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赫连月墨:“所有的大臣不是都在勤政殿观礼吗?你身为丞相怎么可以不在场?”
赫连月墨一连不以为然的样子:“皇上特许了我可以时常过来看看云览,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都瘦了好多,看看就连头发都没梳好,做出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可看不到,他这一会正在与锦绣公主行大礼呢……”
红雪白了他一样,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扔过去:“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月墨接过杯子,走到茶几边放好:“你就知道在我跟前凶,你若是真的凶当初为什么不拦着他?现在又在这里顾影自怜,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了呗。对了,我今儿才想起一件事情来,你来得正好,帮我写封信给沈言,他老子娘想他了,让他回京住几天孝敬孝敬父母,还有他那媳妇,肯定也很想他了。本来是要给皇上说的,让皇上把他调回来,不想让锦绣公主一闹就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红雪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这事好说,回头我就写封信说皇后娘娘有事召见,他准跑得比兔子还快。”
红雪扑哧笑了出来:“还是那个样子,说个话没头没脑的。是他老子娘要见他,跟我什么关系。”
月墨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准备递给红雪,可是感觉茶水好像已经冷了,便对着外面喊:“狗奴才们都死光了,连壶热茶都没有,再如此怠慢皇后,我可饶不了你们。”
这时一个宫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墨大人饶命啊,她们都去前面看热闹了,这才忘了给皇后娘娘泡茶。”
月墨正想教训她几句,被红雪拦住了:“算了,一杯茶不喝也罢。你不是要看览儿吗,我带你去看看他吧。我给你说,他这几天学会吐泡泡了,很可爱的……”
云览刚吃了奶,正对着奶娘哇哇地叫着,粉嫩的小拳头挥舞着,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小家伙已经六个月大了,当初为了纪念孟蓝,取谐音,便给他取了“览”这个名字。
奶娘见皇后与墨大人来了,连忙行礼。红雪让她们不必多礼,抱过云览,逗弄起来。管他什么和亲,什么皇帝,此刻,陪着她的只有怀里的这个小家伙。
“览儿,让你……让墨大人抱抱你。”红雪把吐着泡泡的云览放到月墨的怀里,月墨抱着云览,将他高高地抛起来,引得小人儿咯咯地笑个不停。正玩得高兴,月墨忽然眉头一皱:“这个小子,真是调皮!”
“他才不调皮,他的性格可好了……”红雪说了一半就大笑起来,因为览儿尿了,月墨一身威严的官服上印着一滩不规则形状的水渍,呵呵,太好笑了。
奶娘忙抱过览儿,给他换了尿布,换了衣裳。
月墨抖了抖尿湿了的官袍说:“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这满身的尿味被礼部的那群老头看见,又要说我不懂规矩了。”
“那敢情好,我们一起陪着览儿玩,让他们热闹他们的去吧。”红雪接过已经换好尿布和衣服的览儿,顿时心情好了大半。
勤政殿的大礼行完之后,新封的锦妃被送到了锦绣阁,这个和亲总算是顺利完成。
赫连月白虽然还在因为仓耳的事心里不舒坦,可是他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寻了个空档,自身朝凤坤宫走去。
皇后娘娘大半天都呆在房里,没有出门,凤坤宫大半的宫女太监都趁机跑去勤政殿看热闹了,再加上皇帝有意不让人通传,他就这样直接走进了大厅。大厅里没人,可是隐隐能够听见声音,于是循着声音走到内室,然后顿住脚步,再也挪不动脚步。
皇帝看见红雪一件家常衣裙,长发半绾,笑语晏晏,怀里抱着一个穿着花袄的小奶孩:“览儿,再笑一个,来嘛,再笑一个给你爹爹看看……”
赫连月墨只穿着内袍,外袍扔在一边的春凳上,他冲着红雪怀里的小孩做着鬼脸,然后说:“你这小鬼真是淘气,凭什么尽对着你母后笑?……”
皇帝再也看不下去,好一个“爹爹”好一个“母后”好一个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们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皇帝的存在?皇帝紧紧握着的拳头骨节发白,随后拳头放开,皇帝龙靴一转,离开了这里,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怒意还有一阵莫名的凄然,他承认,这次和亲他冒然应了下来,惹得她不痛快,可是她就这么跟赫连月墨上演这么一幕“天伦之乐”的戏码,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夜幕降临,皇帝还坐在勤政殿上看书。面上看是在看书,可是禄公公都在边上看了好久了,皇帝的眼睛只看着书上的一个地方,久久没有翻页。
“皇上,天晚了,奴才给你备了点吃食,你今儿个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好歹吃一点儿吧。”禄公公说着差人去准备酒菜。
“不用了,朕一点都不饿。”皇帝放下手里的书,眼睛落在半空中,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陪着自己吃了晚膳,正一起趴在这个案上看书聊天了吧。
“皇上,就是不饿也要吃一点啊,小心龙体啊,这全天下的人都指着皇上你呢。”
“少废话,朕让你问的,墨大人可有离宫?”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旁边的空地上踱了几步。
禄公公这才明白来,原来皇上是因为这个事不痛快啊,可是回来回话的人说了墨大人晚上在凤坤宫用的膳。若是皇上听了这话,定是又不高兴了,这可怎么办。
“朕问你话呢,你磨蹭什么?”许久没听到禄公公的答案,皇帝有些恼了。
“回皇上,墨大人今天晚上在凤坤宫用的膳,还喝了好几杯酒呢。”禄公公说完恨不得掌自己的嘴,说那么多做什么。
果然皇帝听了以后停住了踱步,而后袖子一挥:“摆架锦绣阁!对了,还要带上酒食!”
禄公公一面紧紧地跟着皇上,一面吩咐小太监们赶紧去司膳房传膳到锦绣阁。