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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意外来客

1

傍晚,冉斯年吃完了叫来的外卖套餐,置身于书房之中,打开了书柜中的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里是大概十几张打印纸,第一张是一张放大的照片,这张独照的女主角名叫黎文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身材瘦削,面貌普通,眉眼中透着淡淡的悲伤。纸袋里的文件就是这个黎文慈的资料,从她的出生地开始,一直到她生前的工作单位,都有记录。冉斯年打算再从头看一遍这些资料,期盼今晚的梦里,能够得到有关这个女人的一点启示,尽管他以往也试过很多次,他的潜意识和梦境并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启示。

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也是冉斯年每晚做梦需要探究的任务之一,因为这个女人可以说是那场爆炸事件的导火索。

冉斯年正埋首于这些资料之中,别墅的门铃声响起,让他大吃一惊。晚上七点钟,会有谁来拜访?不会是顾客上门吧?

冉斯年迅速下楼,来到一楼玄关处,通过可视对讲看到了门外的身影。那是个陌生女人,身材高挑,一身蓝白色运动套装,背着一个斜挎包,梳着高高的马尾,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冉斯年刚想问门外是谁,突然心念一动,他居然对这个女人的眉眼感到了一丝熟悉感!这对于脸盲的他,简直是上天恩赐!冉斯年想起了他白天的时候近距离直视过这双眼睛,之所以说是近距离,那是因为这双眼睛的主人当着众人的面,直直冲到自己面前,挥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

“你是,饶佩儿?”冉斯年压抑住心里的狂喜,尽量平静地问,想要证实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自己的脸盲症是不是有好转的迹象。

门外的女人一愣,随即冷笑着说:“不会吧?这样也被你认出来了?说什么脸盲,骗人的吧?”

冉斯年也不多说,直接给饶佩儿开了门,然后站在玄关处等待。

饶佩儿很快进了屋,站在冉斯年面前,仍旧是一副不太友好的样子,一脸的倔强:“我来是跟你道歉的,白天的时候打了你,对不起。不过,你也得跟我道歉才行,因为你当时说的那些话,绝对是对我的侮辱。”

冉斯年转身朝客厅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当众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即使我之前也说了,那只是我在转述传言,并不代表我个人的真实想法。”

饶佩儿跟在冉斯年身后,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冉斯年坐在她对面:“你到底是不是脸盲?我现在可是素颜,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都不会被认出来,你怎么就认得出我?”

冉斯年想说,你不过是个三线小明星,作品少,曝光率更是小,走在路上没人认得出也是正常的。但是为了不打击这个自尊心超强的女孩,他只好说:“我认出了你的眼睛,说也奇怪,我对你的眼神居然有辨认能力。是眼神,不是眼睛,无关于你是不是化了烟熏妆、戴着假睫毛。”

饶佩儿警惕地问:“我的眼神有哪里不对吗?我记得有个娱记跟我说过,说我的眼神很冷。”

冉斯年懒得再就眼神问题跟饶佩儿多说,问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饶佩儿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妈给了我你这里的地址,她几天前就跟我说,她被一个给人释梦的神棍和一个警察给欺负了,让我过来帮她讨回公道。她还跟我说,那个神棍叫冉斯年。没想到这么巧,今天白天在常青家的别墅,就让我碰到了这两个欺负我妈的神棍和警察。”

冉斯年无奈地苦笑:“你竟然是那位夫人的女儿?好吧,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替她讨回公道?”

饶佩儿做出一副我也不为难你的宽容架势:“很简单,你只要无偿为我解……哦,不,释梦就可以了。如果你的释梦结论让我满意,我就不再为难你。”

冉斯年沉吟了一下,眼神突然扫到了电视柜下面放着的一张光盘,那是瞿子冲给他的常青的电影《午夜狂欢》的试映光盘,随即灵机一动,说:“好吧,我可以为你无偿释梦,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帮我一个忙。”

饶佩儿撇撇嘴,对于冉斯年跟她讲条件显然不满,但还是问道:“帮什么忙?”

