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
水鬼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若水半圣的话结合自己手上的印记，他心中多少还是清楚了一些。
不过这手上的份量让他根本抬不起手。
若水半圣的意思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你是天选之人，你是圣器之主，你是人族统帅。
这些看起来十分屌的称呼带给水鬼的不是荣耀而是无尽的压力。
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从若水半圣的话中可以知道，人族内部就不怎么统一，甚至现在的中域领头羊还是叛徒。
而人族外部环境更加严峻，各族都恨不得吃了人族这块肥美的鲜肉，这个时候获得海王三叉戟的认可，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从小水鬼就是个跟在毒尊后面的跟屁虫，什么事都是毒尊来做的决定。
这突然出现的压力让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两眼无神。
“统帅，没事的，有了海王三叉戟，您将来一定会登上永恒之位的。”
或许是看出了水鬼的迷茫和紧张，若水半圣走到他身边不停的安慰。
“若是我成不了永恒呢？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水鬼大声的叫喊让若水半圣吓了一跳。
他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这个未来的人族统帅现在只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就连人族中域都没去过，更别说人族之外的土地，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现在就让他复兴人族恐怕无论是谁在这个年纪都会倍感压力。
若水作为一个老牌的强者，来到此地前就已经经历了两万多年的岁月，直至今朝已有九万多岁，见过的人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或许应该等他再成熟点再将海王三叉戟交给他的。
心里面这么想着，若水半圣转身离开。
果然我就是个废物吗？还是这么让人失望。
水鬼抱着双膝将脑袋深埋在里面，蚊虫般的的抽涕声不时从里面传来。
他虽然是个王级，但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杀过一个人，甚至连小动物都没杀过，他一生都活在毒尊背后，只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
娇嫩但也易碎。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停在了水鬼面前。
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温度，水鬼微微抬头，眼前的若水半圣早就变了个样子。
不再是陈晓的模样，而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的皱纹，慈祥的双眼，以及一袭华丽的蓝袍。
“孩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一刻他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我愿意！”
不同于哥哥给他的安全感，这个温暖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父母的关爱。
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心中紧闭的房门似乎也打开了，他就像个受惊的幼犬，任何人给他一点关爱，都会摇着尾巴去示好，去挽留。
所以他答应了，他想呆在老人身边，不为别的，就是脑袋上的温暖。
“你的朋友，我全部送出去了，我附身的那个也没事，不过可能得昏迷几天。”
若水半圣收回了手，看向远处的水箱。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我们人族还有数千亿子民也在恐惧，被异族支配的恐惧，活在它们的阴影下，就像是被圈养的家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宰了。”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我出身在太古战乱的末期即使是在末期，每天死的人都是用百万来计算。那个时候人族还没有这么多人，我记得好像只有不到十亿。”
“我亲眼见过一个兽族的猪人为了打牙祭吃了一村子的男女老少，也看过企图反抗的人们被活活烧死，可不是烧一个两个，而是一城的人！几百万人烧了十天十夜都没烧完！”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爱人都是死在异族手里，我活了下来，我发誓要找它们报仇，我努力的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疯狂的刺杀那些游荡在人族领地上的异族。”
“可是战争结束了，不是因为我们人族打赢了而是几个强大的永恒一族相互打仗，元气大伤，他们决定停战，人族只不过是顺带着走了狗屎运才残存下来，若是没有停战说不定不出百年人族就被灭族了。”
说到这若水半圣坐在水鬼身旁，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瓶美酒，狠狠的灌了几口，一时间四周遍布酒香。
“我那个时候虽然不甘心，但和所有人一样都很兴奋，因为战争结束了，我们人族活了下来，我们的后代不用再受异族践踏欺凌。我大哭了一场，跑到我全家的墓前喝了一晚上酒。”
“我告诉他们战争结束了，人族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人族会有自己的永恒，自己的底蕴，让所以异族都不敢再踏进我人族领地半步。”
“可是你猜猜怎么着？”
若水半圣将酒壶抬起，美酒灌肚，仰天大笑。
“还是有异族在人族领地上肆虐，屠杀着人族！即使是停战了可是各地还是有异族的影子，黑市里还是有人肉在贩卖！大街上异族还是敢随意吃我人族孩童！”
“战争还是没有结束！”
若水半圣伸手指向远处的巨大水箱。
“这个青铜帝尸，在七万年前还是圣祖的时候，它和它蕴灵世界里的蓝眼行尸屠杀了我人族不下百万儿郎！那是在停战差不多一万年的时候。”
“停战了一万年它还是敢在人族土地上屠杀我人族！为什么？！因为我人族弱小！我人族没有永恒！甚至连圣祖都没！只有五个半圣！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敢违背万族协议，还屁点事都没的原因。”
“什么万族协议都是狗屁！甚至到最后还有人背叛了人族投靠异族，成为异族的走狗！为的是什么？就是想把我人族掌控在它们手里，我人族千万代子孙供它们食用玩乐！”
“这就是我人族的现状！家畜！”
若水半圣怒目圆睁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远处的巨大水箱，五指紧握。
一时间哀嚎不断。
只见水箱中，一根根碧波青金锁链不断从青铜帝尸身体内来回穿梭，原本蓝色的水箱，瞬间遍布青色。
锁链声和青铜帝尸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若水半圣喝了口美酒仰天大笑。
好似疯癫，好似妖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