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但是……我朝着已经回到小卖部门口躺椅上的阿婆怔了怔。
横竖都是死啊。
我绝望地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横竖是死，那么，不如在自己拼过之后再死！
我朝着那夹缝冲了过去，一把挥开草席，没命地往前冲着，想要逃出一条生路。
“哧。”
是警车刹车的声音。
“嘭”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人这么多啊。
看不出来，对我有这么重视。
我的脚步因为思考而放慢了几秒，然而片刻后又开始加速。
完了。
我彻底没希望了。
眼前是一堵墙，一堵水泥墙。
我摸了摸，实打实的水泥墙。
撞不开，也没有门。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了双腿。
我这辈子也想不到，我会栽在温暖里。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由轻到重。
“侬怎么到这儿来了哦？”
是她。
那个用温暖阻断我逃亡之路的人。
我没有回头。
她一把拽起我，“快出来哦，侬在这里干嘛子呢，地方又小，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小伙子。”
我没有挣扎。
我没有力气挣扎了。
全身的力气在看见水泥墙的那一刻被彻底地抽空，我知道我的命运在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
不挣扎了。
不逃了。
阿婆把我重新拉进小卖部。
“侬到底怎么了？”
我低着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不愿说话。
“不说就不说吧，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阿婆叹了口气。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重新传来，只不过，这次是由近及远，脚步声也多了几倍。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群警察押着几位身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和几位衣衫不整的男人，往警车走去。
我又垂下了头，没说话。
这是我第二次冤枉她了。
阿婆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侬是不是犯了事啊？”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骤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这么快就知道了？
门外的警车还未开远，喊一声都能招呼过来。
“放心吧。”
阿婆安抚地对我笑了笑。
“俺不知道侬的过往，也不晓得侬曾经做了什么事情。但阿婆这里还是要跟侬说个事。别做逃兵，个才是男子汉！”
“谢谢你……我走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对着阿婆鞠了一躬，手脚并用地向门外走去。
一路上我细细咀嚼着阿婆的最后一句话。
别做逃兵……我也想别做逃兵啊……可是，这件事的后果，我认为我真的承受不起。
如果自首了，会怎么样呢？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无期徒刑？
若是之前盗窃的事情也被发现，可能还会更重一些，兴许……是死刑？
一阵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
是一家面馆。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看看肚子，还是空空荡荡的。
我走进了面馆。
“老板，一碗红烧牛肉面。”
“十八块。”
老板并未抬头，同时向着厨房又大喊了一声，“一碗红烧牛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