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见舒逢的那一瞬间,吕齐言突然领悟了自家母后的厉害之处——原来把舒逢安排在家里,不止是为了让舒逢监督他,也是让自己盯着点舒逢。
两个自作聪明,被吕偌卿玩儿的团团转的小白菜,眼下在彼此干坏事的时候碰了面,这层窗户纸才算是捅破了。
吕偌卿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她也是棋行险着:要么,从今往后,他们就会开启“冤冤相报何时了”模式,揪着对方给吕偌卿打小报告(这也是吕偌卿最想要的效果),要么就站成统一战线,合起伙来瞒天过海。
而显然,此时舒逢和吕齐言两个人都还没拿定主意。周研昧却首先想到的是别的问题:
“陈佚呢?”她略带慌张地瞅了眼吕齐言身后,“不对,小冶呢?”
“陈佚安顿她在你楼下的‘密室’里写作业。他今天不是唱十点场吗,到时候再出来。”吕齐言暂时抛却和舒逢的个人恩怨,耐心回答老板的提问,“怎么了?”
“哦,”周研昧松了口气,“那我发个消息给陈佚,让小冶提前缓缓。那丫头唱歌的嗓子,要是突然知道舒逢在这,情绪上来了非得喊破天,那新闻,我都压不下去。”
周研昧限定的“老板豪华套房”里,陈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语调平平地念道:“舒逢在这。”
正在纠结ABCD的小冶本来就心不在焉,听了这话差点把奶茶喷哥哥一脸:“谁?在哪?”
陈佚被她的反应惊得一抽,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解释:“舒逢,歌手舒逢。在这儿。”
小冶大脑当机:“这儿是哪儿?”
陈佚简直要怀疑自己和妹妹的血缘关系了,怎么都说这么清楚了还不明白:“这儿。”他加重了语气,“这儿,酒吧。”
眼前的小冶以0.5倍速张大了嘴。
看来这次她懂了。陈佚满意地往下复述:“老板说让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喊完了再出去。”陈佚觉得自己耳朵废了。
墙里传来了诡异的惨叫,仔细听还带调儿的,酒吧大厅的客人纷纷吓出了体操加分动作:原地起跳接体转。
周研昧心里喊着阿弥陀佛。现在好歹是把躁动压在了自己店里,要是刚才小冶直接在外面喊,一会儿对街的警察都得来了。
“啊,哈哈,没事儿。”周研昧从二楼探出头去稳定局面,“可能是……是……小米在后厨把手烫了……”
楼下正在接待客人的小米举手:“老板我好着呢呀。”
周研昧:……
“那可能是米娅吧,”周研昧这次学聪明了,又报了个名字,“没事没事。”
楼下的小川刚想说“老板米娅是来兼职的上个月就到期走人了”,被周研昧一个眼神钉死在了原地。
舒逢这就免不了就要问一句:“陈佚?就是你说的那个歌手?怎么,还有小女朋友?”
周研昧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别胡说,那是人家妹妹。”
“亲妹啊?”
“啧,当然了,陈佚陈冶,有什么问题啊?”周研昧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个人,自己前阵子才公布恋情,怎么有脸对新人要求这么多……”
舒逢委屈:“那是我公布的吗……”
业余小报记者周研昧迅速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不是你公布的?你的意思是……”她眼珠子一转,“有人故意的啊?”
舒逢埋头喝水。
“你行程泄露了。”
舒逢抓耳挠腮。
“你经纪人卖的。”
舒逢:“重点不在这……”
“你经纪人把你行程卖了,害得你和女朋友约会直接上了头条。可重点不在这儿,重点在……这次出卖来的不是时候。”
被周研昧抢了所有台词的舒逢张口结舌,最后只好点点头。
旁边的吕齐言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啥?”
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外人,舒逢赶紧干咳几声,意思是让周研昧少说两句。
“没事儿,他不懂。”周研昧打算证明给舒逢看,对吕齐言发出灵魂三问:“你知道经纪人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舒逢谈恋爱的事儿吗?或者,你知道什么叫热搜吗?”
吕齐言露出了陈佚同款懵逼表情。
“所以你还在这儿干嘛,”周研昧冷脸,“到点了,你下去把陈佚那小子揪出来开工。注意别把小冶给放出来了。”
吕齐言灰溜溜地领命而去。
舒逢:“不知道的一听还以为你开了个斗兽场……”
“我开斗兽场,那你干什么的?”周研昧没好气地怼回去,“大半夜来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因为绯闻被公司雪藏了呢。”
“可不么,”舒逢惆怅地伸了个懒腰,“藏在吕姐家里帮她看儿子。”
“吕姐家?”周研昧歪头想了想,觉得这次这事儿恐怕真不小。经纪人有问题,给舒逢换个人不就完了。干嘛非得停工休整,还让吕偌卿把他藏在媒体永远伸不到手的家里。
然后她回忆起了那天他们打电话聊的内容,“你不是说,星川要着手给你清场了,这才……怎么突然这样?”
周研昧一直以为舒逢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安排好的。积累人气,年少成名,好好火一把;火够了,就回家去继承家业,凭借自己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经验,成为别的艺人的老板。
眼看着他就要踏上新的高度,为什么现在反而像是要走下坡路了似的?
“清场是一个过程。”舒逢慢慢地说,“说是要清,但还没清完,这时候有人跳出来把我恋爱的事情往出一捅,我和星川的退路就都被断了。”
舒逢短期内没办法工作,公司股市短期内没法恢复,老板张四方本就因为年龄问题、身体各方面问题面临下台。摆在面前的方向只有两个:要么,舒逢尽快接手公司事务,力排众议,坐稳星川泛娱一把手的位置;要么,舒逢彻底被逐出竞争舞台,从此安心做一个过气艺人,靠吃老本维生。
“敢情这屁股还一时半会擦不干净了,”周研昧本来就没想着让舒逢心里舒坦,话说的极端不中听:“什么屎这么硬啊。”
没想到舒逢不跟她一般见识,“我哪知道。”他想了想,觉得说说也无妨,“大概看了一下,可能老爷子以前的有些生意不干净吧。资助过几个不着调的企业。”
“哦?干什么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做实验的吧。对,几个实验室。”舒逢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