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明同样在这个仆人少年的身体里度过了一生,感受比奴隶社会好上不少但距离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又是天壤之别。
虽然这个时代仆人相比奴隶社会的奴隶有了较为完整的人权,起码温饱可以得到保证,而也不会得到管家打骂般的苛待,可却有更加繁琐的礼法规章,严格束缚着人的自由,小到平常说话达到日常侍奉主人从不敢逾越。
因为一旦被发现违反礼度就将会遭遇程度不一的处罚,小到斥责大到驱逐,而在封建社会从小做仆人为生没有其它任何求生能力的的仆人在遭到驱逐后往往结局就是饿死。
如果触犯的是律法,那么将会遭受到更加可怕的惩罚,尤其是对于下等的仆人而言。这个刘修明想想古代的无数酷刑就感到不寒而栗,虽然他附身的仆人没有遭遇,却是亲眼看到相熟的仆人遭遇了这可怕的刑罚。
这个时代礼的思想过重,而法太过严苛。
他意识又是一阵模糊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耳畔率先响起的是蒸汽的轰鸣,这一刻哪怕不用多看他也知道来到了什么时代。
蒸汽机的发明开启了工业时代,为资本的原始积累筑就了良好的土壤,成就了大批的资本家。
这是一个灯光昏暗的工厂车间,烟气弥漫,蒸汽机的轰隆声响夹杂着工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呛鼻声,一条条机床直直摆列用操作接口牢牢束缚着产线的工人们。
此时此刻的他时这里的一名工人,和许多人一样,十二三岁的样子,不得不进入这个工厂讨生活,每天神情麻木地在机床旁重复着永恒不变的动作,拿着微薄薪水养活自己。
也仅仅是够养活自己,在环境极差的工厂里长期工作包括他包括每一个工人都身体状况都极差,却没有能力从薪水中匀出一点点来看病,因为他们知道匀出来的那点薪水根本治不好自己的病,反而因为没有了足够的钱满足温饱,让身体抵抗力更差,让身体更容易恶化。
如此陷入死循环,最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在工厂工作而被老板驱逐,因家人连自己都难以养活,于是他只能到街上去乞讨,成为流浪汉,身体因此变得更差。
久而久之慢慢地就在街道或马路旁躺下的某一个夜晚,闭上眼睛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刘修明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看客,只能沉默地看着,作为未来的救世主他知道自己要从中感悟到某些东西,跟自己要救的世界相关的东西,跟人类社会相关的东西,才能通过考验。
资本主义,金钱之国,时代进入新的阶段,从冷兵器进入热兵器,生产力的巨大进步给物质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由而让人类有了足够多的空闲去做文艺,丰富精神文化,渐渐冲破了封建思想的束缚。
但在这个时代金钱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手握资本的资本家可以享受最好的物质,可以有尊贵的社会地位,甚至掌握一定的社会统治权力。
这是资本家猖狂的时代,他们是社会的上等人,通过不公平的雇佣关系剥削着工人的血汗,可笑的是重新拾起了奴隶贸易,仿佛让人类倒退回了奴隶社会。
一切以钱为主要手段,依旧是上等人的天堂,下等人依旧不平等,榨取下等人的劳动力。只是比原来时代而言,有更神奇的东西,更美好的时间。
刘修明领悟到这些后长长一叹,意识再次模糊后变得清晰,耳畔同样响起了轰隆巨响,不过不再是蒸汽机的隆隆鸣声而是狂猛密集的轰炸声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同样意识到了什么,按照历史顺序,资本主义将会发展成帝国主义瓜分世界称霸世界,而各个帝国之间彼此因利益不均产生着激烈的矛盾冲突,战争不断。
听这声音,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在一座正遭受战火洗礼的城市了,刘修明幽幽睁开眼目果然看到街道上行人匆忙奔跑躲避着落下的炸弹,时而有人在轰炸下湮没在滚滚浓烟之中。
空中轰炸机隆隆飞过投下炸弹的声音不绝于耳,与下方街道行人匆忙奔逃的嚎哭惨叫形成鲜明对比。
刘修明看着街道水泥路炸开的一个阔大窟窿还有混杂的人体血肉简直惊呆了,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当然现在他只有意识体无法做到这件事,只是有这个想法。
现在控制身体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名正在街道旁的行廊靠着墙壁拼命逃跑的邮差,跟许多人一样想要赶在轰炸最猛烈之时躲进防空洞,拼命地奔跑有时踩到血沫血肉,有时踩到残缺尸体,有时慌不择路会将奄奄一息的炸伤之人踩死。
看到这一幕是最让刘修明灵魂仿佛都要炸开的,如果能发出声音的话那方圆几里的人都一定能听到他的怒骂:
“这操蛋的世界,这操蛋的帝国主义。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啊!!!本来可以好好的生活有什么错,你们这些狗屁的帝国主义为什么要残害他们。”
可他没有办法传递出去自己的意念,当然就算传递出去了也无济于事,他就只能呆着这个邮差的身体里,为这个刚刚被炸伤小腿的邮差祈佑可以平安躲入防空洞。
他看着这个小腿被炸伤的邮差艰难地一瘸一拐地接近了防空洞,在密密麻麻涌进去的人流中撑在墙壁上尽量不被人流挤倒,一点一点地朝着那个防空洞入口移动。
他离防空洞只有不到几米了,刘修明在他体内为他着急,为他祈祷,为他加油,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轰隆爆炸声带起人流的恐慌叫声,更加不顾一切地跑进防空洞,推开面前的所有阻碍。
这个腿部受伤的邮差被推倒了,在后方人流的挤压下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背部传来密集的踩踏声,视线模糊至昏黑消失不见。
“不!!!”
刘修明绝望般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