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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崭新的开始

就在大战即将爆发的刹那,飞逝的时间却在此刻停止了前行的脚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披白色布料缝制而成的粗衣长袍,拄着老树枯枝盘曲而成的生命法杖,步履蹒跚的从时空的缝隙中走了出来。

老者悬浮于空,脚踏星辰,缓慢前行的同时,手指不时地向着左右轻轻一挥,挡在身前的一团团火焰与一块块碎石瞬间都随着一阵清风,快速地飞离了出去。老者没走多远便来到了圣树的脚下,他微颤地抬起苍老的手臂,用布满褶皱的手掌抚摸着圣树仅存的根系,接着抬头眺望四周,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死亡的寂静,几道刺眼的闪电从昏暗的天空一直劈砍到地面,在早已千疮百孔的星球表面留下了一条条焦黑的沟痕,数以万计奄奄一息的生命和燃烧殆尽的躯体虚闪着阴暗的光影,静静地停留在了半空中,在它们身下的大地已被四分五裂地撕扯开来,深暗的裂缝当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炙热的地核晃动着无数根曲折的磁力线,在毁灭的边缘无力地挣扎着。整个星球徘徊在毁灭的边缘,时而猛烈地向外膨胀,时而猛烈地向内收缩。看到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老者不禁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几丝莫名的哀伤。

在圣树旁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后,老者用生命法杖轻敲了几下地面,在法杖的底端激荡起一环又一环细微的水波纹。枯瘦如柴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方才的视野中,伴随着空气中传来的一声叹息,回头远望早已闪现到了金色拱门的那边。

金色拱门前残破的石阶上,老者默默地注视着眼前那两个巨大的身影,赤色的烈焰里充斥着无尽的丑陋与欺诈,而金色的光辉中迸发出无穷的憎恨与愤怒,两股能量在老者的面前猛烈地碰撞着,激起一阵混乱的气流,冲着老者消瘦的脸庞扑面而来。老者在狂风中被吹得左摇右晃,只好沿着石阶妥协地向后退了几步,同时抬起枯瘦的手臂遮挡在面前,透过指尖的缝隙看着前方。在老者的眼中映射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争斗,却看不到丝毫的希望之光。老者不禁沮丧地摇了摇头,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这里发生的一切的一切早已背离了他当初的期望,甚至是已经走到了极端相反的生命尽头。悲伤之余从嘴中吐出了一口云气,将那团凶猛的气流吹得四处飞散。

“在我的记忆深处,即使再卑微的生命,在危难的关键时刻,当它肩负起神圣使命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无限的可能,同时向世人展现出一种生命的韧性,不但一往无前,从不吝啬地选择牺牲自己,诠释着生命非凡的意义,更会将这份崇高的使命完整地传承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从这些稚嫩的孩子们重新扛起父辈伟大旗帜的那一刻起,生命就在不停地轮回。然而这种生命虽然美好,却显得枯燥,虽然总是在试图转动起历史的车轮,甚至是快速地前行,但从来都没有改变历史前行的方向。所以我尝试着给予生命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是多么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也希望生命能够无悔地一路走下去。但或许是我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从而忽略了生命背后阴暗的一面。看看这些冰冷的尸体,是欲望让它们变得一文不值。当欲望将你的身体变得脆弱,当欲望占据了你的思想,你终究会沦丧为一具丢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所以我必须从根本上消除这种情感,将欲望隐藏在阴影之下,将欲望紧锁在潘多拉之盒。”

想到这里,老者慢慢睁开略显湿润的双眼,抬起布满皱纹的额头,再次注视了一下眼前这两个记忆中曾经活波可爱,充满欢声笑语的孩子,心中即便依依不舍,但犹豫的神情中坚定的眼神变得愈加不可动摇。

