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红雪正在一张张的看着美人图,有人通传说沈丞相的夫人求见。红雪想了一下,沈丞相的夫人不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娘亲吗?她怎么会来呢?于是让人请她进来,赐了坐。
沈丞相的夫人,顾氏。差不多快四年没见了,乍一见面,红雪不禁感叹起时光的残酷。当初乌黑的头发,如今已是花白了。
顾氏见了红雪,连忙行礼。红雪出言阻止了:“沈夫人,外人的眼里,你是我娘,你这般给我行礼,岂不是想折我的福?”
顾氏这才坐在凳子上,招招手,走进来了一位十来岁的女孩子。顾氏拉着那个女孩让她给红雪行礼。那女孩听话的走到红雪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头颅触地有声,是个实心眼的女孩子。待那女孩抬起头来的时候,红雪这才认清楚她:“你是莫兰?”
“小姐,奴婢莫兰,来看你了。当年都是莫兰不好,连累了小姐……”莫兰见红雪已经认出了她,不禁扑进红雪的怀里哭了起来:“小姐,莫兰好想你啊。”
红雪一面拍了拍她的头一面说:“莫兰,如今都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快别哭了。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再哭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莫兰这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桃花走过来拉了她:“小姐现在还有事要忙,走,我带你去洗洗脸。看这脸哭的。”
待莫兰和桃花一起出了房间,顾氏忽然又朝红雪跪了下来,哭了起来。红雪看着这个房间里第二次上演的哭泣不禁一阵心烦:“沈夫人,你这是成心要折我的福啊。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啊。”说着便要扶她起身。
顾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娘娘,你看在你跟我家老爷一个姓氏的情分上,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吧。”说到这里,又止不住抽泣起来。
“沈夫人,沈公子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红雪被她哭得心里紧张兮兮的。
顾氏哭了一会儿,渐渐得止住了哭声,这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言儿他,他心里只有你,可是你是当今的皇后,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了。我和他爹给了寻了很多家的小姐,想给他定个亲事,也好收收他的心。可是……可是那个逆子,自从中了状元,谋了官职,有的自己新的宅院之后便说今生再不娶妻的蠢话来。我和他爹都急死了,后来有一次找了他的贴身小厮一问,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顾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旧的发黄的纸张,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她当年恶作剧,写给沈言的那首情诗吗?它怎么会在顾氏的手里?
顾氏拿着那张纸说:“正是这上面的几句话,迷了言儿的心。他日日夜夜把这张纸随身带着,心心念念的想着写这几句话的人,他快把自己逼疯了。娘娘,看在我这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母亲的份上,你去劝劝他吧。如今,只怕能劝得动他的,就只有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红雪连忙扶起她:“沈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这几日,我有空了便去见见沈公子。”
见红雪答应了,顾氏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做回原来的位置上:“言儿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中了状元,也谋了官职,按理说我也不该再请求什么了。可是……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娶妻,可我和他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个样子,要我们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呐。”顾氏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
红雪递了帕子给顾氏:“沈夫人,快别难过了。沈公子是个孝子,只要他的心结解开了,就好了。我这里有好些官家女儿的画像,你来选选看,选好了我让皇上下旨赐婚,到时候你和沈相就等着抱孙子吧。”
听了红雪的话,顾氏这才放下心来,心想,实在不行,由皇上赐婚,那个逆子也不敢不从。于是说:“娘娘,你看着好就行。娘娘你肯出手帮我们,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红雪选了几张美人图,递到顾氏面前:“沈夫人,这些女孩儿都是些饱读诗书的才女,门第虽然低了点,可是跟沈公子那样的才子,最是般配。沈夫人今天既然来了,就好好选一选。选中了哪位我也好心替你留意一下,若是选不中,我这边还有好多。你呐,慢慢挑细细选就对了。”红雪嘴上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媒婆的工作了?
顾氏听了红雪的话,心里一阵欢喜,皇后娘娘手里的人,那可都是为皇上选妃的人选,如果能从那些女孩里面选上一个的话,那可真的是太好了。看来自己今天是来对了,不仅解决了言儿的难题,还顺带着得了一个好媳妇。顾氏这下也不哭了,开始瞪大眼睛和红雪一起看起美人图来。
最后顾氏相中了礼部侍郎的大女儿冯茹,相貌秀丽,性子温和,从小饱读诗书,和沈公子最是般配。
送走了顾氏,红雪回到房中,感觉喝了一盏茶,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让桃花把莫兰叫到了跟前。
莫兰已然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个头快要和红雪差不多高了,就连容貌也张开了不少。看着莫兰,红雪忽然觉着有些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最后摇摇头想这世间之人相像的那么多,我或许是在别处见过某个人,恰好莫兰和那个人比较像罢了。
莫兰见了红雪连忙又要行礼,红雪止住她:“你小的时候也不是这么的多礼,如今也不用多礼。快些做好了,我们说说话。”
莫兰这才恭敬的在红雪边上的春凳上坐了。
待莫兰坐好之后,红雪看了她一阵,莫兰在红雪的注视下不安起来。红雪这才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疑团不能解开,我想我留你在身边也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