“帮我看电影,”冉斯年指了指那张光盘,“而且是你的电影《午夜狂欢》。”

饶佩儿苦笑着问:“什么叫帮你看电影,看电影还需要帮吗?你是想让我陪你看电影吧?”

冉斯年摇头:“不是陪,就是帮。你也知道,我患有脸盲症,所以我基本上不看电影、电视剧,因为剧中人如果换了衣服,发型雷同,出场又不说话的话,我根本分辨不清他们谁是谁,这样,就算我勉强看完了一部电影,对于剧情什么的,就像是你们看外语片一样,有一部分要靠猜的。因为要帮忙侦破常青的案子,我想好好看一遍这部电影,谨慎起见,又不想靠猜测去理解剧情,所以,我需要一个解说旁白,适时地告诉我,出场的人到底是谁。”

饶佩儿颇为同情地望着冉斯年,顿了几秒钟,点头答应:“好吧,我帮你看这部电影。以后你如果实在想看些什么,我建议你可以去看卡通片,反正卡通片画风统一,里面的人物长得都是差不多的,区分他们主要就靠发型身材和服装,对你来说,恰好合适。”

冉斯年苦笑着耸耸肩:“好的,谢谢你的建议。”

接下来的时间里,冉斯年绅士地为饶佩儿倒了果汁,摆好了沙发靠垫,两人并排坐在三人位的沙发上,一起看客厅里的电视,观看那部常青的最新电影也是最后一部电影,把他推向死亡的——《午夜狂欢》。

一部电影看下来,饶佩儿像个多余的旁白一样,自己念念叨叨,关于出场的都有谁,这个人神态怎么样之类的话。冉斯年倒是听得很满意。就这样,电影看完了,冉斯年对于电影的理解已经很充分,对于十年前的小丑连环案的细节也有了些想法。

“难道常青在通过电影暗示,十年前案子的凶手是个双重人格的人?”冉斯年自言自语似的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警方倒是可以顺着电影提供的线索去调查啊,电影里的凶手,也就是侦探,他之所以会把自己打扮成小丑模样去杀人,其实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凶手在马戏团看见扮演小丑的父亲经常会被观众羞辱戏弄,所以在凶手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长大后的凶手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是孝顺儿子,聪明侦探,一个是腹黑的复仇使者,把当年欺负过父亲的人一一杀死,最重要的,是以当年父亲的小丑形象去杀人。”饶佩儿高度概括了电影的主要内容。

“真的会这么简单?现实中的凶手就是个小丑的儿子?”冉斯年对此似乎不太赞同,“如果真要是这么简单直白,我只能说,这个常青等同于自寻死路。”

“为什么不能这么简单直白呢?我说那个瞿队长有没有去调查那两个男性嫌疑人的背景啊?查查他们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是不是年轻时候做过马戏团的小丑。”饶佩儿鄙夷地说。

“瞿队早就派手下一个警员去调查白一烽和谭健升的背景资料了,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信息反馈回来,这两个公众人士好像都把自己的家世背景做了一番加工,也许是不想让自己的家庭被媒体打扰,也许是想隐藏什么秘密吧,总之想要彻底调查清楚他们的父辈的背景,还需要一点时间,”冉斯年想要赶快跟饶佩儿结束有关案件的话题,“对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梦了,你不是让我为你释梦吗?”

