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轩步子一顿，将周小雅往墙上一抵，咬牙道：“周小雅，你长没长脑子，蠢成你这样正是可以了啊，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笨的跟猪一样，难怪被人家耍。”
距离一瞬间拉近，周小雅心跳如鼓，紧张，慌乱，一瞬间爬上心头，可听见沈奕轩这么毫不留情的数落后，热忱忱的心犹如泼上一盆冷水，将她心中那抹窃喜与隐隐的贪恋一下子熄灭。
“你才是猪呢，我大伯母那么赖皮，我不逼她，等她死了这钱我都要不到。而且我也没真想上吊，就是想吓吓她，哪知道我大伯母抓着我腿不放的。”
夜色太黑，沈奕轩也看不清周小雅的脸色，但光听声音好像还挺委屈的，难不成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
思及此，沈奕轩不由得缓和的几分，“为什么问她要钱，出啥事了？”
“你先松开我。”周小雅推了推沈奕轩的胸膛，虽然她挺贪恋的，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闻言，沈奕轩这才觉得刚才只顾着发火，忘了男女有别这一说了。
急忙松开周小雅，尴尬的挠挠头，一双眼四处乱看，虽然啥都看不到，但这样总比对着周小雅要稍微轻松些。
“说吧，为什么去要钱。”
周小雅从荷包里拿出火折子，淡淡的光在两人之间亮起，勉强可以看到脚下的路。
“我娘的旧疾一到冬天就犯，前几天刚去镇上抓了药，吃了没一点起色，今儿还咳了血，越发的严重了。”
周小雅眸光一暗，侧头看向与她并肩而行的沈奕轩，继续道：“往年冬天和灵犀收毛猪做腊肠赚的钱，为了给我娘看病都花完了，去年我大哥成亲，大伯母从我娘手上借了二两银子，到现在都快一年多了，也不还。”
“今日我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才想着吓吓她。”
沈奕轩叹了口气，心里竟有那么一点点心疼这个笨的要死的姑娘。
“先去我家，我给你取点，把婶子的病治好要紧。”
周小雅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那……钱不……不是……你娶媳妇的吗？给我……你怎么娶媳妇儿啊”
沈奕轩顿时无语的看着周小雅，默了几秒后，“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嘛，我媳妇儿你就别操心了，有我爹娘呢。”
“哦”，周小雅垂眸应了一声，默默的跟着沈奕轩往沈家方向而去，虽然她不想借钱，尤其是沈奕轩的钱，可此时她若在这么矫情，她娘可真的耗不起了。
……
沈灵犀睡觉一向警惕，一听见动静就立马睁了眼，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顾采薇，小心翼翼的揭开被子，披了件棉衣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院门大开，隐隐听见有说话声。
沈灵犀疑惑的慢慢靠近，这才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看清了说话的两人，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
呦呵！她哥的小金库都给了小妮子，有戏！
乐滋滋的回了屋后，躲在被窝里的沈灵犀开心的合不拢嘴，觉得比自己和霍南弃确定关系时都要开心。
……
伴随着鸡鸣声响起，天还泛着黑，三九天冷的人打颤，周小雅背着虚弱不堪，脸色惨白，嘴唇无色的祝氏，露在外面的一双手冻的红彤彤的，眉毛上，睫毛上皆布满白霜。
路面坑坑洼洼，周小雅走的小心翼翼，她不怕摔，也不怕痛，就怕摔着她娘，她娘的身子越发的严重了，若是在摔了，怕是会雪上加霜。
“咳……咳……”祝氏双眼泛红，捂着嘴却忍不住还是咳了出来。
“娘，可是难受的很？要不要喝点热水？”周小雅步子一顿，担心道。
祝氏看着如此贴心却被她拖累的女儿，泪水顺着眼角直流，为了不让周小雅担心，她轻轻的拍了拍周小雅的肩膀。
“不难受，就是嗓子痒，想咳两声，别担心。倒是你，累不累，要不娘自己走吧。”
周小雅摇头，眉宇间皆是愁色，“不累，马上到村长家了，娘要是难受就说，喝口热水也能稍微好点。”
比起她娘含辛茹苦的养大她，为了让她吃饱穿暖，积劳成疾，和娘比起来，她受的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
“小雅，娘的身子娘清楚，没几日好活了，又何必浪费银子，你该为自己好好打算的，若是娘不在了，有点银子傍身总是好的。”祝氏眸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周小雅抿嘴一笑，虽是笑却苦涩的要命。
“没有娘，在多的银子也无用，娘还是不要在说这些话了，女儿听着心里难受。”
祝氏沉默不语，泪水抑制不住的流。
她的小雅，这么好，却要被她拖累着受了这么多苦，若不是怕小雅伤心，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远处，微弱的光越来越近，伴随着铜铃声，清晰的映入眼帘。
沈灵犀赶着牛车，沈奕轩则坐在一旁，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身影，沈奕轩将小灯笼往高提了提，看着来人后，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快速的跑到周小雅跟前。
在看到沈奕轩那一刻，周小雅满脸的不敢相信。
“婶子，小雅，咱们一起吧。”沈奕轩笑得一脸温和，俊逸的面容似那冬日里的暖阳，将周小雅冰冷的心照的暖洋洋的。
周小雅咬唇不语，祝氏则抬头看向沈奕轩，勾了勾嘴角，“奕轩，那婶子可就不客气了。”
此时沈灵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口是心非的沈奕轩，视线落在周小雅泛红的双眼上，随即看着祝氏道：“婶子，先上车吧。”
祝氏感激的应了一声，周小雅冲着沈灵犀一笑，两人相交多年，亲如姐妹，有些话即便不说，也知对方的心意。
“灵犀，这是？”周小雅指着牛车上的被褥，心中感动不已。
沈灵犀勾唇一笑，搂过周小雅的肩膀道，：“傻妮子，不用太感动，以后以身相许便可，赶紧上车。”
两人一左一右将沈奕轩夹在中间，牛车在沈奕轩的驱赶下缓缓朝着镇上而去。
许是担心祝氏的缘故，周小雅一路上只是静静的听着沈灵犀和沈奕轩互相嫌弃，偶尔淡淡的一笑，插上一两句话便又做起了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