此时,老者心中已然做好了离别的准备,于是伸出苍白的右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火神赫斯提亚被烈焰紧紧包裹着的身躯,赫斯提亚的整个身体就如一面猛然破碎的镜子一样,古铜色的皮肤表面瞬间布满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无数道暗红色的光芒沿着缝隙向外喷射,伴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轰鸣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远在宇宙另一端的圣山上,那颗永不停转的赫斯提亚之眼也随之缓缓地从空中坠落,最终永远地沉寂在了那早已平静的熔池深处,造物主莉莉丝的星球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流所环绕,从里到外都陷入到了刺骨的冰封之中。

在老者的另一侧,他抬起生命拐杖,并用法杖的底端轻点了一下赫利俄斯的身影,身影顷刻间幻化成一个绽放着金色光辉的气团,向着昔日圣树的方向飞奔而去。到达圣树的顶端,这股巨大的气团像是飞翔在空中的烟花一样,刹那间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色彩。点点光亮之中,本已分崩离析的大地猛地重新连接在一起,衰败的天堂花再次散发出迷人的花香,残壁断垣的神殿也再次伫立在七色的花海之上。而那些早已没有了一丝气息的天使们,焦黑腐烂的躯体表面雪白的肌肤渐渐地显现出来,残缺的羽翼也逐渐变得丰满,银色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昔日枝繁叶茂的圣树再次映入她们的眼帘。

老者见一切都已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之后,便拄着生命法杖,迈着沉重的脚步,再次穿过身前的时空裂缝,回到了“主”的身边。当孤独的老者到达“主”之后,他一手轻托下巴,一手拿着黑色朽木制作而成的潘多拉之盒,双腿交叉盘坐在绿色烈焰交织而成的王座上,回想着从记忆开始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一不小心潘多拉之盒便从指间滑落,顺着台阶磕磕碰碰地滚落了下去,最终停在了距离王座不远处的地方,而潘多拉之盒的盒盖在磕碰中被撞击开,只见一条暗黑色的毒蛇吐着深紫色的信子从中缓慢地爬了出来。

这条毒蛇起初在黑暗中爬行得很慢,老者见状轻轻地抬起食指,一道生命之光随即从指尖处射出,畏光的毒蛇在光亮中恐慌地蜷缩在一起,但身体却在光亮中愈加感受到了温暖,愈加充满了力量。而当生命之光熄灭的时候,温暖了身体的毒蛇便继续扭动着细长的身体,快速地向着王座的方向爬行。老者见状再次抬起食指,又射出了一道生命之光,但这道光亮不仅照亮了毒蛇,也将其活生生地斩成了两截,随着光亮渐暗渐灭,没有了生气的毒蛇逐渐地化成了一滩黑水,沿着地面的缝隙一滴不剩地又重新流回到了潘多拉之盒内,盒盖也伴随着寂静无声的黑暗再一次重新闭合上。

老者看到如此景象,莫名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沉思了许久,凝重与失落的神情渐渐地浮现在他的脸上,与此同时,一阵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

“争斗来源于不对等的生命和源源不断的欲望,而无论是善良还是恶毒的生命均起源于光,光明在黑暗中绽放,却又隐匿在黑暗之中,我们无法单纯地将光明从黑暗中抽离出来,因为没有了黑暗也就没有了光明。世界本是错综复杂的,万物如此,生命更是无法逃避,所以为何要执着于些许的不尽人意,而忽略了阴影背后存在的光辉?

那么,我将再一次把宇宙的命运托付于这些即将到来的生命,希望在他们或者她们之中能够让生命变得更加意义非凡,希望生命能够继续在黎明的晨曦中扬起灿烂的微笑,在午后的烈日下挺立着骄傲的身躯,在黄昏的天空中尽情地放飞自我,在黑暗的夜晚里即使再迷茫也永不低头。”

想到这里,老者原本凌乱的心中慢慢释怀,随即双手合十,对每一颗曾经鲜活的生命所付出的努力与牺牲表示感谢。

转眼间,无数道墨绿色的生命之光从“主”的身体之中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出去,飞落到宇宙之间的各个角落。就这样,“主”跟随着先烈们的足迹,诠释出生命本身所具有的意义,而自己则永远地沉寂在了宇宙万物的光影之后,数以万计未知的生命却迎来了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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