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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记忆碎片(上)

(神州大陆)

下坠,无休止的下坠!

抬头看,崖顶那株杏树。

已经窸窣的开出了几朵粉红色的小花。

层层浮云从他耳边划过,掩埋着他前半生的回忆,被崖间的风搅得支离破碎,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

记忆碎片(一)

(七岁)

“小泽,你自己选吧,是跟爷爷继续修炼魂斗术,成为一代宗师?

还是如你阿爹所愿,心甘情愿做一个普通人?”

“泽儿,阿爹都是为了你好。

在这个世界,魂斗师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我准你修炼可延年益寿的魂力。

但绝不允许你修炼半点能伤杀人的魂技!阿爹已经是前车之鉴,你可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他看见两个男人,一个背影萧索,略显偻态,面朝着祖宗牌位,身体微颤的背对着他;

另一个,英姿挺拔,却穿着朴素。

手脚处尽是田间的泥土,拧不开的眉头锁着哀愁。

清澈的双眼中透漏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满怀关切与忧怜的看着他。

“爷爷……我、放弃修炼魂技!”

~

记忆碎片(二)

崖顶、枯藤、杏树、石桌、黄酒,以及一个快要醉倒的老人。

“爷爷,对不起!”

他跪倒在老人脚下,贴紧石面的额头一直不敢抬起。

老人没有理会他,只顾闷声喝酒,他听见了三十七口酒入喉,八十二声叹息。

直到西风渐凉,暮色将沉,老人才缓缓开了口,声音如哽咽一般说道:

“你可是百年难遇的魂斗奇才,七岁便修炼成了银武魂!

只要坚持,成为魂斗尊师不是难事,成为魂圣甚至传说中的魂帝都不是不可能!

你怎么能如你父亲一般迂腐……罢了、罢了!

既然你父子俩做了选择,我这个糟老头子说的话你们也是不会再听了!”

听着老人的责骂,他把头埋的更深了,直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垂悬在他头顶上。

“传承你可以不学,但我们南家欠下的恩情,你不可不报!

从今往后,我要你随身佩戴这枚玉坠,一刻也不得摘下。

玉在,人在!玉亡,人亡!你须用你的命去守护它!”

他抬起头,发现这是一枚黑白交缠的阴阳图案玉坠。

玉坠古朴无暇,完美的如同没有经过任何雕刻,天生这番模样。

他接过玉坠,点点头。

~

记忆碎片(三)

(十七岁)

“李氏剑宗李晨言前来赴‘甲子之约’,南家后人出来与我一战!”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背负一黑檀木剑囊,立于百米开外的竹巅之上。

冲着南家农舍呐喊,声如惊雷,音如洪钟。

紧接着,一枚黑点从他手心出发。

如霹雳一般划来,直插入农舍门楣之中。

乃是一柄精致的飞刀,刀身入木三分,携带着一份素白信笺,上书‘战书’二字,黑色的字体异常醒目。

南笙取下战书,双手捧还道:

“犬子不才,天姿愚钝,实在不适合修炼,未曾习得我南家半分绝学。

李贤侄仪表堂堂,这‘一叶浮身’的轻功用的是出神入化,想必剑术更是学得不差。

李家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至于这‘甲子之约’,都是上个世纪定下的事,我看就免了吧!”

“免?”李晨言一声冷笑,“神州大陆门派众多,我剑宗本排在‘天干‘第三,而你魂斗族只算得上不入流的门派!

六十年前,你父南岩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妖术,竟连番挫败我族高手,搞得我李家元气大伤,并强行夺走了我族‘丙’字令牌!

又立下‘甲子之约’,让我李家六十年后由年轻一辈来你南家讨要令牌。

若讨的回,便归还令牌;若讨不回,便永远归你南家所有!

如今我来了,你们却想避而不战吗!”

南笙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令牌,一并奉还道:“这令牌我们留着也无用,贤侄既然这么在意,拿走便是。”

李晨言一愣,旋即掐了个手诀。

“刷!”

剑囊开启,一枚飞剑如流光一般飞了过来,缠裹住令牌上的锦带,将它‘夺’了回去。

“你以为还了令牌便两清了么?”李晨言脸色一沉,责问道,“这六十年来,我剑宗遭受的嘲笑,我们所做的隐忍,你们南家拿什么来偿还!”

“贤侄难道想以你李家的一面之词就拿我南家开罪么?”南笙不悦,说道,“当年若不是你们李家心术不正、为虎作伥,家父又何必与你们结仇?

如今时过境迁,还去计较前尘往事、家族恩怨,又有何意义?”

“一派胡言,恩就是恩,怨就是怨,不管再过多少年,李、南两家的仇怨都不会变!

少废话,你们到底谁出来与我一战!”

“我南家一脉单传,犬子是凡人,而我也是一个废人,根本没有再战的必要,这场比斗你已经赢了,请离开吧!”

“我李晨言从不接受施舍来的胜利,既然你父子二人不行,就让你家里那个老东西出来吧,他欠下的债,本就该由他来还!”

南笙微怒,道:“家父年迈,行动尚且不便,如何与你作战?还请你不要咄咄逼人!”

这并非推脱之词,自从南泽放弃修炼魂斗术之后,南岩便染了心魔,终日唉声叹气,天天借酒消愁。

到如今,十年过去,纵使他魂力强甚,也变得半梦半醒、半疯半癫,容颜沧桑如迟暮之人,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里面。

“既没人与我一战,那我就屠灭你南家!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魂斗南家是被我李晨言所灭,我要洗清剑宗这些年的耻辱!”

李晨言索性放弃了讲理,直接开战。

“刷刷刷!”

剑囊打开,十几把飞剑飞了出来,如箭矢一般朝着南泽父子而来。

“谁敢灭我南家!”

一个八余丈高,身披金色盔甲的巨猿魂魄突然从山林之中跳了出来,长臂一挥,便将所有飞剑击落。

巨猿魂魄的肩头,坐着醉意熏熏的南岩。

他虽然神志有些失常,但感觉到农舍的异动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接着,一场大战便彻底爆发,刹那间,尘土飞扬,竹林尽毁!

“南岩老儿,有本事随我来林中作战!”

李晨言不敌,遁入深山老林之中,被激怒的南岩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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