2

饶佩儿一听说冉斯年要进入正题,给她释梦,马上进入了郑重而紧张的状态,有点神经兮兮地说:“其实,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跟我刚刚去世没多久的奶奶有关的梦。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是奶奶在给我托梦,想要告诉我什么。”

冉斯年不屑地别过头,他最反感和头疼的就是接待这种迷信顾客:“你要是相信托梦一说的话,恐怕我无法让你满意了,因为在我这里,托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梦境指向的是梦者自己,我也只能通过释梦去让梦者了解自己,帮助自己,无法帮死去的人给梦者传话。”

饶佩儿忙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跟我妈不一样,我根本就不在乎奶奶留下来的首饰,其实,到底有没有那些首饰都是两说。我在意的是这个梦,是奶奶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冉斯年不敢确定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跟她那个爱财的母亲一样,但是既然已经答应给人家释梦了,那么不妨先听听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梦,说不定,饶佩儿的梦也跟常青的命案有关,能提供什么有用线索呢。

得到了冉斯年的同意,饶佩儿开始徐徐讲述自己最近重复做的那个梦:

饶佩儿的奶奶是一个月前去世的,这一个月正好赶上电影早就杀青,饶佩儿也没什么工作,就在家专心陪她的母亲。顺便跟母亲去奶奶的家里收拾奶奶的遗物。就是这段时间里,饶佩儿几乎每天都要做那个有关奶奶的梦。

梦里的她背着一个大大重重的双肩背包,手里握着一张火车票,站在人来人往又陌生的大街上。饶佩儿知道自己要赶火车,火车票上写着六点十分开车,手表显示已经是六点整,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是她却根本找不到火车站在哪里!梦里的饶佩儿一直是焦急的,她到处走到处问,问路人火车站在哪里,大家都很热心地回答她,可是他们却始终说不到重点,指不明白路。饶佩儿急得直掉眼泪,坐在路边哭。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走过来,他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告诉饶佩儿火车站在哪里,他还说那些人之所以不告诉她火车站在哪里,那是因为有个老妖婆不让他们说。

饶佩儿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终于找到了火车站的入口,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通往地下的小门,上面还写着“火车站”。她忙跑进去,穿过细细的甬道,终于进入了开阔的站台。可是站台上有很多分岔路,很多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上哪一辆,她手中的火车票只显示了六点十分开车,并没有车次和到达的目的地。饶佩儿只好在站台上来回跑,寻找要上的车。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十分,她急得无以复加,坐在地上,无助又懊恼地捶打着地面。这时候,有一辆火车开动了,她定睛一看,火车上写着大大的字——六点十分!饶佩儿想也没想就追上去,追在火车后面跑,火车的最后面站着一个吃冰激凌的小男孩,正是给她指路的小男孩。他在冲饶佩儿大喊加油,还伸出手要抓住她的手。眼看着饶佩儿马上就要追上火车,身子却越来越沉,脚步放慢,离火车越来越远……

冉斯年一直很认真地听饶佩儿的讲述,可饶佩儿讲到关键处却停了下来。冉斯年转头去看饶佩儿,竟然发现她在瑟瑟发抖,像是极为恐惧。

“怎么了?接下来,你梦见了什么?没关系,慢慢说。”冉斯年柔声地说,像是面对顾客一样,尽管今晚的服务,他是不收费的。

饶佩儿深呼吸一口气,胆战心惊地开口:“我发觉身子越来越沉,双肩越来越麻,就回头去看,结果,结果我看到了我的奶奶,她就蜷缩在我的双肩背包里,只露出一个头,她的头就在我的头后面,冲我阴险地笑!然后张开大嘴去咬我的手,她把我的手指头咬断,连同那张车票一起在嘴巴里咯吱咯吱地嚼碎,吞了下去!太可怕了,这个梦,太可怕了!”

冉斯年抿着嘴听完饶佩儿的讲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饶佩儿先冷静下来,尽量回想最近生活里发生的变化。

饶佩儿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果汁,想也没想地说:“最近生活还有什么变化啊,除了我奶奶一个月前去世了,就是常青被人谋杀了,除此之外,我的生活还能有什么变化?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拜常青所赐,网上那群人拼命挤对我,说我没演技,说我主动被潜规则。”

冉斯年又微微摇头:“你的这个梦恐怕跟常青的命案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最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常青还没死,网上也没有对你的任何不利新闻。你做这个梦的起因就是你奶奶的去世。刚刚你说,你去奶奶家收拾遗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让你在意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除了我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古董首饰盒的钥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饶佩儿想也没想就说。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钥匙之外,你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别的遗物?”冉斯年循循善诱。

饶佩儿摇头,十分笃定地说:“没有,我妈说,死人的东西最好别拿回家,我们只拿了那把钥匙,其余的就烧了,或者是当废品卖了。”

冉斯年低头沉思片刻,又说:“那么关键就是这把钥匙,现在你想想,这把钥匙跟冰激凌有没有什么关联?”

