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姐快免礼吧,折煞朕了。”崔琰威虚虚扶了一把褚弦凝,“褚小姐可是朕的救命恩人。只得褚小姐出手相救,那孽畜才放过了朕。”
褚弦凝现在已经明白了回来,清楚地记着面前这个男人拿她死死地挡在虎爪和自己之间。
很好,你们崔家又欠我一桩了。
“不敢,陛下这样才是真真儿的折煞了民女呢。是陛下龙威吓得它不敢上前触犯,哪有民女的作为算在里边。”
崔琰威一脸官方笑容,其中也许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和被溜须拍马的骄傲:“褚小姐胆识过人,聪慧伶俐,其主动护驾之功当赏。来人,传朕旨意,封褚小姐为郡主,封号就叫惠安吧,惠安郡主,褚小姐意下如何?”
“臣女叩首谢陛下敕封之恩。”
褚弦凝再拜,心思却完全已经在她被推出来的事上了。
毫无疑问,这事是人为的,最搞笑的是那人在推她上前时还用不像褚弦凝的声音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然后局势华丽丽地反转了。推她那人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推她一把竟然就把她推上了郡主的位子,现在心里没准已经气到喷血了吧。要是让她褚弦凝找到这个推她的人——目前可以推出是女的,不然学不来那样的声音——的话,哼,就且等着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虎为什么会突然扑过来,又为什么在临下爪的那一刹收回了动作,褚弦凝百思不得其解。
发生了这样的事,崔琰威也兴致缺缺,就遣散了赴宴人等。
褚清虞几人直到这时才急匆匆地从人群后部挤过来,褚清虞张开双臂就抱住了褚弦凝。
“弦凝你没事吧?啊?”褚清虞松开褚弦凝就开始检查她的全身,“我听他们说,你在前面帮皇上挡了老虎,没受伤吧?你看背后衣服都挂破了。”
“啊······我倒是没什么事。背后衣服挂破了吗?”
“是啊,但是还好,只是被勾出线头了。”褚清虞这才安心叹了口气,“以后咱别这么傻了,行不行?虽然这次因祸得福受封了是好事,但咱不能豁出命来帮别人挡刀子啊!你的命比谁的都重要,明白了没有?”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主动上去给人家当肉盾的啊。”褚弦凝拍拍褚清虞的肩。
“不是······那你的意思是,”褚清虞的脸色瞬间有点凝重,“你难道是被抓过去挡灾的?”
“嗯,或者说我是被人推过去的······等会儿,姐你刚是不是说我衣服背后挂破了?”
“嗯,是啊。”褚清虞看着褚弦凝渐渐显出自信的眼神。
“我明白了。”褚弦凝轻哼一声。
在御花园某个僻静的拐角。
厉芳萋正从小道里边摸出来,转身就碰上了褚弦凝。
“呦,怎么,是咱惠安郡主来了?”厉芳萋在心里恶劣地哼了一声,脸上倒是端得稳,“郡主是来跟本宫叙话的么?”
“是啊。”褚弦凝打量了她一番,“侧妃娘娘怎的从那里边出来呢?”
“嗐。不就随便逛逛么,平常在皇宫里逛惯了,总得找找新地方。”厉芳萋变相炫耀道。
褚弦凝笑而不语。
“哎呦,侧妃娘娘这留指甲的习惯还没改啊?”
厉芳萋愣愣。厉家属于极其死板的学究世家,坚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的传统思想,规定族内女子必须把右手小指留成长指甲,厉芳萋自然不能讲例外。
“可不是吗,毕竟本宫也还没离族不是。”厉芳萋不无傲娇地举起右手,“看,太子殿下还照顾本宫,给本宫做了几副护甲,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呢。”
褚弦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手指上那只精致的镂空金护甲。
“侧妃娘娘有这么漂亮的护甲,可得好好地保护着,别叫这上边的金花纹儿戳了手了。”褚弦凝捉住厉芳萋的右手,“啧啧啧,瞧这花纹。”她把手指尖戳进镂空的空隙中,“可真是锋利。要勾上了侧妃娘娘某件精致珍贵的丝绸裙子那不就更麻烦了么。”
厉芳萋被她带着这种语气说得有点发毛,开始往回抽手:“那是自然的······妹妹今儿个来找本宫到底是为何啊?”
“当然是炫耀了。”褚弦凝死死扣住厉芳萋右手,“臣女从今儿开始就是惠安郡主了。怎么,娘娘难道没有为推臣女上这个宝座感到自豪吗?”
“你······你说什么疯话,难道不是你自己护驾有功被封的吗?”厉芳萋已经开始挣扎。
“哼······是啊,臣女是护驾有功。”褚弦凝从厉芳萋护甲的花纹间勾出一条浅粉色的丝线,“但如果没有娘娘这一双玉手,臣女又怎么想得起救驾这回事呢,娘娘您说是不是?”
厉芳萋已经感受到了褚弦凝语气中的危险气息,只得低声出口威胁:“褚弦凝,这里是皇宫!你这么放肆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褚弦凝冷笑:“成,您都这么跟臣女说话了,臣女也懒得装了。臣女自然也是不怕这些才敢来找娘娘对质,也得多亏了您,找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还不带侍女。厉芳萋,我不管今天你有什么不正经的勾当,也甭在这儿给我端什么高低贵贱的架子,我就问你,推我上虎口,你承不承认。”
“呵,承认又怎么样!”厉芳萋终于吐出了心声,把她的本性暴露无遗,“褚弦凝,本宫不怕跟你撕破脸,劝你最好安分点记着自己的身份,我,你斗不过的。想想现下那些流言吧,”她把脸凑近褚弦凝,阴冷一笑,“就算本宫一时半会动不了你,你那些个小姐妹本宫还是能照拂照拂的,本宫可是光看着你那个可爱的五堂妹就觉得喜欢呢······告诉你,你没权没势,就算是做鬼也得不了阎王爷的好脸色。讨人喜欢又怎么样,饱读诗书又怎么样,从小就处处压我一头你又能怎么样,本宫是太子侧妃啊,只消动动嘴就能夺走你的一切,你呢,只能看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褚弦凝听着厉芳萋的话,眼中的神色越来越诡异。看着厉芳萋尽是不屑与高傲的脸,她微微一笑,随即左手死死拽住厉芳萋的衣领,右手向后一扬,巴掌用厉芳萋推她的三倍力度准确狠厉地甩在厉芳萋那张得意的脸蛋上。
“啪。”
干净利落的一声脆响,在宫墙间荡出无尽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