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与颖再一次的相遇。从去接她的那一刻,到小餐馆为止,整个过程中彼此都很少发言,在别人说的尽兴时,随声附和刷着微弱的存在感。他们的声音时高时低,如逶迤起伏的山脉。我知道,他们是刻意的,也是好意的,为我们制造聊天的话题。每一个话题都会有它特定的主旨,若没有主旨的衬托它将会毫无特色,犹如失真的色彩,苍白的不忍直视。
到了餐馆,他们先一步占据好位置,留下紧挨一起的两张椅子。它们孤零零的,仿佛被遗弃的幼童,璀璨的灯光下,竟然莫名的发觉我与它们一脉相传。忽觉得很可笑,本就是不同性质的、不同属性的物种,怎能做滑稽的对比呢?酒未上桌,我却已领会它的醉意。
一道道富有本地特色的菜肴,逐一呈现在眼前。色泽诱人,加上一天的奔波置物,肚子早已饥肠辘辘。稍微填了一下肚子,大家纷纷起身相互敬酒,每敬一人嘴角必要念叨一句好听的话语。这一幕,颇有曲水流觞的意境。一圈过来,唯独我与颖被置身事外。本以为会因此躲过一劫,随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我一一的应下。许是不甘以此结束,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到颖的身上。几杯酒后,她脸颊泛红面若桃花,醉意从她身上发芽。
我擅自主张的应承下那些本该属于她的杯中酒,他们相视一笑、在为达到某种不知名的目的庆祝着。几番巡酒后,大家动手桌上的菜肴。酒水过后,我肚中的饥饿在醉意中沉睡而去。沉睡,并不代表相安无事,反而是一种无声且盛大的蓄积,试图带来颠覆性的冲击。
用漂浮的状态走出店门,身体做着一系列不自知且可笑的动作,嘴角嘟囔着某种零食的名字。引来了周围路人的侧目,我想,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我一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用可笑的嘴脸,换取虚无缥缈的正视。那一夜,在他们的鼓舞与醉意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牵起她的手,玉石般柔滑,令人心动。按照童话故事的剧情,之后一定全是碧海蓝天。想来,我们都不喜欢童话的剧情,因为太俗了,没有任何惊艳的桥段,更没有内心所渴望的轰轰烈烈。可我却忘记了,有些人之间是注定没有后来的。而我也不喜“后来”这一次词,因为它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转折,甚至是太多的悲剧。可你知不知道,那些我所不喜欢的,所厌恶的、甚至是遗弃的,都想与你一起体会一次啊!
那一夜,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我走近了她的寝室,用可笑的身份为她的天真赎罪,人生第一次低头认错。所幸,这些她都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有些事情浅尝辄止不失为一种圆满。
深夜,睡梦中醒来的我,站在水池边喷吐出所不清的英勇。流水声,在空气中滑过,还有发声了的肚子。
那一夜的月色,想必很皎洁。不知,有没有烙印下我的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