“啊?钥匙跟冰激凌会有什么关联啊?”饶佩儿不解地问。

冉斯年不回答,而是从茶几下取出了纸笔,开始在纸上画冰激凌的草图。冉斯年的茶几下面总是放着很多纸笔,这些就是他的工作用品,在让顾客讲述梦境的时候,他经常会让顾客把梦里的场景或者是出现的东西画下来,这有利于他更加形象化地去释梦。

冉斯年画了几种冰激凌的草图,展示给饶佩儿看,问:“梦里小男孩拿着的冰激凌像哪个?”

饶佩儿捂嘴笑道:“你这画得好像翔哟,一层一层的,我梦里的冰激凌可要简单得多……”

冉斯年尴尬地耸耸肩,正想画个更简单的冰激凌图案,却见饶佩儿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呆在对面。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冉斯年一边问一边把笔递给了饶佩儿。

饶佩儿接过笔,迅速在纸上画了一个不规则菱形。这个菱形上面的角和下面的角,角度不同,一个是钝角,一个是锐角。就好像上面的角是冰激凌雪糕,下面的角是蛋卷!这个不规则菱形正是一个冰激凌的简笔画!

“钥匙,那把钥匙上面,就有这么一个图案!”饶佩儿激动地丢下笔,一下子上前拉住冉斯年的袖子,兴奋地大叫,“这代表什么?快告诉我啊!”

冉斯年有些厌恶似的甩开饶佩儿,坐远了一些:“你冷静一下,否则我没法解释。”

饶佩儿瞪了冉斯年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冷静了,你快说吧。”

冉斯年喝了一口果汁,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很多人都会做梦赶车,赶飞机,赶各种交通工具。而交通工具是会移动的,在梦里,交通工具就象征着通往过去的回忆,或者通往未来的憧憬畅想。如果是心情轻松地乘坐交通工具,去往未知的地点,从未去过的地方,比如去旅游之类的往外走,那么就代表梦者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如果是心情糟糕地乘坐交通工具往外走,那么表示梦者对未来持忧虑的心情;如果是乘坐交通工具回家,而且比较焦急,心情沉重,那就代表梦者在回忆过去,让他不那么愉快的过去;如果是心情愉悦地乘坐交通工具回家,那么代表梦者潜意识里想要破土而出的回忆是美好的。你的梦里,你一直处于焦虑和担心的状态,担心赶不上火车,要么就是想回忆不愉快的过去,要么就是在为不明朗的未来担忧。但梦里又出现了你已故的奶奶,我想,你很可能是在追忆不那么愉快的过去,有你的奶奶参与的过去,而不是没有你奶奶的未来。但这个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梦里的火车上并没有车次和起始站的名称,只有一个六点十分开车,你手里的火车票上也只有这个六点十分。也就是说,你想要追忆的事情,你记不得了,你的潜意识只给了你一个相关的数字。我想,六点十分,就是六月十日,你想要想起的那件事,就发生在某年的六月十日。”

饶佩儿恍然大悟般,眼神里的倔强一扫而光,带着点崇拜的意味仰视着冉斯年,问道:“那么,冰激凌和钥匙又有什么关联呢?是我看到了钥匙,然后在梦里把钥匙变成了冰激凌?就因为钥匙上那个菱形图案?”

