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到后面越扯,我索性自己嘬着吸管。看原木与姚琪诉说最近的生活近况。
不得不说,相处久了以后,才发现原木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无情冷酷。或者说他是彬彬有礼,对于许多人都保持一个特定的距离。不会太过尴尬,但也不会太亲密。当他与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普普通通的少年。虽然他跟他的朋友都不是啥正常人。
姚琪说他这次来相亲是来借故看看这条巷子。
巷子?这条巷子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原木的脸色有一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这条巷子自民国时期都已经存在了,有许多颠沛流离的难民逃到这个地方避难,但是由于饥饿,大半的人都饿死了。还出现过人相互而食的情况。当日军进城扫荡时,这条巷子尸横遍野,大白天仍然鬼气森森,他们不敢过多停留。许多军官回想起说,他们一踏进这条小巷,就好似掉进了冰窟。太阳高悬的日子里没有一丝生气。本身残暴冷血的日军被一条巷子而吓退,又不敢上报,只得秘密瞒了下来。传闻这条巷子上游魂飘荡,专门吸食过往行人的精气。”
我大脑像是炸弹爆开,一片空白。难怪这条巷子只有晚上才人来人往,但那真的是人吗。我打了个寒颤,已经开始考虑起搬店铺的事情。
姚琪看见我这样子,竟然开始嘲笑我:“不是吧百落。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的,敢在这条街上开店。原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木瞪了他一眼,姚琪赶紧止住了笑容,转头去看隔壁桌的美女了。
原木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心里的退堂鼓打得更响了。如果每天和这些恐怖的家伙打交道,不知道我得损多少年的寿命。等到小兮的事情一结束,我就马上搬走吧。其实我还挺不舍得的,好不容易才有了气色的生意,就得重头再来了。
我抬头对上原木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瞒在鼓里,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原木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叹了口气:“百落,这件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谈。当然这也没有传说那么恐怖。现在许多人为了请求一些事情,或者是过世的人有什么心愿未了,便会在夜晚拜访这一条街道。这条街的其他店都是由高人经营的特殊店。可以说这是一条为鬼做营生的街道。外面的人都叫这鬼街。”
我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这不就告诉我来我店里的许多客人都有可能是鬼吗。
姚琪看着我眼睛里已经快涌出泪水,又开始嘲笑我没用,他笑完跟我解释道:“鬼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它只有有缘分的人或鬼才能进入。不是顾客选择了鬼街,而是鬼街选择了顾客。所以那些鬼都是无害的,你不用害怕,它们大部分生前都是可怜之人。”
听到这番话以后,我才放下心来,喝了一口橙汁,问道:“那为什么我能看见这条街?”
原木犹豫了一下,接到:“因为你本就出自这一条街。你只是如今再回来了而已。”
我没能捋懂他的逻辑。又开始回想自己对着条街的印象。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我小时候似乎就来过这条街。
那时候我大约五六岁,跟着邻家的小男孩拍皮球。
大皮球圆又圆,拍一拍,跳一跳,拍得重跳得高,拍得轻跳得低。
我们轻轻唱着歌,一下一下的皮球声听得我们更加欢喜。若是谁断掉没接上,就得去捡球继续拍。有一下小男孩用力过猛,皮球一下滚到了一条巷子里面。那条巷子很宽,很长,但目之所及大都是黑暗,路灯一暗一暗的,是飞虫在灯下闲晃。
我钻进去后就一心埋头找那颗小皮球。找了很远,我终于发现那颗滚在下水沟的球。我在下水沟旁趴下来,想要伸手把它捞起来,可是我的手没有那么长,怎么也够不到那颗球。
这时候,身边来了一个大哥哥,他温柔的问我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我指了指球,他便帮我捞了起来。他将球递给我,告诉我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他牵着我的手送我到巷子口,嘱咐我早点回家,不要再乱跑了。转身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那天回家后我挨了一顿骂,那小男孩真不够义气,等了我没五分钟便自己跑回去了。还给我妈告上一状,说我自己丢下他去玩了。给我气得与他绝交了好久。后来渐渐长大,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搬走的,对他的样子也模糊不清。但我还记得那位大哥哥牵着我的时候的感觉,他的手很温暖。
但我还是没大懂原木的意思。什么叫做我出自这条街,说得像是古书典籍一样。我也没太在意,就当作是再访的意思。
原木见我这么久没说话,大概是当作我还在害怕,开口安慰我:“没事,这没那么可怕的。”
姚琪极快地接上了这句话:“对啊,你害怕还可以去原木的店里睡嘛。他空房间多着呢。”说完还用胳膊肘碰了碰原木,一脸坏笑。
“我才不要。”我坚定的给他回绝了。孤男寡女住一起,这没什么都得有什么。我突然想起那个诡异的旗袍女人,要是和她住一个屋檐下,我可能得吓死。
听后姚琪一脸失望,开始与原木交谈其他话题了。我听着也无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大约十点过,他们也结束了对话。姚琪结了帐后,对我们说有事,便先走了。走的时候还“特别”嘱咐原木送我回去。
原木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而后便陪我进了巷子。
今天白天虽然还有些闷热,但是入秋了天气也逐渐转凉。走在街上我还觉着有一丝寒冷,将自己的裙子往上拉了拉。原木看见我的动作,停下来把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
这种暖心的举动让气氛有一丝暧昧。但我与原木都没说破,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点怅然。我一直都没仔细观察过这些游魂,其实看起来他们也与常人并无区别。
原木一直将我送到了店内,我将衣服还给他,他就走了。我见这时间不早不晚,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洗漱后我便在床上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