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什么时候拿我当过家人,你什么时候真的把我当做你女儿?”凌薇薇质问,“对你有用处的时候?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现在您知道了,还来质问我没有把你和你们当家人。我把你们当家人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待的我?”
一连串质问发自肺腑,似乎要把着迷些年开自己心里的所有疑问否问清楚了。但是自然也是问不清楚的。
这些早已在自己心里有了答案的问题问出来也不过是说出心里的愤怒,质问疑问的那一部分,其实已经没有很重要了。
凌薇薇向来把这些事看得通透,但是在凌国良莫名其妙的站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失去了理性控制。
要是自己的边防线再脆弱一些,此时的自己就要像凌霜儿一样泪流满面。
啧。
怎么回事。
凌薇薇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遍,然后还是选择放自己一马。
“以前是爸爸不好。”凌国良的声音缓和下来,倒背着双手,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你妈妈的那件事,也是我心里的一处伤痛啊。”
“您别在这儿演好人。您的演技是真的不好,我也不怎么看得下去。”凌薇薇转过身子,看了看外面走廊,“有这时间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妻子吧。”
凌薇薇挑挑下巴,指了指正躺着喊叫的高雪琴。
外面走廊上有悬挂在房顶上的时钟,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到中午了。
要去接冷麒麟放学,估计冷厉霆应该回去的吧。
这件事恐怕也不能让他知道。虽然凌国良没把自己当过女儿,但自己也真的尽到了女儿的本分。
凌国良顺着凌薇薇的目光回头,看了看高雪琴,叹了口气。
摇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生气。
忽然,凌国良凑近两步,走到凌薇薇面前。刻意压低的声音,和流露着威胁意味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刚才那个光明磊落的父亲形象。
凌薇薇心里一惊,但已避让不及。一边急喘着气,一边心里暗道,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吧。
“你想想,要是不满后母,蓄意谋害这样的话传出去应该不怎么好听。要是让冷厉霆听到,可就不是件好事。”不得不说,凌国良眯起眼睛说话的样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反面人物,把所有卑劣的词都演绎地淋漓尽致。可以压低的声音也让凌薇薇听着反感极了,心里一阵恶心翻涌上来,掩盖不及,“我想我的女儿也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说罢,快速的后退两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也不愿意我女儿的声誉,受到这样的伤害啊。
要说演戏,凌薇薇觉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面前这个人,自己的父亲,凌国良还真是一把演戏的好手,自己刚才的那话真是说早了。
看着凌国良的眼睛,觉得一抬眼撞进了万丈深渊。深邃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不可捉摸的黑色,让凌薇薇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
比刚才听到他怒气十足的呵斥,还要深一层的恐惧。
阴谋,诡计。
是凌薇薇失去母亲之后最讨厌的两个词。但是凑巧,这两个次总是集中在凌霜儿身上。她尖细的声音想起象征着全部诡计阴谋,是凌薇薇这两年来最厌恶的模样。
但是和眼前的凌国良不同的是,凌霜儿的阴谋是放在面子上的,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几乎藏不住任何恶意,所有歹毒的想法全部倾巢而出,恶言恶语的只放在嘴里说。
但是凌国良此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阴谋,是渗透在心里的。
流淌在血液里的阴谋,像是巷子里暗沉的风,并不觉得有多凉,冷得渗透在骨缝里,让人防备不及,来不及注意到已经侵染了全身。
“你别吓我。”凌薇薇努力半天,才扯出一个笑来。弧度牵强,勉强的意味很明显,“我不吃这一套,你看看凌厉霆能把我怎么样。”
凌薇薇的眼睛越过凌国良,看着窗外。外面是一片秋天的萧索,看不到一点生机。
正如自己的前路,凌薇薇忍不住这样想。
虽然嘴上说着很洒脱的话,但是心里还是没出息的担忧起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凌薇薇从脸上的表情到心里的最深处想法都无一例外的害着着冷厉霆。
要说冷厉霆虽然平常对自己很好,总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忽然现身,拯救自己,就像是渔夫洒下渔网,从河里救上来一条不小心落水的小狗。
凌薇薇从没否认过冷厉霆对自己的好,也不是对他的怀抱缺少信任,只是虽然他常常将自己从危难之中救起,但其实自己身处的危难,常常与他有关。
缺少的是种信任的安全感吧。他就像自己的名字冷若冰霜,除了个别他想要霸占自己的时刻,几乎都只给自己冰冷的颜色。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看不到。凌薇薇猜不到他的想法,看不透他的内心,漆黑的眼睛就和面前的凌国良一样看不见底。
就像现在,凌国良的话本来是试探,但是凌薇薇按耐不住流露出来的担忧还是让她输的干净彻底。本来应该毫不犹豫表达出信任的时刻,凌薇薇却控制不住的犹豫了。想起那个心情飘忽不定的人,总是看不透内心,也不知道他嘴上说给自己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凌国良明显看出了凌薇薇的迟疑,嚣张的意味再次分外明显““怎么样,爸爸说的还是有道理吧?”
凌薇薇冷着脸看着他,扬起一边眉毛:“那你想怎么样?凌先生。”
“别这么紧张。”凌国良说,“不过就是谈个条件。我怎么会为难我的亲生女儿。”
“什么条件。”凌国良显然又想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但凌薇薇并不打算买他的账,仍然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
“不过是做一个交换。把你妹妹和你的身份,做个交换。”
“什么?”凌薇薇觉得自己头顶的问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