“没错,”冉斯年肯定饶佩儿的说法,对于饶佩儿的一点就通,似乎很满意,“那把钥匙在你母亲眼里是开启首饰盒的钥匙,而在你这里,你的潜意识里,认定它是开启你过去一段被遗忘的经历的钥匙。在梦里,钥匙就化成了那个吃冰激凌的小男孩,为你指明火车站的所在,在火车的尾部冲你伸出手,想要拉你上去的小男孩。你可能不记得了,可你的潜意识还记得,你的奶奶很可能无意中透露过一个古老首饰盒跟一段她想要隐藏的秘密过去有关。奶奶过世后,你发现了那把钥匙,潜意识想起了这些,便开始主动想要探寻那段你已经忘怀的过去,探寻奶奶一直保守着的秘密,有关于你的秘密。这个重复了一个月的梦,你应该还会继续做下去,因为现在经过我的释梦,你的好奇心一定更强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会继续做这个梦。在你的意识和潜意识的帮助下,人是极有可能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梦的,所以很有可能,梦里的你会追赶上那列火车,在火车上,你会有别的收获,发生更多的事情,遇见更多的人,而这些都是关于那段秘密过去的线索。”

饶佩儿有些迷茫地望着冉斯年,问:“那我奶奶呢?梦里她在我的背包里,咬掉我的手,吞了车票,这又是什么意思?”

冉斯年突然神色黯淡下来,犹豫着说:“也许,也许,回忆起那段过去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吧,所以你的奶奶才想要保守住那个秘密,她在世的时候,一定是拼命在保守秘密,对你隐藏着什么,这点你的潜意识已经感受到了,所以梦里的小男孩所说的那个阻止人们告诉你火车站所在的老妖婆就是在暗指你的奶奶,后来奶奶干脆变成了你身上的负担,让你没力气再去追赶火车,她甚至为了吞掉车票,咬掉了你的手。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去探寻你奶奶想要隐瞒的那段过去,也许奶奶是对的,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不知道的话,会好过一些。而那个首饰盒子,对你来说,很可能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

“不,我要知道!”饶佩儿响亮地表态,“如果让我一辈子装糊涂,带着这么个谜团闭眼,我会死不瞑目的,活着的日子里也不会释怀,不会真正快乐,我一定要想起那段过去!你不是认识一个什么催眠高手心理医生吗?介绍给我,我要去接受催眠,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冉斯年却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帮助饶佩儿追忆过去,他隐隐担心那段过去真相大白对饶佩儿而言是一种伤害。以往他也接待过这样的顾客,可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担心,只是单纯地应顾客要求帮助他们解释梦境。面对饶佩儿产生出这种私人的担忧情绪,难道是因为自己认定饶佩儿对自己而言是特殊的?就因为自己能够辨认出饶佩儿的眼神?

冉斯年很清楚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无论是意识还是潜意识。他知道饶佩儿对于自己绝对是特殊的,搞不好,会是他脸盲症的一剂良药。他跟饶佩儿的关系绝不仅限于此,他们未来一定会经常性地交往的。

饶佩儿一直逼视着冉斯年,那眼神竟然让冉斯年有些畏惧,他不愿意也不忍,甚至是有点不敢拒绝饶佩儿。无奈,他只好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拿去,打电话时就说是我介绍的,”冉斯年有些尴尬地说,“她叫苗玫,是个女的。”

饶佩儿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手表,起身告辞,临出门前,她十分郑重地说:“我会继续做那个梦的,如果有了新的进展,我赶上了那列火车的话,我还会来找你释梦的。”

冉斯年微微蹙眉,板起一张冷漠面孔说:“可以,不过免费无偿服务仅限这一次,以后你再来找我,我可是要收费的,而且,不便宜哟。”

饶佩儿轻蔑地一笑:“放心,这点小钱,姐姐我还是不在话下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那么,下次再见喽。”

送饶佩儿到门口的时候,冉斯年再次嘱咐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个盒子里的秘密,我建议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她既然如此肯定那盒子是个首饰盒,里面还装了你奶奶不想让你们找到的财富,也许她对于那个盒子的事,知道得比你多一些。你们可以母女同心,一起去催眠,共同寻找那个盒子。”

饶佩儿欣喜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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