那我想我可能知道你是谁了……”声音忽然变轻松了,“有趣有趣,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王宁听得一头雾水:“啊?我是谁?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你没有真正地‘看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声音讳莫如深,“你叫什么名字?”
“王宁,高山族的王宁。”不知从何时开始,王宁自报名号的时候喜欢连“高山族”三个字一起报出来,展现他对这个世界的挑衅。
“嗯……”声音笑了笑,“我觉得有一天我们会真的遇见的……当然不是在这种场合下。”
“是敌是友?”王宁直截了当地问道,准备随时在自己的敌人名单里添上一个名字。
虱子多不咬人,赞法斯、哈耶纳一家,已经都在自己的名单里面了,王宁也不介意再加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进来,更何况这个人似乎与赞法斯有关系。
“这个要看情况……”声音平稳,“但我感觉,似乎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王宁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好了,不要让我耽搁你的修炼,刚才我跟着你的呼吸试了一试,发现你的功法似乎很有意思……”声音饶有趣味。
“哦?敢问有何指教?”王宁想不到这个人还懂得武学,一想“不耻下问”的他,毫不犹豫地向隔壁的人请教。
“这个很抱歉,以我的身体应该无法帮到你,毕竟我们构造有异,恐怕你只能靠自己了。”
“切。”王宁以为他说的又是什么关于高山族的冷笑话,便不再理他再次修炼起《潜渊心法》来。
隔壁的声音也没再响起,禁闭室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