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制药并不是穆朗的首选，但他也没想过面试会这么顺利。
面试官是个简洁干练的女人，刷刷翻着他的简历，嘴角笑容透露出满意。
“穆先生的确很适合这个职位。”面试官合上档案，亲和而友好，“宿总眼光不错。”
“您过奖了。”穆朗礼貌回应。
“其实与你同时竞争这个位置的还有一个人。”面试官话锋一转，有些神秘，“傅云筝。”
穆朗一愣，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知道？”面试官似乎有些惊讶，“宿总的初恋啊，两人的感情纠葛十分复杂，很多年一直是藕断丝连。”
傅云筝，穆朗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关于初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曾旁敲侧击向周梵打听过，当时已有三分醉意的周梵嗤笑一声，“初恋？那不准确。宿林诗的确有一个很多年都忘不了的人……人们喜欢把自己最美好的爱情称作初恋。”
面试官轻咳了两声，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好像刚才那几句八卦只是不经意开的小差。
可穆朗却上了心。
面试结束，他礼貌告辞。穆朗走出会议室的一刹，面试官瞬间变了脸色。
一个简洁干练的职场女性，特别是身处高层的，怎么可能在正式的场合随意说一些风花雪月的八卦？
面试官拿起电话，向范德萨汇报情况。
“是的，都告诉他了。”
穆朗私下查了查傅云筝。
这个人一直都在德国发展，国内关于他的信息少得可怜。穆朗动用了自己大半人脉，最终得到了薄薄的几页德文简历和一张应该是在某次大型会议上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的傅云筝一身西服，右手微微抬起，露出了半只白金质地镶钻的袖扣，他带着银黑色的细框眼镜，明明神色谨慎严肃，镜片下的眼睛却天生含着一股温和。
多么符合初恋的刻板印象——优雅，干净，被这样一双眼睛温情注视，谁能不心动？
穆朗放下照片，对着面前的电脑发呆。
短短两天，他收到了所有面试过的公司的肯定回复，GP不是其中条件最好的，可有了傅云筝的影子，它却成了最能吸引他的。
穆朗斟酌考虑着，食指下意识轻敲桌面，一下，两下，三下，忽然，他微微顿住，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眼神复杂。
这是他无知无觉从宿林诗那学来的小习惯。
宿林诗的手生得漂亮，轻敲桌面时食指上下翻飞，像一只振翅的蝴蝶。
而他呢？常年握笔写字的手指有些轻微变形，与桌面相碰时发出闷响，远不及宿林诗那般轻盈。
这世上任意的两个人都会有差距。
可有些人，你下意识想要靠近，想到连自己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能为之改变。
穆朗深吸口气，食指慢慢屈起，将手握成拳。
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不论是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作为一个情人。
在可以任性做作的年龄里，他小心翼翼不曾走错哪怕一步。
可是终有一天宿林诗会毫无留恋地将他抛下，这一天，或近或远。
还能有多糟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